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毅励的回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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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皓提前三十分钟到了机场，在候机座位上玩了一会iPad，直到响起从深圳宝安机场飞往上海虹桥机场的国航到了的广播，才懒洋洋地起身... 直到一个身体微胖、神采奕奕的中年妇女一手拎着包一手推着行李箱端正大方地走出来，看到童皓后，笑容满面地对他招招手... 童皓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到童倩芸身边，拿过她手里的包包和行李箱，“妈，累吗？我来吧。” “还行。” “玩得开心吧。” “恩，挺开心的。” “下次你想去哪里玩，我抽时间带你去。” “想消停一会。以后再说吧。” “恩。” 两母子走到车旁边，童倩芸先上车，童皓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中。 车上，童倩芸问，“夕颜今天要上班吧。” “嗯。” “妈，我一直有件事想告诉你。”童皓表情认真地说。 童倩芸看着一脸严肃地儿子，“怎么了？什么事情要你摆出这么严肃的表情。” “妈，我打算和夕颜领结婚证。” 童倩芸看着童皓，点点头，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 童皓高兴地点点头，“嗯。” “见过她父母了吗？”童倩芸问。 “之前见过两次，都是老实人。” “嗯，他们没意见就好。” “嗯。”童皓高兴地应着，虽然结婚这事情他自己能够做得了主，但还是想得到童倩芸的支持和祝福，毕竟这27年来，她含辛茹苦地拉扯着自己长大，实在不容易... “要好好待她。”童倩芸叮嘱着。 童皓唇角上扬，“我会的。” 童倩芸看着自家儿子面露喜色，打从心底开心...活了大半辈子，还有什么比孩子的幸福、健康重要呢...只要他幸福快乐就好，而夕颜那个姑娘却能给他带来欢乐，在和夕颜在一起前，他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高冷模样，过着严肃古板的生活，她一直都希望他能够活得自在些、多些笑容... 回到家后，童倩芸觉得有些困意，便去房间休息了一会。 无所事事的童皓便到书房看书，想起领证的事情，便拿起桌上的台历，挑一个良辰吉日，9月20日，宜嫁娶...这一天也挺不错的，听夕颜提起过那一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间。 童皓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那就这一天吧！也得找个时间见见夕颜的父母。这个星期六要带夕颜见导师...便向律所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期... 做好各种要准备的事情后，便开始看书，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响了：童皓，阿姨到家了吗？晚上想吃什么，我下班后顺便去菜市场买菜。 童皓修长的手指在屏幕的键盘上敲字：mama安全到家。在休息。下班后不要费劲了，我们出去吃。 夕颜：出去吃？阿姨不是不喜欢外面的食物吗？ 童皓：没事，我和她说说。到时候我接你下班。 夕颜：好吧。我还有6小时20分钟就下班，等我哈。 童皓：好！ 夕颜看着他简单的回复，嘴角上扬...摸摸自己微红的脸颊，最近是不是笑太多了...好像自从和他在一起后，喜悦多于苦闷...有点期待快点下班见到童皓... 在医院骨科办公室里，毅励认真地看着病例...看了好几份，眼睛些许生疼，疲惫地揉揉自己眼睛...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景物...莫名其妙地想起夕颜... 读研二的毅励过得比较辛苦，经常两边跑：学校一一医院，学校上完课后，便到附近的医院跟着医生实习... 有一天，毅励当天做完工作，脱下白大褂，准备收拾东西回学校，突然一位年轻护士跑到毅励的办公室，焦急万分地说，“颜医生，不好了...” 毅励眼神担忧地看着她，在医院呆了那么久，毅励对医院会发生的各种事情见怪不怪、麻木冷淡，但依旧不喜欢听到护士紧张兮兮的声音，毅励语气温柔地问，“怎么了？” “周主任让你到207病房一趟，马上！”护士催促着。 毅励拿起挂在墙上的白大褂，边穿边走边说，“207床病人怎么了？” 护士紧张地说，“周主任说诊断错误，病人现在疼痛不减。” 毅励额头紧蹙，手心开始冒汗，却面无表情地说，“怎么回事？” “周主任说病人是骨折。” “骨折？不是软组织损伤吗？”毅励严肃地问。 “周主任说不是。” 毅励的心开始紧张，努力地回想着病人被送到医院的状态，身体疼痛、局部血肿、畸形、功能障碍...根据病人的临床表现，伤口皮肤有擦痕，同时伴有组织液渗出，点状出血，毅励临床检查，初步诊断是骨折... “受伤部位疼吗？” “轻微地疼。” “能活动吗？” 