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出海之后
素女满怀怨愤，说起当年的誓言，一字一句、毫不留情，仿佛看乐瑶倒霉，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可为什么？她们本不是一体嘛！ “道不同，不相为谋。” 乐瑶喃喃自语地念叨着这句话，心里了然。她没有功夫思考，素女千年的怨恨该如何化解，只是叹息，怎么也没有想到，真相是这样。 她不是刚刚穿越的菜鸟，在这片土地上，在这个世界，生活了整整一千年。 只是出于某种原因，这千年以来的记忆都被封印了。 为什么要封印记忆？ 一直念念不忘的金手指，竟然被她亲手截断。试想一下，这一千年，就算她天天只是没事瞎逛，会认识多少人，听说过多少故事？知晓多少隐秘？每多一份记忆，多一份对这世界的了解，对下一世的便利就更多！ 封印记忆，损失太大了！ 自己最了解自己，乐瑶有捷径怎会不走？只能想到，那千年的记忆对她来说，好处不如坏处多…… 这是唯一的解释。 乐瑶坚信这一点。 既然自己经过深思熟虑后作出了这种选择，那也没有必要怀疑。乐瑶对自己的未来，有了一点清晰的看法。 “你和我因为三观不合，而人格分裂。你附到我身上时，说不愿意吞噬我灵魂中的性灵，其实是假的吧！因为你知道吞噬不了我，反而会被我感染。而你，这么厌恶我，怎么可能接受自己变成了我？” “那我们的分裂，岂不成了一个笑话？” “哼！”素女讥讽的冷哼，“你太看得起自己了！现在的你，灵魂力量还就如一个豆芽。我真吞食了你，你还能影响我到几分？” “说实在的，你刚刚痛骂我时，我心里有点痛，觉得自己很失败。”乐瑶慢慢的说， “连自己都讨厌自己，又怎么期望别人来喜欢我呢！” “我也想过要反思，改变自己，学习一下爱要怎么牺牲奉献。可是看到你的下场，我突然就坚定了。与其付出所有后，被人抛弃，糟践，伤害，还不如像我这样努力索取。至少我得到过，享受过，快活过！” 对比一下两个人格的结果，乐瑶还有重新开始，以图翻本的机会，而素女却…… 两人谁高谁低，还用说吗？ 素女本该大怒，但不知道想得到什么，她冷冷一笑，“那我就祝你，心想事成了！” “你也不必对我横眉竖眼，你我如今的处境，都是自己选择。没有什么可后悔，也没什么好遗憾。你放心，龘宫是你倾尽所有换来的，我不会图谋的。等日后等你找到了合适的身体，我就放你离开。” “你有这么好心吗？” “我的好心通常不会对别人，但你是谁啊！你就是我啊！帮你不就是帮我自己吗？”乐瑶笑一笑说，“何况，对我有任何伤害吗？” “好吧我暂且信你。” “信不信，无所谓，反正你跟着我，会看到我的行动。对了，现在最关键的是怎么离开海寂宫？” “龘宫已经被收了，幻境禁制已经消失，出海的路径马上会出现。你小心点不要暴露自己。” “我晓得。” 乐瑶精神抖擞。 真奇怪，当初莫名转生为妖女，她时时刻刻提防着自己被妖族同化，变成一个不成人形的怪物。还担心自己的心理产生疾病，日日催眠自己“我是人。” 可现在知道，成为妖女，是她自己的选择，是有着数百年的记忆，见识过一切人世繁华人情冷暖之后，作出最切合实际的选择，她突然间什么都不害怕了。 真的变成妖怪又怎样？她相信自己已经做出了最坏打算！即，变成妖怪的心理恐惧，远远低于预谋策划后失败的恐惧。 换言之，预期目的成功的收获，远远大于变成妖女的成本…… 怎么看，她也不应该再动摇了！ 况且，素女这一千年是当石头了，对外界的风云变幻参与感不深。乐瑶却不相信自己，一点后手都没留。这根本就不是她了嘛！ 所谓“命运干涉者”，不就是她给自己的暗示吗？那三条规则也是。 她可以肆意干涉他人的命运，但也要小心，命运更改之后也许会被反噬…… 这一世，她要小心翼翼，隐藏身份，不求光耀门楣，不求人前显圣，一定能达到自己的预期目标。 …… 明月海，波涛汹涌。突然间，连绵无限的海水似乎受到什么干扰，从中间分开了。 江浸月，朱叹，落尘，等人从大海中间走出来，身上丝毫不染水汽。雷惊云不住的两边看看，那高高的海水组成的墙面，碧色通透，仿佛玻璃，顿时也惊讶了。 乐瑶跟在沈若碧身后，俏丽青春，眼神灵动，脸上满满都是喜悦。 终于，她妖回归人类世界了么？多不容易啊！ 可就和她想的一样，出来容易，被人类世界所接受却很难。 “她怎么出来了？” 素女像被毁时，于寒裳的幻境和乐瑶相连，组成一片冰雪世界。暗说有了这样的默契，本应该随手拽乐瑶出来，又不费什么力气。 可，于寒裳宁愿去搭救对她不理不睬的落尘，也没有管乐瑶，可见她本心。 “我答应她，会带她出来。” 田行云简单的解释，而没有下海的宴珠也在旁边道，“对呀！我们答应过的！落尘，对不对？” “嗯。”落尘点头。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于寒裳，就移开了目光。 这会儿他看向大海，明月海在他的眼中，曾经是一片黑水，无聊至极。而此刻，透过田行云的眼睛，看到了蓝天，看到了碧水，看到了落拓不羁的隐星子，看到了儒雅风度的柳子遇，看到锋芒毕露的萧子期，以及天边疾驰而来的星河子。 这一回，田行云的眼睛不够用了，rou眼凡胎看到的只是表象。而落尘，非一般的色盲，善于观察灵气波动，捕捉动态的画面。 他用田行云的眼睛看到了色彩，用自己的眼睛，分解了动态画面。星河子动作再快，在他眼中，也慢的跟蜗牛一样。 星河子怎么利用周天星辰，怎么呼应周身窍xue，甚至口中念念有词，做出什么口型，他全看到了。 田行云立即昏倒，三秒钟都没坚持过。 星河子飞近后，对小女孩乐瑶不甚在意，大不了是妖，那又如何？他转过身，看到了朱叹，激动的上前道， “苍天垂怜，终于让我找到jiejie的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