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只是个普通的男人
一切的一切都和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她惶恐，慌张，矛盾，她怕在这样沉迷下去，自己真的会醉的。 此刻的顾岩也格外地小心谨慎，固有的洒脱和放荡变成了此刻的拘谨，似乎车子这个东西对林颖和顾岩两个人而言都有着不可言说的意义。 顾岩没有多言，熟练地将车子打火，车内顿时响起了优雅抒情的音乐，整个场景就像发生在电影中的一样，豪华的汽车，英俊漂亮的男人女人，撩拨心弦的悠扬音乐……一切都预示着即将要发生些什么。 顾岩微闭双眼，配合着音乐的节拍轻轻点头，享受这午夜的曲调…… “你不会是要欣赏完这曲子再走吧？”林颖生硬却紧张的话语打破了顾岩享受般的自我陶醉，他睁开了眼睛，看来自己苦心准备的曲子在这个女孩子面前是肯定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 “这么好的氛围你非得要破坏掉不成吗？”顾岩侧脸把头靠在了后背上，略带失望地看着林颖，都说四十五度角的侧颜美不胜收，不知道对面这个女孩子能否发现他独一无二的美！ “对我来说尽早回家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才是最好的事情！还有，你是不是脖子有些短，为什么脑袋直接就安在了肩膀上！”林颖当然知道顾岩选择播放的是梦中的婚礼这首钢琴曲，更知道如果她要再不切换话题，这可车厢里将会发生什么可怕却不可收拾的残局。 倒不是林颖对音乐有多么深刻的了解，只是这个曲子经常会被作为店里的保留曲目在有关爱情的节日里面循环播放。林颖在店里工作了三四年，这曲子自然也听了无数遍，再怎么是个音乐的白痴，她也该晓得这是什么曲子了。 顾岩选择这个曲子用意何在林颖不想过多地揣测，只是她不想被动地跟着他的节奏一起沦陷，她要尽快地逃离顾岩设计的温柔陷阱！ 无论这个男人的用意何在，她都不应该这样不明青红皂白地跟着沉沦，至少按照林颖的速度，距离他们谈论人生，谈论理想，谈论共同兴趣爱好的时间还为时尚早。 所以她要保持清醒，她要保持警惕，对面这个男人是个正直君子还是一个玩世不恭的放荡之徒？是一时兴起的玩玩儿而已，还是心有所属的苦心追求？一切的一切林颖都不得而知！她所能做的就是保持高度的清醒。 挑刺儿无疑是最好的破坏氛围的方式，更何况是对一个大帅哥做莫须有的指责。 “长这么大你还是第一个挑剔我的长相的人！”或许是对自己的皮囊太过自信，或许是对皮囊这种外在的东西不重视也不得为知，总之，顾岩在听到这种“挑剔”的时候表现得太过乐观，甚至有种知音难觅得感觉！ “那只能说明你身边的人都太善良了，他们不愿意伤害你自以为是的内心而已。”林颖舒了口气，不客气地洋洋得意起来。能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还是不错的选择，耕种要的是眼下这种尴尬的氛围被成功破除。 “英雄所见略同，所以，我执意地想和你交朋友，要不然我都会一辈子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样的缺点。”顾岩微笑，微微转动着方向盘，车窗外的景色开始缓慢地移动了起来。 “交朋友？”林颖略显吃惊。 “怎么？很意外吗？”顾岩的微笑在嘴角曼延。 “很抱歉，不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吗？我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这就注定我们永远都无法成为朋友。”林颖终究还是适应了座椅的舒适，斜躺在上面观看车窗外移动的路灯，后退的大树还有运转起来的天空的繁星。 “不要这么草率地就下定论，未来的事情谁都无法说得清楚不是吗？”顾岩的话是在对林颖说，更像是在质问他自己。 他们的初识源于一场不光彩的报复，他们的再次联系源于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他们的再次重逢源于被逼无奈的相亲，他们此刻的同车源于对那个深恶痛绝之人的狭路相逢……一切的前缘都不够光明磊落。 顾岩都无法确定自己的情愫是真心的喜欢还是新奇的探险？