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窥宴
Chapter18窥宴 两个人在外面站了许久,里面的人似是挑的开心,竟是半天没有个出来的意思,小明侍卫觉得有些失了礼数,眉毛便拧了起来,莫贪恋刚想安抚,忽听一旁有个男声小心翼翼的唤了句“李恒大人”,她与小明侍卫同时循声望了去,见一着着枣红长袍的胖老爷正捧着肚子笑嘻嘻的往这边来。 “林熊老爷。”小明侍卫拱手,向那胖老爷鞠了一躬。 原来是夜月城衙门的官老爷。 胖老爷拱手回礼,“我听说将军还有半月回朝,李恒大人怎的先行回来了?” 小明侍卫道:“匈奴已退,将军差我早先一步回来送些公文。” 那胖老爷瞄了眼小明侍卫身后的女人,又恭敬地问:“李恒大人这是刚从宫里边出来?” 莫贪恋见那胖老爷瞅了自己,自是回以一笑,这林熊老爷她是听过的,先前那些个卷宗便是托了小明侍卫自他那里取的抄本。 小明侍卫侧头,与她交换了个眼色,复而对着那林熊老爷说:“不,是郝姨叫我陪着小姐出来转转。” 胖老爷听了,摸着溜圆的肚子呵呵两声走至女人跟前拱手作了一揖,恭敬道:“金绫小姐。” 莫贪恋面色一僵,随即以一抹淡笑掩了过去,提裙回礼,“林熊大人有礼了。” 那胖老爷见着了,两眼瞬时大放精光,如同瞧见了金银珠宝的海盗,只差没流口水了,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谁知一众丫鬟嬉笑着从布庄走出来,那老爷面色窘了一下,当下说了几句告辞的话便离开了。 胖老爷走的匆忙,却还是叫小红瞧见了个背影,才一眼便惹得她双眉拧成了一股绳儿,便问那可恨的人物怎的会在这里,小明侍卫说是刚巧碰见,打了声招呼。回去的路上,小红如同卡带般斥责着,原来,那胖老爷便是此先提了红盒子登门的官老爷,小明侍卫听明白后耳根立马红了半截,莫贪恋自当全没听懂,自顾自的哼着小调,望着天,继续走她的神儿。 是日,护国将军逐匈奴于东荒壁垒之外,凯旋而归,龙王亲自至城门迎接,于当晚设宴一百三十八个席位,款待众将众臣。 莫贪恋瞧着金子轩将金甲换做一袭玄色青衣,瞅着夏紫婷将白裙换做一袭湖蓝绫罗,一双人儿相互挽着坐上了马车,长驱而去,而她,没名没分,只得站在将军府门口盯着那连个车尾灯都没有的黑点独自落寞。 半响,她缓过神来,提裙便往府里跑,经过未央花丛时,小红蹙着眉头骂她没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她不理,匆匆说了声“我要睡觉”便继续往前,小红喊着问她今日为何睡得如此之早,她冲回房里挂了门栓说:“甭管为什么,总之本姑娘是要睡了。” 她贴着门缝听着外面的动静,待小红丫头不明所以的走了,便从柜中掏出了那袭墨裙套在身上,她的心脏跳得厉害,穿衣服的手也似有些抖,左耳耳边有个声音不断重复着莫要闯祸,莫要闯祸,右耳耳边却是声声的此景难得,此景难得,她长舒口气,抚了抚胸口压住那股子紧张,又左右权衡了一记,于是推了后窗,翻身跃上,也不管方向对不对,噌噌噌的跑出去了。 事实证明,出门必然要带导航,如果没有导航,理应事前做好功课,如果很悲催的既没有导航又没时间做功课的话,就该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不要出门捣乱了,那么如果既没导航又没做功课却偏偏又想出门的话,后果便如莫贪恋一般,兜兜转转的,在皇城里迷了路。 她驻足于一顶金砖碧瓦之上,额际滑落一滴汗珠,这一遭,她的路可真是走歪了。本以为龙王设宴,皇宫里面灯火最为辉煌的地方便该是摆宴之处,于是加足了马力往那里冲,谁知如此想法竟是大错特错,这皇宫里头灯火最通明的地方,往往是众兵把守得最严密的地方。 忽而远方传来一阵笑声,紧接一句“谢主隆恩”。 莫贪恋一惊,又一滴汗滑落,心道这起一百三十八个席位的晚宴,莫不是如此便要结束了吧。 她心中大急,迅速折身而返,想着至少能够窥见晚宴的一席尾巴也好,可似乎是她一开始的路迷得实在太远,又太透彻,待她飞驰到晚宴之地之时,那一百三十八个席位上已是空空如也,就连那二百七十六盏琉黎华灯也已被官娥们一一吹熄。
于是,事实再一次证明,晚宴彻底结束了,她于夜空中又飞又跑,弄得满头大汗,却是连个尾巴尖都没能窥得。 她皱了眉,半蹲于金顶之上,望着那渐黑的殿堂之外,心里头生着闷气,下唇险些被自己气的咬出血来。 她斟酌着,心知此地不宜久留,脑袋瓜里也总是有种似要闯祸的不祥之感,如今晚宴已经结束,她自是留在这里也无甚用,心中便有了股退意。 可世事往往就是跟人对着干,她不想闯祸,不愿连累那将军一家,老天就偏不做美,此后她曾回想自己的这一段遭遇,发现或许真就是应了六叶的那一句话,她命该如此,命理要她在这一天闯祸,纵使她吞了那一肚子、满脑子的好奇心,决意返回将军府盖上被子呼呼大睡个三天三夜,命理却不容她,偏要将这祸字大咧咧,唯恐天下不乱的扣在她的天灵盖上。 于是,正在她去意已决的时候,耳边陡然窜过两股冷风,没错,就是两股,若是一股她也就侧个身躲过去了,可偏偏两道冷风,一左一右向她夹来,均是带着狠狠地杀气,攻了她个措手不及,她脚底发力,翻身跃起两米有余,在空中华丽丽的做了个侧身翻滚三周半外加躯体后空翻躲了过去,然而如此华丽的动作,落地的动静也就必然是大的出奇,她双脚与那金瓦相会的同时,便听得“咔吧”一声奇响,她猜测,那金瓦发出的断裂声恐怕连在北街纵巷里采花的店小二都能听得清楚,更别提此刻位于金顶之下的那般官娥侍卫们了。 果不其然,黑暗中不知打哪儿的宫女瞅见了她,嗷的一嗓子叫道:“有刺客!” 于是,灯火一下子就通明了。 于是,她的脚下便在那转瞬之间成为了众兵把守的最严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