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医师父

    真像是一幅画。

    她止步不前，在心中叹了一声。

    眼前湖水荡漾，碧波粼粼，湖心亭中坐着一人，银冠束发，浅青色的外袍在风中微微拂动，一只仙鹤停驻在他的身边，久久不曾离开。

    百里川或许不是这世上最俊美的男人，只是他这般谪仙般的高洁淡漠，绝尘不染的气质，却也是无人可及的，说他是画中仙，确实一点也不过分。

    转眼间，她被百里川所救，留在山庄里，收为关门弟子，已有两个多月。

    “尽欢，你来了。“他头也没回。

    沐尽欢难掩心中讶异，她离百里川尚且还有几十步的距离，他就猜出来者何人？只是耳力一流吗？

    “师父好耳力。“她笑着走到他跟前去，仙鹤微微振翅，飞向湖心。

    百里川莞尔，轻描淡写地说：“我的徒弟都是男子，步伐比你来的重些，很好分辨。“

    她点头，坐了下来。

    他的目光透过她，落在远处的湖水上，眼神黯然，无法看穿。“我收过六位徒弟，他们天资聪颖，各有所长，已经是不同领域内的佼佼者。但遗憾的是，他们同时各有所短，我始终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兼具各项能力。或许是我要求太高，太过贪心了。所以，五年前，我扬言天下，不再收徒。如今我遇着你，往日教给他们的本事，我也会公平地传授与你。”

    她浅浅一笑：“医术博大精深，耗尽数十年，能得道者已是少数。普天之下能像师父一样出众的全才，又能有几人呢？”

    他脸色淡漠，眼底颇有几分孤寂。“我从不收女弟子，或许正因为我这种偏见，才迟迟无法找到真正的传人。”

    她拍了拍胸脯，正色道：“尽欢一定倾尽全力，绝不会辜负师父的期望。“

    百里川眼中有笑，这阵子的考验，已经让他对沐尽欢刮目相看。

    “我教你的针法，练得如何？”

    “百里家族的医术果然独树一帜，我练了几日，施针时越来越顺手，已经熟记于心。”她沉静自若，晶莹的眼瞳之中，没有一丝骄傲，仿佛在她看来，这无足轻重。

    百里川考了她几题，她果真应对自如，从容淡定。

    他知道她的底子好，却没料到她进展神速，甚至毫不逊色于任何一名徒弟。而她来到山庄，才短短两个月而已。

    她真是世间难寻的一块璞玉！

    百里川始终平静温和的俊脸上，难掩讶异和欣喜，久久不能自抑。

    不知，这个丫头会不会是自己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他打量一下沐尽欢身上的单薄纱裙，眼神温蔼如春：“天越来越冷了，山庄的裁缝回老家省亲，正巧不在，无法为你赶制全套冬衣。庄上还有多余的冬衣，只是都是男子的样式，你先将就着穿。“

    她眼眶微热，嫣然一笑。“多谢师父。“日子一长，百里川对她的无微不至，就算铁石心肠的她，也有些感动。

    那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生母是青楼出身，过世后，她被带回卫家。她身体内的血液，萧氏认为肮脏不堪，责骂之间，更不忘侮辱她的生母，她气不过反驳，下场便是关入柴房，与老鼠同寝。

    在他们眼里，她比一条狗高贵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