病人尝试着活动双腿... “不用勉强，能伸腿吗？” “这倒是可以。” 毅励边问边做记录，“怎么受伤的。” “因躲避违规驾驶的电动车摔倒的。” “嗯，根据你的病症，初步诊断是骨折。具体结果还要拍完X线照片才知道，我先帮你止血。” 于是，毅励便为病人采用加压包扎止血。止完血后，便让护士推他去拍片。拍完片后，片子的结果为软皮组织损伤，毅励有些怀疑，但考虑到软组织损伤和骨折有些相似之处，便没有深究，根据拍片结果采取相应的治疗措施... 毅励觉得自己采取的步骤没有什么差错？怎么就诊断错误了？ 到了207病房后，毅励看到病人痛苦地喊着疼... 毅励心里不安地纠结着... 周主任看到后，生气地说，“过来。” 毅励走到周主任的旁边。 周主任愤怒的眼神怔怔地看着毅励，将X线片子递给毅励，怒道，“你自己看看。” 毅励认真地看着X线照片，看完后，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护士... 护士不知所以然地看着一直看着自己的毅力...心狂跳不止... 周主任厉声说，“说说。” 毅励看着护士肯定地说，“当初我看的X线片子不是这一张。” 周主任问，“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护士搞错了？”毅励看向护士。 护士听后，心里开始着急，“不...不会的。” “下午我为他做治疗的时候，不是这张片子。”毅励肯定地说。 护士回想着，病人拍完片后，她拿着片子去找毅励，路过前台，便和前台的几位护士聊了一会天，然后才去毅励的办公室，会不会那时候和另一位护士手上的片子搞混了...如果这事情被主任知道了，她可能会饭碗不保...护士紧张地抿抿嘴... 护士肯定地说，“应该不会的。拍完片后，我马上拿给颜医生了。” 毅励不可置信地看着护士... 护士心虚地低下头... 周主任看向毅励，怒道，“现在不是该归咎谁的问题，你跟我出来！” 毅励放下X线照片，跟着周主任走出病房。 走廊里，周主任严肃呵斥着，“毅励，你作为一名骨骼医生，难道连软组织损伤和骨折都分不清吗？” “你临床检查的时候也觉得病人是软组织损伤吗？” “不是，是骨折。”毅励歉意地说。 “软组织损伤和骨折体外特征虽然有相似之处，但病人四肢骨折，皮下就是骨头，畸形比较明显，临床诊断就可以做出初诊...而你竟会单纯地根据X线片子确诊？难道你看完片子后，没有一丝怀疑吗？ 毅励难过地听着主任的呵斥，什么也没有解释...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要是自己再严谨一点，今天这么低级的错误就不会发生了... “怎么说你也学了6年的医学了，竟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还好你是呆在骨科，如果是急诊科，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小的错误，随时会要了病人的命啊...”周主任苦口婆心地叮嘱着... 周主任看到一脸愧疚的毅励，也不好意思再骂了，一直觉得他是骨科医学的可塑之才，因为想着力培养他，所以一直把他带在身边手把手教他...所以他是不允许他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回去给我好好反省，这样的错误只要稍微严谨点，是绝对可以避免的。” “是！”毅励愧疚地回答。 周主任点点头，便离开了走廊。 毅励沮丧地站了好一会，一直在病房里站着偷听的护士看到周主任走了，才出来，走到毅励的前面，愧疚地说，“颜医生，对不起啊...” 毅励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护士... 护士紧张地解释着，“那个...都是我的错，我是窝囊废，我不敢在主任面前承认，我怕我会因此而丢了饭碗...所以才会让你帮我背黑锅的...对不起啊。” 毅励冷淡地说，“是我学艺不精，与人无尤。”说完，便离开了走廊。 毅励再次脱掉白大褂，轻轻叹气...当初怀揣着悬壶济世的梦想，才会选择成为一名医生的，但似乎医生这条路并不自己想想的那么容易走啊... 毅励带着忧郁的心情走出医院，周主任的话像被设置了单曲循环般一直萦绕耳边...一次次冲击着他那颗疲惫而又愧疚的心... 回到学校，毅励看了一下手表，明明不到6点，夜色竟那么早降临，校道上的路灯都一盏盏地亮起来，目光所及之处，明晃晃地耀眼... 萧瑟寒冷的风凌厉地扑在脸上，就像一把把刀片般刮在脸上，让他觉得生疼... 毅励带着失意的心情若有所思地在风中行走... 而此时抱着书的夕颜急忙忙地走着，与其说是走，还不如说是跑...因为那时候的她有很紧急的事情要做一一广播！那天是星期五，轮到夕颜主持广播。 上完课后，夕颜便一直和童皓呆在图书馆里学习，因为肚子饿了的缘故，夕颜便提前和童皓先去吃晚餐，晚餐吃到一半，广播的时间快要到了，急忙忙地喝了两口汤... “童皓，我先去广播台了...”说完，不等童皓说什么，夕颜便匆忙忙地拿着书离开... 童皓无奈地看着一溜烟走掉的夕颜... 怕撞到校道上行走的学生，夕颜尽量沿着校道边缘快走...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夕颜无奈地腾出手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接电话的同时也没有忘记要迈开步伐快走... “喂，小寒，我现在马上就到...” 