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贵妃殿分外幽静，看着这宫殿构局和环境就能看出李柏寒多么宠这位贵妃。关于上官颖儿的事，岳启轩也听李凯逸提过几次，没进宫之前和李昊焱有些情分。

    小青端来泡好的茶，福身退下。

    上官颖儿亲手给岳启轩倒茶，给他说着无花草的来历，“无花草只有齐国才有，长在深山，十分难寻，一座山上最多只能找到十株！”

    岳启轩端着茶杯，茶水才出壶口，那香味便飘了过来沁人心脾，不由让岳启轩惊叹，“早闻无花草奇效，还从未真正尝试过，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上官颖儿放下茶壶，掩着唇笑着，“实在不知道拿什么来待客，也就这无花草能拿得出手，还请三皇子不要见笑！”

    “娘娘言重了！”岳启轩将被子放在鼻前轻嗅，然后轻抿一口，霎时间回味无穷，涩中回甘，“好茶！”

    “三皇子，本宫有件事想问三皇子，不知三皇子可愿告知？”

    听着上官颖儿的话，岳启轩放下茶杯，点头，“自当知无不言！”

    上官颖儿看着铺在桌上的软垫，目光犹豫，“齐国之事，三皇子想必清楚了一些，上次太后寿宴，皇上与四王爷、八王爷之间的剑拔弩张任谁都看得出来，三皇子委身在这乱期当做质子，是否考虑要投靠四王爷或者八王爷？”

    “贵妃娘娘此问，可让启轩如何回答？为了若云国选皇上，固然是最佳选择，但为了生存，四王爷或者八王爷也是不错的选择！”

    “三皇子不必惊慌，本宫只是不想因为您的选择，成为他们兄弟开战的借口！”

    岳启轩笑了两声，对上官颖儿起了钦佩之心，“娘娘太看得起启轩，若他们兄弟想开战，何须要启轩作为借口？”

    “但是，最能简单方便制造问题，不正是三皇子您吗？再则，您愿成为质子，不惧太子反扑，想必也想好了万全之策，若本宫猜得没错，您与八王爷应该有些私交，不然怎么会安排一出拉若云国大皇子下马的事呢？当时皇上特地将计划泄露给八王爷，若不是八王爷通知您，您应该不会做那么多了！”

    岳启轩听着上官颖儿分析得头头是道，笑容更加深，最后还鼓了掌，“看来皇上非常宠爱娘娘，连这么秘密的事都会告诉您听！”

    上官颖儿只是淡笑，喝着茶，“皇上是信得过本宫，本宫一心为皇家着想！”

    “娘娘心思细腻，启轩都觉难以控制敬仰之情，但娘娘似乎忘了一件事，那些虽然是我部署的，但娘娘想没想过，孤掌难鸣，若我二哥不那么自傲，我的计划就不会成功！”

    “是啊，贪字头上一把刀，皇家恩怨，冷暖也只有自己知道，三皇子所言，本宫放在心里！”

    岳启轩抱了抱拳，低首，“见笑！”

    “三皇子，若真到那个时候，还请三皇子想想清楚！”

    “那是自然！”

    雪难得想出去转转，便领着四个姑娘一起上街，无垠城里虽不及皇城那般繁华，但胜在幽静。如今春已去了大半，初夏紧接着跟了上来。桃李花已经凋落，只剩枝头清脆叶芽，却也让人心里舒坦。

    芳拖着洁的手，相互看着河边景色，而素和唯在雪左右站着，三言两语说着话。

    “突然听到若云国大皇子去世的消息还当真是不敢相信，就在岳启轩走后不久便出了这事，实在是太蹊跷了！”

    唯赞同点点头，看着雪道，“我觉得是栽赃嫁祸，如果是岳启轩所为，那不刚好落了口实？他可没那么傻！”

    “现在的若云国皇上定是以为岳祥瑞无言活世才自寻了断，但岳峰墨又不是傻子，肯定能瞧出端倪！”雪看着垂柳，笑着摇头，“不过说实在的，这皇帝做得也是无能，齐国只需使一点手段，不仅让皇子自相残杀，还断送了若云国江山，实在可悲！”

    “那孟芊芊找上若云国，岂不是白忙活一场？要派人通知她宋明已经开始准备了吗？”

    唯嬉笑一声，调侃道，“才走了几天，话不离宋明，真是酸倒了牙！”

    素脸烧了起来，作势要教训唯，唯撒腿就跑，哈哈直笑。芳被她俩闹腾吸引住，立刻扯着洁跑上来帮素按住了唯，素大叫着挠唯的痒，惹得唯直呼救命。

    雪见状，笑出声。犹记得那时候她们还小，都是被遗弃的孩子，雪的父亲见她们可怜，领进了府，不仅教她们武功识字，更是视如己出，这四个女孩，才会如此对雪不离不弃。父亲乃一介术士，专修剑法和内功心法，以劫富济贫为己任，没成想却结上了许多仇家，为了保护这个家，与那些人同归于尽。