更何况顾岩无法确定，当林颖知道事情的真相，这个眼中搀杂不得半点杂质的女孩子能否还像现在这么静若止水！ 一个蒙在了鼓里，一个清醒地惴惴不安…… “有些事情不需要等到未来，在事情的最初就已经有了定论。就像两条平行的线，无论你赋予它多么长久的未来，它们都不可能有交点。” 顾岩对林颖确实有吸引人的地方，是俊朗的外表？是高尚的职业？是雄厚的家资？林颖同样在疑惑地质问着自己。不论是哪一种，都是被林颖所不齿的外在条件，而不是能够走进林颖内心的顾岩的那个人！ 所以，林颖很清楚，顾岩和她就是那两条平行线，无论延伸多远，无论多长时间都只是在白白地浪费时间而已，平行线的本质始终不会改变。 “哦？说说，你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我尽量向你靠拢，打破我们之间的平行不就可以了。”顾岩对林颖这种论调表示好奇，至少在他三十几年的人生中，被吸引的人无数，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定义与他的关系。 路上没有行人，没有车辆，原本拥挤的繁华路段此刻宽敞异常， 或许是因为林颖在车子里的原因，顾岩多了几分谨慎，神情都比平素专注了许多，车子的行进速度也远远低于平常。 “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个体，都有自己的特性，正因为如此世界上才会有形形**的人！能够成为朋友的人不是因为改变而靠在了一起，而是因为某种吸引而粘在了一处。改变是暂时的，所以根本没有必要为谁去改变。”林颖再愚笨，此刻的情景她也能够感受几分，是欣喜？是悸恫？是不可言说的紧张？林颖不知道自己的情感为什么这么的丰富！一个男人简单的话语竟能叫她新潮澎湃，不能自已。 “那我对你是不是没有一点吸引力啊！”顾岩半张了嘴巴，这个女孩子还真是个稀有动物，在这样的氛围中都能说出这么多大道理！ “我们之间不排斥都不错了！”林颖呵呵地笑了起来，算是一种玩笑，也算是一种委婉的默认。 “看来我很失败啊！”顾岩深沉地叹息，嘴角都不自觉地向两边拉扯，不是在微笑，更像是默默地受伤。 “你是太贪心了，什么都想按照自己的意志！”林颖毫不客气地赐教。 “如果我是心甘情愿地为你改变呢？”顾岩长吁了一口气，此时的他也有些恍惚，这样的说法是为了林颖，还是为了自己内心不服输的精神？ 暧昧的关系已经不自觉地转换成了辩论，只不过一个在急于疏远，一个在紧追不舍。 “你应该知道邯郸学步这个成语的典故吧！最后那个人连自己原本的走路方式都给忘记了，只好爬着回到了自己的国家！或许改变的结局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无法接受的。为了没有把握的未来而改变，这种做法本来就很荒谬也很不负责任！”林颖侃侃而谈，有理有据，只不过这种论调缺少了一种情感，一种信任，只剩下冰冷的客观。 “你这个人一直都这么理性吗？”此刻的林颖和那个感情用事的林颖在顾岩的内心产生了强烈的撞击。 有人喜欢争一时之胜，认为这才是快乐；有人喜欢逞一时之勇，认为这也是快乐。可此时的顾岩竟然想做个名副其实的失败者，不想争个高低，不想说个对错，只想静静地聆听，只要那个女孩子还愿意开口。 究竟是哪种林颖震撼了顾岩坚毅的内心？哪种林颖吸引了顾岩冷漠的神情？哪种林颖撞击了顾岩尘封的爱情？ 顾岩糊涂了，迷茫了…… “这怎么会是理性，只是很简单的道理。别说我们这样陌生的两个人，那些个热恋中的青年男女何尝不给我们敲响了警钟。自信地以为自己可以变成对方喜欢的模样，需要的样子。可到最后，样子没有变成，反倒弄得两个人都遍体鳞伤。接受和被接受是磁铁的两极，只有磁极对了才能吸在一起，不是吗？”林颖微微一笑，看着窗外清静的街到无声地发出了叹息。 那场谨小慎微的恋爱，那次心甘情愿的蜕变，那痛彻心扉的感悟，那击穿心底的旧伤…… 一切都在宣示着事物原本的美好！有棱角，有脾气，有个性，甚至有矛盾有分歧，都好过悄无声息的暗藏汹涌！ “有人说你这个样子很迷人吗？”车子需要变道，顾岩不自觉地观看右侧的倒后镜，即便路上没有车，这也是一个司机应该遵守的基本义务，可就这样不经意地一瞥，被昏黄的路灯笼罩着的林颖的样子进入了顾岩的眼帘，瞬间搅动了他波澜不经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