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十月中旬的交流会，在学生会和社联充分准备之后，终于还是迎来了这热闹的一次盛会。

    这天，没有耀眼的光明，也没有低垂的阴云，难得的阴天，空气却带着微微的湿热。

    出入在学校的人更多了些，学生会和社联的人，变得忙碌起来，招待外校的来客自然而然是他们的工作。

    莫思邪倒是清闲，因为这次盛会，学校不说直接放假，却和休课差不了许多。坐在教室里看着楼下走过的人群，却感觉只想打瞌睡。

    “莫子，出去看看？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不去看看外校的美女，可是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童辰提起美女就来劲儿，猥琐笑道。

    “没兴趣！”莫思邪的语气有些僵硬，原本都是意动的几人，吃了个闭门羹，撇了撇嘴。

    “算了，我们自己去吧！”卢雨辰看看莫思邪，怒气稍显，他原本以为，莫思邪是有什么烦心事，但是过了这么久，却显得越来越冷漠，这让他很不舒服。当下不再理会莫思邪，向童辰使了个眼色，两人离开。

    洛枫眉头轻蹙，有些欲言又止，莫思邪只装作没有看到。

    中午的时候，莫思邪正思考着是不是再溜出去修炼几个小时，可是武协却来了人。

    “思邪学弟，武协的交流会下午就要开始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午饭？”薛浩看着莫思邪道。

    “不了，到时候我会到场的。”莫思邪淡淡说了一句，就出了校门，因为下午有事，中午便没有修炼，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才往道场行去。

    今天无疑是个热闹的日子，校方本是决定明日正式开始，不过同是学生，同好此道，因此预热般的切磋，在社团之间并不少见。

    而今儿下午武协的比斗当然也是切磋性质的。莫思邪还是到了场，看看周围围得水泄不通的道场，有些意外，他从来不知道武协这么受欢迎的。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看了不到三分钟就失去了兴趣。他好歹也是个高手，看这种比表演赛还要水的比赛，连睡瞌睡的心情都没有。瞟了一眼一边看得认真的江邵，没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实在无聊得很，想了想去了图书馆，对于学习他没有什么期待，不抗拒也不讨厌。只是无聊的时候，看看书，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他念经济系，看得却是医学类的书，而且还是中医。如果说哪怕还有一门学科他是有点兴趣的，恐怕就是中医学了。

    当年流亡，动不动就是遍体鳞伤，没有点药理基础，他们父子又岂能坚持十年那么长久。虽然现在身处世界不同，不过药理却相通，他需要做的只是熟悉这个世界的药草的功效。

    莫思邪看得入神，时而疑惑，时而点头，时而闭目沉思。就连渐渐阴沉的天气，都没有发现。

    直到一声惊雷乍响，才从书中抬起头来。转头望了出去，透过窗看到的是低矮的天幕。莫思邪皱了皱眉，旋即又埋入书中。

    淅淅沥沥掉落的雨滴，轻佻的撞击着地面，善变的天空，还没有室内来得光明。

    只是他突然感觉到眼前明亮的光线被什么阻挡，仰头，看见的发隙见斑驳闪光的灯火，和一张熟悉美丽的脸孔。

    “还不走吗？”温和好听的声音从钟云口中说出。

    莫思邪低下头，没有看那双明亮的眼睛，只是翻动着手中的书页。仿佛没有看到，没有听到。他清楚钟云的性格，以为这样她就会离开。可是他失算了。

    钟云离开了一小会儿，可是马上又回来了，还在莫思邪对面摊开一本书，细细的看着。莫思邪皱眉，不过看看外边依旧滂沱的大雨，并没有起身。

    两人沉默的坐着，各自看着自己的书，却各自想着心事。

    “对不起！”钟云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

    “我知道，我不该暗地里调查你的背景，但是翼辉哥对我有恩，我不想让人逼迫他，伤害他，所以，所以……”

    莫思邪依旧看得出神，没有丝毫的表情，也没有丝毫接话的打算。

    “我一直把你当朋友，我也知道对朋友这样做，很过分，虽然我很希望你原谅我，可是却不能祈求，我只是觉得，你不该那么对雨辰他们，他们是你的朋友，你不该因为我的关系而迁怒于他们，他们都很担心你。”

    “我没有朋友，也不需要！”莫思邪抬起头，眼神说不出的冷漠，看着钟云就像看着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说出的话却不含一丝感情，那是深深的冷淡！

    “你……”

    “说完了吗？没事我要走了！”莫思邪不想和她继续说下去，他本来就心怀歉疚，现在钟云一番话，让他的愧疚更多了几分，他怕再这样下去，自己就会动摇。

    “思邪，哪怕你不理我，不愿理我，但我依旧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是我有错在先，这点我自己也清楚，你对我失望很理解，也觉得是自作自受，但你始终是我的恩人，如果，有一天，我能够帮你做点什么，我希望你能来找我！”

