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素听闻芳昨晚对李昊焱说了那些话后，又气又怒，出声斥责，“你怎么那么不懂事？这是他们自己该面对的事，你怎么能插手呢？” “我也是怕洁受伤害啊！”芳撇着嘴，极其委屈绞着衣角，“洁一直不敢把那些话说出口，我只能擅做主张，当一回刽子手！” 素跌坐在椅子上无奈摇着头，却也无法衡量对错了。唯站在一旁，对着芳道，“行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便将计就计，不管李昊焱登基与否，两人都会心存芥蒂，倒不如分了干净！” 素只能默默点头，转头问着唯，“听说楼主下了解散暗影楼的命令？” 芳一怔，速速走上前出声，“解散？” “是啊，楼主说时机到了，也该散了！”唯透露出一丝无可奈何，这个决定来得如此突然，却又在意料之中，此时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芳咬咬唇，撑着桌子黯然伤神，“暗影楼一解散，我们该何去何从？” 素抬了抬眉，低首看着手掌，专心致志，“既然楼主做好了决定，我们一切就遵从楼主，楼主去哪，我们便去哪！” “但是宋明呢？若是他回来找不到你！”芳脱口而出。 “反正有两年时间，这段时间会有何变故，我们都不知道，倒不如游山沥水静下心去看看风景！” 唯轻笑着，对素的决定非常赞同，“是啊，一直奔波在危难之中，倒是忽略了身边的美景，既是如此，那我便和楼主商量商量我等的决定！” 悲伤的氛围，在芳和素的欢呼声中消散不少，或许刻意的回避起到了效果，所有人都有意识地不去触碰那一道防线。 李凯逸在皇宫等了一个早晨还不见李昊焱回来，心里不安起来，遂自己驾马出了皇城去无垠城去寻，也借此和岳启轩说会话。刚进无垠城，李凯逸便遇见了无垠城城主伤，伤好整以暇端坐在酒楼二楼，往楼下呼叫了一声。 李凯逸抬头，见是伤便停下了马上楼叙旧。 “你这城主好生悠哉，大白天在这酒楼喝酒，不怕醉了？” 听着李凯逸的调侃，伤噗嗤笑出声，拿起杯子和李凯逸碰杯，“好说好说，比不上八王爷，作风好，难怪那么多女孩朝王爷身上扑！” “你又说笑了，这次变故波及太多层面，而且暗影楼牺牲了那么兄弟，本王在这里对那些兄弟敬一杯酒！”说完李凯逸将酒杯往空中一敬，然后洒在了地面之上。 伤微微伤神，叹了口气，学着李凯逸的模样也洒了一杯酒。 “王爷如此有心，那些兄弟也能瞑目了！” 李凯逸轻轻笑了一声，满上一杯酒，又给伤满上，“不过值得庆贺的是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 “王爷，在下好奇，为何四王爷还不准备登基大典？李柏寒已经死了，正是拉拢人心的时候，四王爷不急吗？” “本王也着急，给四哥进言他也不听，整日坐在贵妃殿黯然神伤，上官颖儿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 伤点点头，叹气，“贵妃娘娘用心良苦，不惜顶着骂名为四王爷夺回这江山，也是女中豪杰！” “这一点也让本王很意外，还以为上官颖儿一进宫便变了心，殊不知是为了四哥深埋了所有情感，有时候本王也恨她入骨，现在想来，倒是让本王脸红了！” “贵妃娘娘劳苦功高，有对四王爷痴心一片，也不外乎让四王爷神伤，昨夜四王爷却冒着大雨赶至暗影楼，想必是为了见洁吧？” 李凯逸抿唇点头，喝下一口酒水，“四哥想得太多，本王便说了刺激四哥的话，四哥对洁姑娘也有情意，只是把对上官颖儿的亏欠当成了男女之情，才不敢坦然去找洁姑娘！” 伤放下杯子，看着李凯逸缓缓道，“四王爷到暗影楼，却被拒之门外，淋了一夜的雨！” “什么？”李凯逸大惊，扯着伤得胳膊急急询问，“怎么会被拒之门外？堂堂一国之君，怎可如此对待？” “对暗影楼来说，四王爷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八王爷也不用担心，四王爷的热度已经退了，有冰在，一切平安！” 李凯逸重重捶了一下桌子，酒杯被掀翻滚落掉在地上碎了一地，伤静静看着桌面洒落的酒叹息，“多好的酒，可惜了！” 临近申时，李昊焱才缓缓张开眼，现在额头虽然还有热度，但整个人已经神清气爽很多，掀被下床，却发现自己的衣物已经被人换了，不过现在最让他担心的是等会怎么面对洁。 