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人心似鬼
到了医院，我直奔医生办公室，在那里，我看到了赵老师和马医生。 他们神色凝重，眉头拧得深深的，办公室里，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看到我进来了，赵老师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对我说道：“刚才我接到了秦医生的电话，在电话里，他说他扛不住了，他要去检察院自首。” 我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我对他说了自首的后果，他拿了那么多的钱，就算争取到了宽大处理，也免不了会坐牢，将来出来了，也不会有哪个医院会要他，可他还是一意孤行，说再这样下去，他不是死，就是会被bī)疯。” 沉默，办公室里的气氛压抑的几乎让人窒息。 过了好一会儿，马医生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个混蛋，他不知道这样一来，我们都会跟着完蛋吗？” “他知道，在电话里，他对我说对不起！”赵老师笑了笑，笑容里透着一股讥讽。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对不起就可以不用坐牢吗？”马医生越说火越大，他的手又想拍桌子，赵老师一个凌厉的眼神，让他悻悻然的把手放下。 “他要去自首，赵老师你有没有稳住他？”我紧张地问，这才是关键，如果他现在在自首的路上，那我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赵老师赞赏地看了我一眼：“不愧是我的好徒弟，到现在还保持着冷静的头脑。” 重新拿了根烟点燃，赵老师眯起双眼，接下去说道：“我把他稳住了，对他说，有什么事好商量，在去自首之前，来一趟医院，我们会给他巨大的好处，他自首可以，但要给我们充分的时间。” 我明白赵老师话里的意思，我相信马医生也明白，所谓的充分时间，也就是跑路的时间。 “秦医生这个人，胆子小，但又十分地贪财，我许诺给他巨大的好处，他立刻就答应了，我想他很快就会来了。” 我大部分钱都给了徐雅的舅舅，剩下的一部分，我用来给杨可儿买礼物，和平时我们生活的开销，所以我的积蓄只有3万。 赵老师的意思很明确，给秦医生好处，显然不是他一个人给，而是让我们3个人一起出钱。 想到这儿，我开口说道：“赵老师，我手头上没有多少钱，再加上来的时候匆忙，我边没带多少……” “你没钱不要紧，许诺给秦医生的好处，我一个人给他。”赵老师吸了一口烟，打断了我的话。 此言一出，马医生不面露喜色，毕竟边多带钱，对逃跑来说，是有着莫大好处的。 我则呆了一下，赵老师打电话过来，不是为了让我出钱，那他为了什么？ “孙龙给我的钱，为了隐秘起见，我全都藏在了医院后面的太平间，到时候秦医生来了，你们和我一起去拿。” 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赵老师接下去说道：“我是医生，本来是不怕死人的，可出了徐雅这档子事，我难免就会疑神疑鬼，多个人进去，我也好心安。” 原来是为了陪他一起去取钱，可钱哪儿不好放，为什么偏偏要放在太平间里呢，要知道，那里可都是死人？ 我狐疑地想着。 “高明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那么多钱放在家里，的确不让人放心。太平间里基本上没有人去，看门的又是个又聋又哑的老头子，把钱藏在那里，再安全不过了。”马医生一拍大腿，向赵老师伸出了大拇指。 原来是为了安全，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我暗自点头。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我们一起闭上了嘴巴，看着门口，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秦医生走了进来。 “大家都在呢，赵老师，你说的那个……”秦医生没有说下去，他笑嘻嘻的用手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跟我来。”赵老师站起，当先向门外走去，我们则跟在他的后面。 一路下了楼，我们穿过一座小树林，来到了太平间。 我抬头看了一下天色，此时已是傍晚，夕阳西下，夜色逐渐的笼罩了大地。 看门的是个又聋又哑的老人，赵老师认识他，和他说了几句，又比划了几下，那老人就打开了门。 到了里面，尽管有光灯亮着，可我还是觉得森森的。 “赵老师，你说会给我巨大的好处，怎么带我到这儿？”秦医生看了看四周，脚步往后缩，一边狐疑地问。 