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了了之

    暴雨过后，山路泥泞，她坚持了半日，终于体力消磨殆尽，脚下一滑，从斜坡上翻滚下去。

    意识崩溃之际，一辆马车渐渐行驶而来，马夫眯起眼睛，说道。“爷，前面地上有个人，好像伤的挺重。”

    闻言，从车上下来一人，手指到她口鼻处一探，扬声说：“师父，还有口气！”

    “先带回去。”马车里传出的嗓音，平和清冷。

    “哎，阿猫阿狗都要捡回去——“这人不客气地抱怨一句。

    谁是阿猫阿狗！

    她在心里白了他一眼，最后昏厥过去。

    京城。

    祁正殿。

    一人身穿官服，跪在殿内，说道。

    “禀明圣上，皇陵有六七处塌陷，先帝的陵寝也遭到破坏，陪葬的金银珠宝被逃难的庶民捡去变卖，但多数被追回。这些庶民已被按罪处死，一个不留。”

    这次的地牛，五十年不遇，西山附近的百姓死伤无数。

    金色殿堂上端坐一人，他倾听这官员对灾情的说明，淡淡地说。

    “朕给你三个月，把一切归于原位，别扰了先帝和祖宗们的清净。”

    “圣上，下官还有一事……。”

    “说。”

    官员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先皇殉葬里，男女总共一百二十三人，但这次派人去地宫清点，只数到一百二十二具尸体。”

    皇帝一拍桌案，龙颜大怒：“你说什么？！”

    官员身子一抖，将头低的看不见：“下官再三清点，果真是一百二十二，不知是不是此次地牛把此人的尸体埋到地下更底层去了，还是周围出没觅食的野狗将尸体叼走了。下官不敢私自做主，还请圣上明示。”

    皇帝沉默了半响，压下怒意，才冷淡地问。“地宫石门关上，至今已有几日？”

    “已有七日，圣上。”

    人不吃不喝，能活三五日已是奇迹，更别说要在地下熬过七日。且不说地下环境恶劣，会让人饥寒交困，临行前每个人，都是服下了安魂药，毒性在一日内就会发作。

    皇帝扶着额头，刚登基就遇到来势汹汹的地牛，朝廷还没来得及安抚灾民，又出了这档子诡异之事。若是在这个时候大肆翻查周围的村庄，将皇陵殉葬这等私密之事抖落于百姓面前，实在不妥。更难保有心之人，将地牛和这诡异的死人失踪一事做上联结，加油添醋，煽风点火，令他丧失民心。

    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重新修整之后，让祭恩堂择个好日，在皇陵祭天之后，再次封闭地宫石门。“他当断则断，下了命令。“为了区区一个殉葬品再大肆翻查，兴师动众，实在犯不着。经过这一遭，先帝也该入土为安了。“

    人殉制度，的确残忍，但历朝有之，不足为奇。只是此次殉葬人数之多，已逾百人，其中多为年轻女子，正是大好年华。先帝一入皇陵短短数日，地牛就将西山方圆百里夷为平地。

    难道说，这真是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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