因为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夕颜整个人直直地撞到那个人肩膀上... 毅励超级不爽地看着撞到自己身上的人... 电话那边响起着急的声音，“夕颜...喂，夕颜，你在听吗？喂...” 夕颜不理会电话那边的声音，挂上电话，条件发射地抬头，带着nongnong的歉意和焦急的表情看向毅励，“真的真的很对不起，你没事吧。” 听到夕颜焦急而又婉转的声音后，毅励打量着夕颜的长相，首先闯入脑海的词是清丽脱俗、气质翩翩，除此之外，好像再也没有什么词语可以形容她了... 夕颜着急着、为难着，“对不起，没撞伤你吧。” 毅励看着她焦急而又愧疚的表情，缓缓地摇摇头，“没事。” “那就好。”夕颜听后，放心地说。 “很抱歉，我还有急事要忙，真的很抱歉。”说完，夕颜对他礼貌地欠身，然后急忙地转身离开... 毅励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看到她是向广播台方向跑去...刚要迈开步伐离开，脚底踩住了什么，移开脚步，低头看向地上的草稿本...白皙的封面被自己的鞋印踩脏了... 毅励好奇地看着草稿本上写着的名字：陆夕颜，12级传媒广播专业，继续往下翻，都是她清秀的字，里面写了很多笔记，很奇怪的是他居然看到了法学相关的知识？ 毅励看着草稿本的字，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她的名字：陆夕颜...真的字如其人啊... 突然，广播的声音响起，devotion的《myprayer》在校园响起，男性富有磁性的祷告词蛊惑人心，令人如痴如醉...让校道上每个人都纷纷驻足倾听... 毅励也不例外，在寒风瑟瑟中，他驻足听着那段独白... deargod: iknowthatshe＇soutthere，theonei＇msupposdedtosharemywholelifewith... andintime，youwillshowhertome. willyoutakecareofher..forther...andprotecther...untilthedaywemeet，andletherknow...myheart...isbeatingwithhers... 悠扬轻柔的歌声响彻校园，让这个孤寂寒冷的夜晚多了一份温暖... 紧接着，一阵如百灵鸟般婉转动听的声音响起，“哈罗，各位亲爱的同学们，你们好，又到星期五了，很高兴又和你们见面了，我是NJ蒲公英，最近天气渐渐地变冷了，各位要注意保暖啊...嗯...好了，让我们赶快进入今天的内容吧，今天我要与大家分享的是一封信，一封写给心上人的信，我看完这封信的时候，我见了寄信人，了解到这位同学过去所经历的故事...不知道当大家听到‘残疾’这个词后，心里会作何感想；也不知道你们身边有没有这些的人存在。但我想说，其实他们与我们没什么不同，甚至可以说，他们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强，因为他们身上比我们多了一重身体上的困难要克服，但身体上的障碍并不能成为他们自暴自弃的借口，而是让他们成为人上人的动力...我相信各位都知道海伦凯勒、张海迪、史铁生吧，一位位励志的残疾成功人士，身体上的障碍和坚韧不拔的精神是他们迈向成功的摇篮，但他们也需要身边人的鼓励和支持，如果你们身边也有这样的人，不妨鼓励他们勇往直前，而不是带着有色眼镜看待他们... 他说，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努力地让自己融入社会这个大家庭，但社会的眼光是残忍的，几次将他树立起来的自信打入谷底，他开始自暴自弃，甚至连家门都不愿意踏出一步，当时的他就在想，他的一生就只能这样了，虽然很悲伤很难接受，但他还是如此自暴自弃、郁郁寡欢地接受了，但直到一个女生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他的生活，她鼓励他、相信他，让他重新树立自信，融入社会，后来，他渐渐地被身边的朋友接受，社会对他的眼光一下子开朗了许多，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女生却不辞而别了...已经3年了，他们没有见过一次面，男孩一直在找她，可惜她就像沉入大海的针一样，杳无音信...今天是他们认识的第10年，他想告诉那个女生他心中的感激和想念....祈祷并盼望她能归来... 现在让我们侧耳倾听他的心情吧....” 呆在图书馆的童皓静静地倾听夕颜婉转的声音...自从认识她以来，好像每次轮到她做广播主持的时候，他都会静下心来倾听她的声音，以及她所分享的故事、文章... 毅励静心聆听通过广播传出来的美妙的声音，细细地辨认，这个声音和刚才撞到他的女生音色有点像，虽然通过广播将声音传播，多多少少做过处理，但还是能辨认出来的...毅励落寞的心情因为她的声音而被治愈了... 毅励一边听一边慢慢地走着... 直到广播结束，毅励才离开了校道，回宿舍...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