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9 纸上花IV
Chapter39纸上花IV 她说:“我还以为能看到什么新奇的事物,不料却是这里。” 尊王说:“这皇宫里头最为新奇的东西,当然是先帝赐予的希望之地。” 她看向他,见他望着这一片紫白盛景,神情似是有些落寞,想起丫鬟之间口口相传的那个故事,先帝赐未央花畔于当时的二皇子,随后便将皇位传予其,正是应了那赐予一片希望的说法,而此刻站于她面前的他,正是当时本应顺位继承皇位的大皇子黄浦靖,面对这片象征着希望的未央花,他又会怎样的心境? 她望着他,总觉现在的他是叫人心疼的,须臾,她试探性的问他:“你,怨吗?”她这句话问的十分之轻,她想,若他不想答她,便可装做没有听到,这样两个人都不会觉得太过尴尬。 他却是想也没想的回答了她,“若说不怨,有人信吗?” 她当下怔了半刻,齐鸾尊王的这个回答太过高深,令她无法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轻轻挪了步子,走到花海当中,仰面迎接挥洒而来的阳光。 她的身体在冰寒的折磨之下越发纤瘦,惹人怜爱,肌肤白皙通透,宛如上好白玉一般,她的长相亦十分好看,不似玄乐那般清灵,却是另一番勾人心魄的气息,黄浦靖盯着花丛中的她,一时之间竟是看的愣了。 待她觉察到他的目光时,她对他笑了笑,一抹倾国倾城之笑,划过沉鱼落雁之姿,不知怎的,她明明实打实的站在那未央花丛之中,他却觉她何其缥缈,仿佛一股微风拂过,便会将她的身影尽数吹散,黄浦靖心中一颤,忘了那些束缚着他的教条,快步走到她的跟前,执起她的玉手捧在掌间,以肢体上的接触来感悟她的真实。 他的动作突如其来,她自是一愣,一时之间也是忘了应该抽回自己的手,由着他握了许久。半刻过后,黄浦靖陡然回过神来,像是捧了什么烫手山芋一般迅速收回了双手,看的她一阵好笑。 后来,齐鸾尊王将她送回了华鸢殿,她回去的时候,龙王与那清灵女子都已离去,她松了口气,难料若是回来之后再看到他俩一个批文一个研磨的,她不会当场吐掉半身的血液。 当晚,龙王没有回来,她独自一个人蜷缩在诺大的床上,十分冷清。 而后数晚,他都没有回来。 她想,他或许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她后来又想,自己似乎还没入宫,就被他提前打入冷宫了。 只是于她来讲,这冷宫里面没有他倒并无所谓,可是她身子真的十分之冷,倘若再这么下去,怕是寿命又将短上一截。 于是她再次想了想,不如自己先行与他道歉认错,遂问了龙王的行踪便往那边去。 龙王的御书房名为铭轩殿,距离她所住的华鸢殿很近,走走停停,看看花看看草的不多久也就到了,殿外没有人守着,其实整个内城里的守卫都不多,皇城边缘才是侍卫们层层守护的重点。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对着殿门旁一方水潭瞧了瞧,希望自己看上去不要再苍白的像鬼一样,也不希望让龙王瞧见自己没了他这个暖宝宝之后越发凄凉的惨状,当整张脸被她又揉又捏的有点血色之后,方才走了进去。 铭轩殿与华鸢殿十分不同,主要由木质制品装饰,她每走几步,都不禁多看两眼,所以她走得很慢,步子也是十分的轻,当她走到铭轩殿内阁的时候,便没有惊动里面的任何人。 没有惊动里面那两抹双唇交缠在一起的人影。 几乎就在她看到那两个人的同时,她的脸上再次浮上了那抹倾国倾城的嫣然一笑,她往前挪了半步,秀脚踢到了坚实的门槛,她看到里面的男人身形僵了一瞬,看到那名白衣清灵女子从他身上弹了开来,看到那个名为秦梦瑶的女人急急忙忙朝她走来,揪了她的衣角唤了她一声。 但是那个男人却没有动,他只定定的坐在书桌后看着她,他的眼眸亦是漆黑的让她读不出任何东西。 蓦然间,她记起了一些,记起了他那双隐没了所有想法的黑眸,记起了自己不过曾经是他手中一枚随时可弃的白子。 然而,她仍旧没能记起自己是谁,她竟是将自己的存在于自己的记忆当中全部抹杀。
她将自己的衣袖自那清灵女人的手中抽了出来,很轻很轻,不再给他任何可以怒喝她的理由,她依旧乖巧的与他俯身行礼,只是,她没有与他说上半句话便转身走出了铭轩殿。 她回到了华鸢殿,她的思绪并没有因为之前的记忆而变的清晰,反而越发的浑浊,浑浊的令她看不清一切,她的掌心因为那片浑浊,被自己的指甲陷入,再次露出一片伤痕。 当晚,他亦回到了华鸢殿。 他亲手喂她喝药,她十分顺从。 他亲手为她的掌心上药,包扎,她亦由他。 只是当他做完了所有他要做的事情之后,她问他:“可不可以让我走?” 他没有回答。 她亦没有再问。 次日,圣谕大召,宣告全国百姓,龙王将于三月后大婚,迎娶护国将军之女金绫为月影皇朝当朝凤后,一切都是那么巧合,一切都是那么的宛如早已安排好一般。 自那日之后,皇宫之内便是一派喜气洋洋的盛景,女侍丫鬟们全都为三月后将至的册封大典忙的不可开交,只有她这个当事人,依旧每日虚寒的躺在床上,苍白着一张小脸。 亦是在那日之后,皇宫里多了一位常客,那人灵巧可爱,年约十六,看起来却像是个没长大的水灵娃娃,奴婢侍卫们尊称她为小天师,她却记得她名叫六叶,是她从个市集上捡来的。 龙王不在的时候,六叶便总是伴她左右,就像当初在将军府时一般,只是这一次,她总在她耳边说:“时机就要到了。”而后开心的笑上半个时辰,活像个神经病患者。 她在宫里待的无聊,有六叶在身边偶尔发发疯癫倒也是能起到解闷的功效。 后没多久,龙王带了一队人马出宫,他自然没与她交代半分,只听前殿的丫鬟说,龙王此番似要离开个把月的时间。 她听后心里多少有点空荡荡的,却也觉得他走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