第八章 谈心
“小春,在门口守着,要是有人来就说我今晚不见客,转告mama把客人推脱掉。” “为什么啊公子?” “就说我前几日弹琴伤了手。” “……哦,好。” 关好院门,柳青回头,就见紫樰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摆弄着下酒菜和酒水。 “过来我这儿,还特意准备了莲子糕,你倒是有心了。”柳青坐在他对面,捻了一块白色的糕点放入口中,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口齿一咬,莲香弥漫着整个口腔。 “这也算是我的拿手绝活了,你可别嫌弃。”紫樰略有期盼地看着他。柳青满意地点头,竖起大拇指,“别人千金一掷也尝不到二公子的这美味,我也算是知足了!” “嘁!不过是那些人传得太过玄乎罢了。”紫樰耸耸肩,无所谓。 “不说了,喝酒喝酒!”柳青难得放下担子,豪迈地举杯,紫樰一笑,和他碰杯,二人一同饮下酒水。 紫樰嘶了一声,皱眉复又松开,干脆地说:“好,够辣!” “知道你喜欢烈的,所以才准备了这个。”柳青脑子被一冲,脸上立刻显红,敲了敲酒坛子口齿有些不清。 “行了,你还是少喝点,这我全包了。”紫樰无奈,把坛子移到自己面前。 “得,我干了,你随意……” 在屋里打瞌睡的云翼嗅到rou和糕点的味道,馋得口水都流了出来,扑棱扑棱几个跳跃,就爬上了石桌,对着柳青直摇尾巴,柳青一见它的样子,噗嗤一笑,准备了一个小碟子,放了牛rou干和糕点在里面推到它面前,云翼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要是云尧看见了云翼这一副彻底化为狗仔的模样,铁定会被笑死。好歹也是修行了几百年的狐妖,居然没出息地吃货样,真的是够了…… “你这宠物可真可爱……”紫樰端着酒杯笑着打量扑食的云翼,小小的脑袋,尖尖的耳朵,团子般的小身子,蓬松的大尾巴垂在石桌边缘,整个一团雪白,又可爱又惹人怜悯。像极了某个人…… 柳青瞧着他注视着云翼时流露出的柔情,心中暗笑,也有些惆怅和羡慕,有了心仪之人就是不一样啊…… “它是从哪儿来的?以前都没见过。” “……其实是寄养在我这儿的,一个客人。”柳青不知怎的,心中泛起异样,迟疑地说。 “哦~客人寄养在你这儿啊。”紫樰露出恍然表情,戏谑地盯着他,“是谁啊?居然知道我们柳公子的喜好,看来下了不少功夫吧。” “你别乱猜,没那意思……”柳青撇开头,支支吾吾地说。 “没什么意思啊?”紫樰凑近,笑眯眯地问。 “哎呀都说没什么了!”柳青羞愤地嚷嚷。 “哈哈……恼羞成怒了!”紫樰继续调侃道,拍拍他的脸颊,“哎哟,我们柳公子的容貌可是上上等,难保别人不着迷啊!连我都忍不住看呆了。” “别不正经!”柳青拂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他没看到我的样子。” “呵呵……真是不得了,样子都没看到就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柳公子厉害啊!” “喝你的酒吧!还有时间来调笑我!都自身难保了。”柳青撇嘴。 紫樰神情一顿,目光游离了一瞬,哀叹,“难得可贵,且行且珍惜。” “……” 云翼一边吃,一边听他们讲话,在心里鄙视了一下,他家族长岂止是被迷得神魂颠倒,都找了人家半个月了,现在找到了反而很沉得住气,就这么耗着都不知道几个意思。 过了一会儿,见云翼碟子里的rou干快没了,紫樰举起筷子给它夹了几块过去,云翼正吃得高兴,没由来陌生的气息接近,一爪子顺势便挥去,只听紫樰啊地一声,筷子应声而落,柳青一惊,起身便看紫樰伤到哪儿了。紫樰哭笑不得地抬着右手,右手背几条新鲜的抓痕很是明显,隐隐开始渗出血来。 柳青连连道歉,无奈地瞪着罪魁祸首,转身就去屋里找有没有止血的膏药什么的。 云翼自知理亏,讪讪地蹲在一旁,趴下耳朵看着紫樰手背上的抓痕。紫樰眼前一亮,觉得这小狐狸好像通人性一般,做错了事两只大眼睛歉意地看着他。不由抬手想去摸摸它,但想到它似乎不太习惯陌生人碰,自己刚刚都被抓伤了,也就收回了手。 “平时也没受过什么伤,也没找到什么,只好用这个将究一下了。”柳青匆忙出来,用帕子将血沾干净。然后打开药膏盒子,沾了一些半透明的药膏敷在紫樰手臂上,抹匀。 云翼一看,几乎没翻个白眼,怎么又是玉髓凝露啊!用来擦伤口简直是暴殄天物! “公子,二公子这么急色匆匆,莫非有什么要紧的事?”小春不解地问。柳青望着紫樰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紫樰近年来有一位神秘客人,每当提起对方时,脸上总会挂着笑意,不难猜出对方正是心仪之人。 紫樰有诸多入幕之宾,男女皆宜,大都是被他独特的气质所吸引,风趣幽默,温文儒雅,琴棋书画,除琴以外占了三样,不说学识渊博,但天下奇闻异事无疑不知晓,棋艺高超,画工精湛,更有一个好嗓子,吟诗唱曲,悦耳动听回味无穷;吸引了一大批文人墨客。 能成为花魁、青魁那是要有资质的,三年训练,两年魁首,想要坐稳这位置,那得有拿的出的本事,不光脸长得好,内在涵养也是有的必要。所以培养魁首得从世家遗孤或者有资质的孩子下手,大公子红衣十二岁进的红栾坊,据说是江湖门派的少爷,被惨遭灭门由坊主亲自领到坊里的,二公子紫樰是在红衣入坊不久后来的,家道中落的世家公子,一日被拐卖到红栾坊的,而柳青,据闻是一个大家族的遗孤,辗转游离在外几年,无奈之下为了生存才进了红栾坊,弹得一手好琴,姿色又是三人中最好的,便留了下来。 十五岁到十八岁是最好的年纪,过了就老了,所以在此期间不停地笼络人脉,好在开楼之时,有得一丝庇佑。红衣不久前已满了十八,紫樰在下个月就是十八岁生辰,而柳青十八岁的生辰是在半年后,开楼绝不会超过十八岁,这是坊里的规矩。与三人同期的两个花魁,早在半年多前竞拍了初夜,一位被赎身做了妾,一位现在成了姑娘,夜夜笙歌。
“唉……”回去的途中,柳青忍不住叹气,红衣、紫樰相继开楼,自己怕是也不远了。十八岁在即,一股若有似无的危机感逐渐侵蚀着他,开始不安彷徨起来。 “公子……” “吱吱……” 两双眼睛眼睛看向他,一个带着担心,一个带着懵懂的不解。 “看我做甚,没事!”柳青无奈,摸着怀里温暖的白球。 “公子如果是担心开楼时觅不得良人,不如……”小春迟疑,看了云翼小狐狸一眼,激动地道,“不如去找云公子罢!那云公子现在又暂住在红栾坊贵宾住的梨桓院,听嬷嬷说他出手阔绰,想来定是非富即贵,虽然对……对公子有些无礼,但好歹也长得没那么挫……” 什么叫没那么挫……云翼忍不住对小春咝了咝牙,然后希翼地望向沉默思考的柳青,快啊!快答应啊!这样他家族长岂不是轻易就抱得美人归了? “哎呀!公子你还犹豫什么!痛定思痛,就应该先下手了!让云公子早些为您赎身,然后人身自由,以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岂不快哉!”小春继续劝解。柳青皱眉,抬手挡住他的唾沫星子,冷冷地说:“我柳青岂是那种屈于委蛇之辈,不行就是不行!” 开玩笑,他还有事情要做,怎么能现在退出,要真到了那个时候,大不了暴露自己,潇洒离去便是! 梨桓院———— 云尧得知云翼报告的消息,便笑了,起身走到屋后露台,一望之下,便是悠长宽阔的蔚蓝色玉带河,河中船舶众多,大渔的,游河的,各色各样,风景秀丽,美不胜收。 不一会儿,他身后突然闪现两个黑色身影,均是少年模样,一个稍显高一些,但都很阳光俊秀。 “云澈!” “云苓!” “回族长之命!”二人异口同声地鞠躬。 “行了,出来就懒得讲究了。”云尧漫不经心地挥挥手,对二人道:“首次来凡间有何感想?” “嗯,饭菜很讲究但很好吃,但是就是礼节太多了,规矩也太多了。”说话的是矮一点的少年,转着圆鼓鼓的大眼睛活泼地比着动作,很是阳光。高个子的少年就要稳重些,想了想,“可是凡人太复杂了,心里想得很多,看不太透,拐弯抹角地要费不少功夫才能达成共识,而且有些很贪心。” 云尧略惊疑地看着他,哈哈大笑,二人看着突然抽风的族长,有些手足无措。他抹了抹眼睛笑出的泪花,喘了口气说:“你们都说得很对,但凡人就是这样的,不然哪来的凡人总是很阴险狡诈这句话呢!不过啊,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