冰推门进来，见他站在桌边出神，想来已经好了许多，便开口道，“恢复的不错，王爷的衣衫已经晾晒在后院！” “多谢！” 李昊焱看了看冰身后，窗外的景色美不胜收，却也让他提不起兴趣，露出一丝失望。 “王爷，既然王爷醒了，那就准备用膳吧！” 李昊焱跟着冰走出房间下楼，跟以往不同，对暗影楼的印象忽然模糊起来。第一次听闻暗影楼，一直不敢轻易去正面对峙，只能在旁人口中听说暗影楼的人如何心狠手辣，可是经过并肩，他们也有情有义，有血有rou，并不像外人道的那般阴狠。 楼下聚齐了暗影楼的最高领导者。楼主雪，左右护法伤和冰，四大长老姐唯素芳。李昊焱站在楼梯之上望着这一群人，觉得遥不可及。 雪坐在主位上，伤正和素猜着酒拳，芳在一旁为素加油，洁坐在一边笑着静静看着，然后传过来一阵欢笑之声。 好热闹。 跟四王府的空寂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是他多么向往的热闹，也只能存活在幻想之中。 冰走到雪身边点点头，众人也接收到冰的目光，齐齐看向独自悲哀的李昊焱。 雪起身迎接着，“四王爷醒了？四王爷尊贵，都在等着王爷，不敢开席呢！” 四个女孩齐齐起身到厨房端菜上桌，伤看着李昊焱，淡淡一笑，“方才八王爷来过无垠城，想来看看四王爷，可是朝廷突然有事，着急回去了！” 李昊焱默默点头，走到桌边对着所有人拱手，“承蒙大家关照，本王谢过诸位！” 雪摆摆手，笑得明媚，“都是朋友，何须言谢，四王爷信得过我们才是我们的福分呢！坐吧！” 李昊焱落座，看向坐在对面最尾首的洁心酸不已，洁不敢看他，低着头不语。雪摇摇头，对着李昊焱道，“四王爷，吃完这顿饭，也就是别过的时候了！” “别过？” “是啊，我已经解散了暗影楼，从明天开始，暗影楼便从世间消失了！” 李昊焱看着其他人都不为所动的样子，心慌不已，那岂不是和洁的最后一点联系也要消失？ “楼主为何突然解散暗影楼？有本王在，没有人敢再sao扰暗影楼！” 雪闻言笑起来，扫了所有人一眼，最后停在李昊焱的脸上，“也谈不上突然，这计划在我心中成型许久，只是没有特殊机会实施，这一次大战也损失了很多兄弟，悲伤之余，也该自我反省，离开这个地方，或许逍遥世界，或许安于山野，这几个女孩为了成长，也错过了太多人生风景，这次也有机会带她们出去看看！” 李昊焱被堵得自已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静坐着发呆。所有人都一样，都弥漫着一股悲哀的气氛。伤作为一城之主，肯定是要留在这无垠城里，其他人都不能肯定，李昊焱将最后希望放在伤身上，只要伤还在，便还有联系的方式。 “伤，你怎么想？你是无垠城城主，应该不会走吧！” 伤呵呵笑着，将旁边的素揽在怀中坏笑着，“这几个丫头没了我就少了很多乐趣了，还请王爷早日寻到可信之人接手！” 伤也要走，那最后难不成只留下了自己和八弟？ 唯看着洁，轻轻在桌下踢了她一脚，洁一震，对上唯探究的双眼。 唯笑起来，“洁似乎也有话对四王爷说！” 洁懊恼几分，看着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不禁微颤起来，“我……我没话说！” 伤绕着素的肩轻推着洁，笑道，“可能就是和四王爷的最后一面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省的以后后悔！” 李昊焱也期待起来，会不会有最后的转折？求朱雀神留下一丝希望给他。 洁深吸口气，勇敢对上李昊焱的目光，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却迟迟出不了口，最后，千言万语，变成了两个字，“珍重！” 李昊焱仿佛被浇了热油般刺痛，这一切来的如此毫无预警，把他的心和生活变得一片狼藉，根本无法收拾。 芳忍不住眼眶温热，仰着头不敢看洁倔强的双眼。雪赞赏点头，坐直身子扬手，“行，开动吧！” 所有人拿起筷子，李昊焱环视着在座的人，他们，李昊焱没有过多的交流，现在却那么难舍。或许这就是他们口中难得的情，李昊焱的那些情早被恨磨得所剩无几，好不容易有人点燃了这残存的温热，到最后，依旧是自己要承受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