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嫁妆问题
雪鸢性子直率，现在确实担忧又隐隐有了惶恐，她很担心被叶氏发卖，依照叶氏，只怕不会将自己卖到正常的地方，即使卖到正常的地方，她也宁死不愿。 “你的身契在我这里，她们没有权力处置你。要想卖你，需从我这里拿走契约，我根本不会给她，你放心好了。”崔凝烟因为今日情况特殊，倒忘了安慰雪鸢，估计她担心了一整日。 雪鸢听了崔凝烟的话，心真正放了下来，忙将东西收拾出去。 海棠拿过漱口水，将崔凝烟漱了口，擦了手，帮崔凝烟重新趴好。 崔景皓有和崔凝烟说了一会儿话，才去耳房开始学习。 其实说不痛是假的，崔凝烟只是不想让崔景皓分心而已。 徐嬷嬷自然也明白这个情况，所以夜里亲自陪伴崔凝烟，又给她擦了两次药。直到第二日的傍晚，那火辣的痛感才稍稍缓解了一些，崔凝烟终于可以睡个安稳一些的觉了。 - 因为受伤外加禁足，崔凝烟又开始窝在清芷院的生活了，转眼二十多日过去，到了五月初五。 崔凝烟也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这日天还没有亮，便有小厮将艾草采回来，送至各房各院。 玲珑带着珊瑚、玉芽往院门口装饰艾草、艾虎、贴符祛邪；海棠帮崔凝烟梳洗完毕佩带上道观求来的朱砂符；雪鸢和徐嬷嬷则忙着弄五色彩丝臂、香袋给崔凝烟和崔景皓系上，又给院中丫鬟门分发。 正午用膳时，特别添了一点点雄黄酒。因为崔凝烟的伤还没完全好，所以徐嬷嬷只叫她抿了一点点，然后任她央求也绝不再给。 崔凝烟正厚着脸皮和徐嬷嬷谈判，外面海棠进来道：“姑娘，周伯捎话进来说有事，在前院等着。” “嬷嬷你去。”崔凝烟眼眸一亮，对徐嬷嬷笑了笑，“给周伯拿一个香袋。” 徐嬷嬷刚往出走了两步，立刻回头又道：“不许喝酒，好好用膳。” 说完，拿着酒出去了。 崔凝烟用完午膳，斜靠在床边拿着《鬼谷子》慢慢看着，眼神时不时望着窗外。 海棠和玲珑在忙着给各房换新窗纱，雪鸢在屋里整理完饭桌，又去耳房收拾；珊瑚和玉芽在门口猜石子玩。 端午时节了，天气已热了起来，屋前的海棠树绿荫也渐浓，眼前的一切和谐得不得了。 崔凝烟有些困了，将书放下懒懒侧卧，闭上了眼睛。 不过，等她一觉睡醒，发现徐嬷嬷还没有出现。 “雪鸢，嬷嬷没有回来？”她有些疑惑，嬷嬷这一去应该有一个时辰都多了吧？ 雪鸢点点头，见崔凝烟有些着急，边道：“姑娘莫急，我这就去看看。” 崔凝烟点点头。 雪鸢忙出了屋子，正往外走，切好迎上了徐嬷嬷回来。 崔凝烟心细眼尖，发现徐嬷嬷脸色不好，每迈一步都似乎有千斤重量压着一般，真正的举步维艰。 她的心咯噔一下——出什么事情了？ 有了这个疑问，崔凝烟的眼睛一直看着徐嬷嬷上了台阶，挑帘进来。 “姑娘睡醒了？”徐嬷嬷进来后努力整理了表情，淡淡的，和平常差不多，她回身问雪鸢，“可给姑娘端水喝了？” “嬷嬷，出什么事了，你莫瞒我。”崔凝烟看徐嬷嬷是打算轻轻接过，她自然不会给对方这个机会，“是周伯有事？” 徐嬷嬷摇摇头，坐在绣墩上满目慈爱地望着崔凝烟，“他的事办成了，我回来的时候——” 她欲言又止，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了。 “叶氏找我过去了……” 崔凝烟的心一荡！ “她是为了我娘亲的嫁妆么？”崔凝烟几乎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娘亲嫁进崔府的时候，十五万两的嫁妆做陪嫁，当初可是轰动太原的事情。进门后，正是崔家举步为艰之时，她立刻拿出五万两现银帮助崔家度难关，除此之外，母亲的陪嫁铺子有五家，其中三家也都交给崔家经营，两家因为在大同，暂时交回了娘家，剩下的嫁妆都放在一大一小两个库房，单子和大库房的钥匙徐嬷嬷拿着。 徐嬷嬷点点头，满脸悲愤：“大小姐性子也散漫，并不注意管理自己的嫁妆，你看看现在崔府哪一房没有她的玉器摆件？尤其是叶氏，屋里的东西十有八九都是大小姐的，现在她竟然还要我身上的钥匙。这可是大小姐留给姑娘的嫁妆！” 崔凝烟怒极反笑了，叶氏从现在开始就准备动手抢自己的嫁妆了——不，她从一进崔府，目标除了正妻之位，就是母亲的嫁妆。只不过上一世自己从小被她养在身边，很听话，所以她就做的隐晦一些；而这一世，她看出自己不很听话，所以就趁着自己小直接来抢了！ “她教唆三老爷说姑娘身边的人都是黑心，将姑娘教坏了，不如都赶出去，由她好好带姑娘，所以她对我说将嫁妆单子和钥匙交出去，给我寻一个好的活计出路，不然就不客气。”徐嬷嬷将叶氏的话转述给崔凝烟听，一面看着崔凝烟的反应。 她的心很乱，现在姑娘实在太小，而那三老爷很明显被叶氏说的动了心，只怕着这清芷院真的要来一场清理，到时候自己和雪鸢都会被清除出去，而姑娘很可能会被叶氏抓在手心。 “当时我父亲也在？嬷嬷怎么说的？”崔凝烟脸色渐渐苍白，如果父亲也在的话，那说明他也同意叶氏将母亲的嫁妆管理起来，若是那样的话，就和上一世差不多了——自己绝不能走老路！ 徐嬷嬷看崔凝烟的脸色不对，小心地回道：“当时三老爷是在场的，并且可能已经被叶氏说动。我只说这嫁妆是大小姐留给姑娘的，指名叫我保管，直到姑娘亲事说定，然后交给姑娘。大小姐的遗言我不敢不遵从。叶氏很生气，在三老爷面前哭诉，说后母难当什么的，三老爷当时也不痛快，便先叫我回来，说等和姑娘说话。” 崔凝烟沉思了半晌，看了看院里的丫鬟，然后压低声音道：“嬷嬷，这怕这嫁妆我们要暂时交出去了，不过那嫁妆单子母亲写了两份，你一定要保管好。” “可是，姑娘这就等于羊入虎口啊，那叶氏一定不会轻易交出来了！”徐嬷嬷听崔凝烟要交出嫁妆，心里着急又担忧。 崔凝烟手心轻轻攥了攥，摇摇头：“如果父亲被叶氏说动，坚持要我交出嫁妆，我若不从，轻易会落个忤逆、不孝的罪名，而且还会触怒父亲，最后很被动。不如现在我顺着他的意思交给他们，等将来我有的是办法叫叶氏吐出来，而且将这个交出去，我更可以将你们保下来……” 徐嬷嬷点点头，想了想，眼里又闪出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