这里面，到处都是雪柜，每一个雪柜里面，都躺着一具尸体。 徐雅的尸体，就在这里面停过一段时间，秦医生要说不害怕，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我的钱就藏在这儿，你刚才没看到吗，我和看门的老王，是多么的熟悉，我给他打了个手势，他就让我们进来了。如果不是经常在这儿进进出出，他会那么快放我们进来吗？” 秦医生听了觉得有道理，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催促赵老师，快点把钱拿出来。 赵老师却没有动弹，缓缓的开口说道：“把钱给你了，我们怎么放心你短时间内不会去告密？” “这个你放心，把钱给我了，我还想在外面快活一段时间，短时间内，我是不会去自首的。” 赵老师点点头，来到了一个暗的角落里，那里有个储物箱，赵老师没有打开那个箱子，而是把那个箱子搬开，只见箱子底下，压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我的钱全部在里面，你拿去吧！” 秦医生两眼放光，那个黑色塑料袋鼓鼓的，一看就放了许多钱。 他的喉结滚动几下，快步走到那个塑料袋前，弯下了腰，打开了上面的蝴蝶结。 “咦，不对，这里面装的怎么是纸钱？”秦医生回过头问，随后他陡然警觉，把头一偏，赵老师手里的手术刀割在了他的肩膀上，疼得他直咧嘴。 “原来你带我到这儿来，不是为了给我钱，而是为了要杀我灭口。”秦医生用手捂着伤口，摇摇晃晃的站起，看着赵老师说道。 “不错，我就是要杀你，这里人迹罕至，看门的又是一个又聋又哑的老头子，只要我把你杀了，然后放进雪柜，绝对是人不知、鬼不觉。” 赵老师的话很有道理，秦医生害怕了，他拔腿就往外面跑，无奈赵老师拦在了他的前，脸上是一片狰狞。 秦医生看了看他手里的手术刀，下意识的摸了摸肩膀，说道：“赵老师，杀人是死罪，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早就想清楚了，想我在医院里德高望重，人人都尊敬我，如果让我去坐牢，那比杀了我还要难受，我的一生不能有任何污点的，所以今天你必须去死。” 赵老师扑了上去，他又想拿手术刀去割秦医生的脖子，这一次秦医生有了防备，一伸手就抓住赵老师的手腕，两人扭打在一起。 赵老师毕竟年纪大了，他的力气远不如秦医生，很快就处于下风，手里的手术刀也掉落在地上。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嘛，只要他去交代问题，我们都会玩完。马医生，你还想不想过现在滋润的生活，还有高翔，你还年轻，要是进去了，你这一辈子都毁了。”赵老师冲着我和马医生两个人吼。 用一个错误，去弥补另外一个错误，只会错上加错。 我实在想不到，赵老师会对秦医生动了杀心，他哪里是要拿钱给他，分明早有预谋，一步步把他骗到太平间，再实施他的计划。 手术刀是他事先准备好的，储物箱下面的黑色塑料袋也是，甚至包括了我们，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因为他肯定想过，以他的体力，未必能够把秦医生制服，他叫上我们，就是为了让我们一起对付秦医生。 现在他在叫我，我到底该不该过去？ 我心里在犹豫，马医生同样也是，但他只沉吟了一下，随后就大踏步向秦医生走去。 马医生做出了决定，那就是帮赵老师一起对付秦医生。 秦医生慌了，如果只有赵老师一个人，那他可以稳占上风，但马医生加入进来，那毫无悬念的，他打不过他们。 打不过的结果，就只有死路一条。 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赵老师和马医生是铁了心要让他去死，秦医生用力一推，把挡在他前面的赵老师推开，然后脚步飞快的跑向门口。 马医生拦住了他，两人纠缠在一起，而就在这时，赵老师从后面又扑了上来，抓住了他的一条胳膊。 “高翔，我们控制住他了，现在你捡起地上的手术刀，只要往他的脖子处轻轻一划，我们就安全了，快啊！”赵老师冲着我大声叫道。 他和马医生两个人一人抓住秦医生的一条胳膊，秦医生虽然拼命的挣扎，但逃不脱他们的控制。 “高翔，不要，杀人可是要挨枪子的，你那么年轻，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可千万别听赵老师的话。”秦医生这时也开口了，他看着我，一脸的恐惧。 我捡起了地上的手术刀，手术刀锋利而又冰冷，用来割人的脖子，的确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人致死。 可是真的要这么做吗？ 一错再错，把秦医生杀了，我真的就可以从此高枕无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