    洁看到雪脸上的愁苦，猜想是想到了老爷，便走过去搀住雪，宽慰，“既是出来散散心，就不要想那些烦心事了！”

    雪点点头，转头看着她，“看你样子，似乎想通了？”

    “芳说的对，不管他是王是帝，我和他之间永远隔着一条鸿沟，本来接近他就是有目的的，他知晓后一定会生气，左右都是伤心，何不放过自己？”

    雪欣慰摸摸她的背，“是啊，因为不可能的人难为了自己，太过愚蠢了！你们也到了试婚年龄，若遇上值得托付的人，知会一声，我也落下几块大石！”

    洁一震，竟有些伤感起来，唯素芳本来还在疯闹，听到雪的话也停下了动作，失去了笑容。

    雪没想到自己的话让几个女孩反应这么大，只好轻声安慰，“好了好了，出来散心，弄那么沉重做什么？”

    芳首先把持不住湿了眼角，“楼主，是不是我们四个没大没小，你生气了，要赶我们走？”

    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素想着自己和宋明的两年之约也自责不已，根本没有考虑过楼主的感受，也哭诉起来，“楼主，我和宋明若您觉得不合适，我立刻就派人把玉钗送回去，只求你别赶我走！”

    雪将两人拦在怀里轻拍着，“那会责怪你们？你们也不小，自是要考虑终生大事，不可能一辈子守着我过日子吧！那时候要出嫁，可就是夫家的人了，一切以夫为天！”

    芳哭得越发厉害，“我哪也不去，我也不嫁人！”

    “哪有不嫁人的道理，这暗影楼我迟早都要关的，若我也有了良人归隐山林，你也要跟着我吃苦吗？”

    “我不怕吃苦，我一个人能走哪去？天下之大，哪一处都不是家！”

    唯掩着面不知道怎么开口，好端端一场春游变成了哭诉大会，实在让人想不通。转眼看了一眼洁，洁也泪光闪烁，不免推了她一把，“收回去，那两个够闹心了！”

    洁回神，赶紧擦着眼泪。

    素看着雪无暇的面容，心里难受，“楼主，你真要关了这暗影楼？”

    雪替她俩擦着眼角的泪，笑道，“这是自然，钱赚够了，自然要脚踏实地过日子了，武林纷纷忌惮暗影楼势力，隐退了也不外乎是件好事，省得被万事烦扰！”

    “不过楼主上次说摆脱关系的事，也是关暗影楼的原因？”

    “嗯，也有部分原因，还有一点也是累了想休息了！”

    芳吸着鼻子，泪雨梨花，“现在齐国就差一个内乱契机，楼主应该是担心齐国借此向暗影楼伸出援手！”

    雪点点头，转身看着河面的波光，思绪凌乱，“我还在犹豫帮还是不帮，虽然暗影楼不惧任何势力，但联合起来暗影楼就会有些吃力了！”

    洁听出话中含义，上前一步坚毅道，“我会整理好自己的情感！”

    雪回眸一笑，淡然道，“倒不是怕你因李昊焱心软，只是担心李柏寒瞧出异状，借此来要挟暗影楼，这几日李柏寒正派人调查李昊焱口中的女子，你与他动手之事肯定人尽皆知，很快就会查到这里，虽然易容能改变你的长相，可手指上的伤，是如何都不能模仿的！”

    洁怔忡看着指尖上愈合后还留下的伤疤，虽被茧撑着，也很难隐藏，还好上次没有被李昊焱看到，不然真是百口莫辩了。

    唯赞同点头，“必要时，洁还是不要出现，有些事只要我和素、芳出面就好！”

    “若是被查出洁就是李昊焱口中的女子，我想李柏寒还不敢公然要人！”素直接切入，即便李柏寒想用洁控制李昊焱，也不敢直接找暗影楼要人。

    雪摇着头，“你忘了，我们可欠人一份情！”

    芳立刻醒悟，“解药！”

    素也一阵，捏紧了拳头，“原来如此，还想着为何给得这么痛快，原来是想让我们承他一份情！”

    “没错，这也是我不能拒绝的原因之一，我虽然可以违背，但若他因此想除掉我们，也最为简单不过，给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唯失策摇着头，“真是想不到，算来算去，还是把自己算了进去，这李柏寒不是吃素之人，那以后可怎么办，等着自取灭亡吗？”

    “那倒不至于，不是还有那个天师吗？”雪带着笑，看向遥远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