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淮北之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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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邬先生微弓着身子接过茶盏小心放下后,才终于落座开始一一叙述起来。那日他一收到元寿的信当晚便出发,日夜兼程下不足十日就抵达了噶斯。无奈人毕竟上了年纪,连日的奔波后犯了喘症。他趁势跑遍了噶斯城中的各个医馆药铺。多番打听之下进一步确认噶斯当地春日里若有时疫也多是伤寒之类,去年三月的疟疾流行的确十分的蹊跷。而且似乎军营里闹得要比城中百姓严重得多。他于是又想向军营里的医官打听打听,便买通了送柴人日日往返军营,可哪知经过一场大疫,之前的军医们竟病死的病死,受罚发配的发配。几经周折后打听到的居然是最后没有一个活口。我和元寿听到此处不免倒吸口冷气:纵使军医们再诊治不力,延误军情,也段不至于发配致死啊!邬先生当时也几乎立即确定了这其中必有阴谋。可查至军医处线索已断,正当邬先生愁眉不展时,恰逢正月各处喜气洋洋忙着过年。军营里也有所松懈,日日欢庆。尤其伙房处各种吃食酒水等并不限量。酒酣耳热之际一个同样有些年纪的老伙头兵感慨:人上了岁数就得及时享乐,否则即使不打仗也不知能不能活到明天!邬先生乍听便觉他意有所指,详询之下才知道去年的正月过得甚是艰辛,军粮物资皆十分匮乏。好不容易盼来了补给,可刚开春就闹起了疟疾。后来延误了军机,全军都陷入了万分惶恐之中。正所谓祸不单行,疟疾还没过去,军中粮仓居然走了水。全军近三个月的粮食烧毁殆尽。之后的日子很多本来就重病的士兵饿得直接归了西。之前原本并没几个死在疟疾上,可后来一时间却饿死了很多人。不过好在随着人们一个个越来越饿的眼睛发绿时,疟疾渐渐绝迹了。如今剩下的这一半人的命根本都是从阎王爷那儿捡回来的。 "走水?"元寿忽道,"从没听人提起过军粮被烧啊!"我也是十分狐疑道:"之前去看阿玛并未听他提起走水一事啊。"邬先生捻着他花白的须髯缓缓道:"此事发生时马尔泰将军已经出了事恐怕并不知情。再者噶斯当地似乎对此事也讳莫如深。后来我尝试着跟很多粮仓的守备打听,也只打听出从司库往下皆于大火时救火殉职。"我一听如此刚端起的茶盏在手中一抖,发出咣啷一声,茶溅到手上就是个红印子。我也顾不得烫端着茶盏追问:"后来呢?"邬先生紧锁眉头摇头道:"粮仓的线索亦断了。很显然有人在掩盖军粮和疟疾的联系。""三个月军粮付之一炬这么大的事居然被全然压下。还有谁有这么大本事?"元寿沉声低喃。邬先生亦点头道:"的确,当时虽然看似毫无头绪,可所有迹象都显示出这背后的人只手遮天。从下面恐怕再难有所获。所以我就修书给了李卫大人,查到这批军粮原本是甘肃巡抚胡期恒就近调送的。可我分明记得之前与伙头兵闲聊时听他提起过那米与平日里吃的很不一样。不管怎么加水或延长时间都又硬又散。"“又硬又散?米怎么会怎么做都又硬又散。”元寿很是不解。我的脑中似乎转瞬间闪过当年在深圳节衣缩食时候日日抱怨的无法下咽的早稻米。自从我到了大清便再也没吃过南方的米,而元寿自幼生于天家更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邬先生这时道:“四阿哥有所不知,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淮南为橘淮北为枳的典故,天下万物皆同此理。同为所食之米,北方与南方出产大不相同。是以,我才更加坚定了这军粮必是被掉包。我也试图寻找是否有米流出,可毫无所获,无奈只能从送米之人查起了。后来我给粮仓的笔帖式使了银子跑到书办处查了三天的来往记档。终于查到了当时与副将河图交接这批粮草的是一个叫赵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