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1 苗楼I
Chapter51苗楼I 叶赫是个神奇的人，莫贪恋如此认为，因为他不但识得苗语，还认路。 夜幕暗垂，她跟在男人身后，自吊脚楼的入口钻入苗院，而后从第二十七阶台阶旁的一处木墙缺口翻进内楼，抄了条极隐蔽的近路。 叶赫的这条近路走的十分坦然，就像他能十分坦然的扒开石墙，掏出三块糖饼给她填饱肚子，莫贪恋基于他的身份自然是怀疑，可怀疑又能怎么样呢，没有他，她便进不了苗楼，没有他的话，说不定她此时正窝在残屋里听着自己肚子的抗议，所以怀疑不怀疑的，也就不那么重要。 她径自想着，没瞧见男人停了脚步，一不留神儿一脑门撞到他的背上，叶赫回头，挑了他好看的眉，“头回见到，夜闯苗楼还能走神儿的。” 莫贪恋揉揉脑门，“意思就是你不是头回夜闯苗楼咯？” 他耍赖皮的笑笑，大眼眯成了道细缝，伸出食指指着楼上说：“上面人多，金姑娘多留点儿心。” 莫贪恋闻言抬头朝上看，只见一排木桩，没见半个人影。 再低头，哪里还有什么叶赫，只听个尖声尖气女声在她头顶哼着曲诡异调调。 情景再现，正是中了幻术的征兆，莫贪恋背脊生寒，想这苗族幻术来的无迹可寻，着实难以防范，她摸了腰间乌金刃还在，比起前次安心不少。 经过上次一役，她发觉在这幻境之中自己一举一动均与现实不同，比如她上次在幻境中为躲避僵傀木偶移步巨石中央，现实里却是跨步走到了岩石边上，险些跳崖而亡，所以幻境里的一切变化，想必都是施术者对于中术者行为的引导。 她猜测施术者必定想方设法逼她移位，便听头上嘤嘤之声陡然靠近，她抬头，见个黄衣女子双眼空洞无神，正举着勾魂剑朝她劈来，剑风凌厉，剑未到，一股难言邪气已扑满她的面颊。 勾魂剑，果然名不虚传。 可莫贪恋当下已是铁了心不动，自腰间拔出乌金匕首欲与其拼搏，转念一想，乌金刃虽存杀念，对人威力甚强，却不知对这幻境中的幻影有无杀伤之力，倘若一刀劈下，幻影无痛无痒，弄不好反而伤了现实中的叶赫，绝不可大意。 纠结间，勾魂剑剑尖已逼近她的鼻尖，到了抉择的时候，她不得反攻，脚底也是动弹不得，明眸余光之处，瞥到一抹身影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瞧着她，正是叶赫。 她心中一急，也忘了去瞧那人影到底是人是影，单冲着他大吼道：“还不过来帮忙！” 回神，却见叶赫站在他方才的位置，一手持剑，钢色长剑正架在她的脖子上，剑刃没进雪白肌肤半毫，着实有些疼。 两人对视，皆是一脸惊愕。 叶赫将剑收了，连忙查看她的伤势，好在只是擦伤，并无大碍。 莫贪恋瞧着叶赫，思绪有些凌乱，一时之间又不太能断定幻境中的人影到底是不是他。 她问他：“你在幻境里瞧见什么了？” 他回看她，表情复杂，说了一个字，“你…” 她本还想追问，叶赫突然伸指抵在她的唇边叫她收声，她亦听到几声含糊的苗语，两人赶紧躲了。 等一队苗人走远，她已是忘了之前想问的话。 躲在暗处的时候，叶赫从怀里变出了个小药瓶，从里倒出些白色粉末，也没有问过她的意见，径自蘸在她左颈伤口上杀菌，起初没什么感觉，半分钟之后是一阵刺骨的酸疼，叶赫眼尖，在她方要怒吼之时捂住了她一双口鼻，才没惊动苗人。 那般苗人在一处墙边捡起一束燃尽的苗香，叶赫说那苗香名为留蛊香，由蛊术高手将蛊术封存在香里，如此一来即便蛊术高手离开，只要点燃这留蛊香便能保苗楼安全，想必他们方才便是中了那留蛊香中的幻术。 莫贪恋觉得，位高权重的人必定住在最高层，旨在一个高字，显得庄重；关押重犯的天牢也必定设置在最高层，意在一个天字，方便高层审问。 莫贪恋还认为，黄衣女子日闯苗楼，与苗人拼斗一个时辰之久，杀苗人无数，必定算作重犯，必定关在天牢，也就必定身处最高层。 她问了叶赫的意见，叶赫点点头说：“确实有理。” 于是事实又一次证明，莫贪恋的想法不慎正确。 她与叶赫一路向上，翘了八道锁，杀了三个人，好不容易到达最高层，却见满屋满地的谷粒，原来这苗楼里的高层，是用来存放口粮的。 为此叶赫与她小吵了一架，叶赫觉得此趟耗时费力，还误杀了三个无辜的苗人，都因听了她的主意，莫贪恋辩解说：“人都是你下手杀的，可别怪我。” 叶赫气鼓了腮帮子，左思右想的寻不着个反对之词，急得够呛。因为注意力都在嘴上，脚下便分了神儿，莫贪恋走在前头，就听“哎呦”一声，再回头，但见原本整齐的木地板被这人蹬出了个窟窿，而他那脚似乎踩的甚狠，竟是半拉身子倾斜下去，卡在了窟窿里。 苗楼原本寂静，叶赫一声叫唤宛若拉响了安全警报，莫贪恋几乎是眼瞧着灯火一簇簇亮起来，她回头责备的瞪他，又听人声聚拢，自觉此地不宜久留，便问他：“你临终可有什么遗言？我回月影之后帮你完成。” 叶赫认真想了一下说：“你过来，我告诉你。” 她走到他身边，探了一个耳朵给他，却听他颤抖着说：“我觉得，下面有东西在拉我。” 莫贪恋打了个激灵，方要抽身，身体却被他双手环的死死的，接着是木头“咔吧”断裂之声，再有个半分钟的时间，两人双双坠入下层。 坠落的过程中，莫贪恋狠狠咬了叶赫肩头一口，没什么根本原因，就是想咬。其实原本她还计划了第二口，但是嘴没张开，叶赫便抱着她落于地面。 她觉得叶赫的胸膛比她想象的要宽厚，透着春风的味道和旭日般的温暖，有种特别的安全感。 莫贪恋自他怀里脱出，拍了拍他被她咬了伤的肩说：“乖乖，别哭。” 叶赫扒开衣服在齿伤上撒了些白色粉末道：“若是留了疤，美人儿可是要负责任的嫁给我。” 莫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