    莫思邪顿住身子，等钟云说完离开。雨并没有因为他没有带伞就存有客气，依旧狠狠往下拍着。抬头看看阴冷的天空，感受着脚边溅起的冰凉，莫思邪深深叹了口气，融入这无情的雨幕。

    这一晚，童辰三人急得跳脚，因为夜中的暴雨，还在持续，而莫思邪却并没有回来，连续拨打了几个电话，却依旧没有回应，只好问同学，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莫思邪去了哪里。

    再看到他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放晴之后，那是在道场的比试台上。今天是正式交流的日子，莫思邪早早就到了这里，但是当洛枫来的时候，莫思邪已经被迫上场。

    对手是逸志学院的武术社团的成员。大二的学生周毅。

    他用的不是流行的跆拳道和柔道，而是华夏的武术。莫思邪对本国武术并不精通，但是却看得出来有些火候。不然不会一个人就把天青武协这群人全灭了。

    因为答应过江邵帮忙，所以就在江邵望来的时候，他跃众而出，站到了周毅的对面。

    “莫思邪！”莫思邪的作风干净利落，报出姓名就拉开架势凝神待敌。周毅眼神微缩，看了看莫思邪摆好的架势，第一次收起了之前的那种随意。

    这一改变落在观战诸人眼中，都是诧异的看着莫思邪，而天青这边多了几分喜悦。他们或许不懂武术，但是基本的察言观色还是会的。

    前面几合清楚的见识了周毅的厉害，而现在能让周毅都正视起来的人，想必也有几刷子，这就是大众的想法。

    就在所有人都揪紧心脏看着凝神而峙的两人的时候，两人同时动了。周毅出的是拳，而莫思邪却用的是腿。第一次相交，都没有退缩避让的意思，这一击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

    然后两人同时退了两步，接着再次冲上。周毅一圈直逼面门，莫思邪错步让开，握拳横扫，周毅双手下压推开莫思邪打来的攻击。莫思邪微转半步，另一只手曲肘而上，周毅往后微倒让过肘击。

    屈指成爪，一把抓向莫思邪扫过眼前的手臂，莫思邪嘴角轻扬，扫势一顿，臂弯侧转，曲肘向下。

    周毅眼角一紧，收爪而回，同时腰部用力，绕过莫思邪手肘，直起身来，脚步一错，转到莫思邪侧面，提膝装向莫思邪腰部，双手抓向莫思邪肩膀。

    莫思邪原本就是侧身攻击，当下扭转身躯正面迎着周毅，脚尖点地，身体后退一步，这时周毅提膝之势用老，而莫思邪却横里扫来一脚，撞在周毅腿上，周毅受力，落地，不等莫思邪换过一脚踢来，就退了两步拉开了距离。

    莫思邪并不趁胜追击，而是停了下来，拿眼睛看着周毅，周毅活动了几下膝盖，也是瞪了过来。

    莫思邪咧了咧嘴，他其实不喜欢周毅，因为他缺乏对比试的起码尊重，他尊重的只有自己，对手弱，他连一个架势都不会摆，对手强，才会认认真真对待。这本无可厚非，一切都是因为实力，但是莫思邪就是不爽。

    所以他才没有用上身法，不然以他的速度，周毅恐怕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就已经趴下。

    莫思邪抖了抖肩膀，摆了摆脑袋，又捏了捏手指，那股随意劲儿让周毅很不爽。只见他，眼睛越眯越小，突然之间就冲了出去。

    莫思邪这才停下来，注视着周毅冲过来的身体。

    周毅身体下倾，俯头向下，双手却抱在胸口。这种招式莫思邪没有想过，正不知道这家伙这么横冲直撞是要做什么的时候，周毅却抬起头来，诡异的笑了。

    莫思邪暗道不好，就要闪身躲避，可是刚刚转头，却发现周毅不知道何时来到了自己身后，一圈重重拍在自己背上，莫思邪受创，踉跄了两步，周毅却直逼上来，双拳不停的交错。

    莫思邪来不及多想，侧身避过，可是拳影却如影随形一般笼罩在眼前，场外之人只看见莫思邪不停的后退转身侧让。却不明所以。

    只有当事人的莫思邪，感受到诡异。他看见了周毅眼中的那种精芒。和nongnong的嘲弄。

    莫思邪心中一沉，他现在看周毅却看出了不同，只有那种相似的人才能看出的明显不同。

    心中一阵冷哼，当即顿住了后退的脚步，深深吸了口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在拳影就要罩在脸上的时候，他却动了，迅速提起拳头，照着那堆拳影直直打出了一拳。

    观战的人，雅雀无声，只是因为他们听到了一些低微却刺耳的声响，那是什么断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