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坦诚
非常肯定的话，异常坚定的眼神，似在等待着慕果的回答，又似那样的恐惧着那个早已了然于心的答案。 她虽不明白慕果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拉她过来，但她的心中却是没有看上去这么平静。 在她的世界观里，慕果他早已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是她视为家人的人，她无奈的被迫离家，跻身于万宗神寺，机缘巧合之下寻回了前世的身份，如今回想起来，恍若梦一场。 风晓蝶敢说，如果她从未来过万宗寺，从未遇见过箫陨，或许她真的可以像其他女孩那样平凡安然的度过一生，可如果没有经历过这些事，她又怎会知道她的一生竟可活得这么精彩。 “如果说是假的，恐怕你也不会相信吧” 片刻过后，平淡无奇的话语，听不见一点儿的高低起伏，慕果嘴角上扬，亦如从前般那样温柔的凝视着眼前的少女，他十分的清楚，当她得知所有事之后，或许他们之间连仅有的朋友关系也将不复存在，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愿再以守护为由欺骗她。 “你…你果然是…” 风晓蝶颤抖的将手指向面前的黑发少年，怎么也不敢相信，他断然的就这么回答了，连一点儿的辩解也没有。 原来，不是她寻不到千年之前的契机，而是在她的潜意识里一直有个声音在阻止着她，让她拒绝去寻找这个答案。 果然，如她所料的，当真相捅破时，当他揭开那层面具时，她是真的不愿去相信，眼前这个陪伴了她整整十年的少年，从头到尾的都是在欺骗她，而最可笑的，他欺骗她的理由，竟是为了保护她。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那个戴了面具的男人也是你，对吧！” 风晓蝶逐渐倒退，轻轻地，轻轻地自说自话，微翘的嘴角带有些许的自嘲，她现在总算是有些明白了，当初的皇蛇女是以何种心情来面对司马落的，被最信任的人欺骗，被最喜欢的人背叛，这种刻骨铭心的痛不是亲身经历，他人又岂会懂。 “你不是早已轮回多次了吗，为何还会有这般能力” 听不到慕果肯定的回答，风晓蝶又继续追问着他，她十分想不明白，他既为冰之国睿海大将军的转世，追随冰公主经历了数载的轮回，本应淡忘了前世所有的记忆，也理当忘记当初在冰之国里的那场生死之战。 可为何，他依旧记得那一切，苦苦寻找了彩缨上千年。 “公主，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对你……” “够了，不要再说了！” 风晓蝶立即捂住双耳向他对直的咆哮一声，打断了慕果未说完的话，她真的怕，若是继续听下去，她是否还有勇气再去面对他。 随后，她也从慕果的口中知晓了事情的始末，在千年之前，睿海将军在亲眼目睹彩缨的死亡后，也伴随着这个已消亡的女子化为灰烬，或许正是因为当年没有守护好她，才导致让她惨死于敌人之手，所以希望能有来世，偿还他之前所范下的过错。 “原来到了最后，我连说出这句话的资格都没有吗” 慕果望着眼前急忙打断了他话的少女，苦笑的上扬着嘴角。曾几何时，在这个少年身上才能看到的希望，那堪比烈日更加耀眼的笑容，又因何开始变得冰冷、生硬。 “睿海，从今以后，请你不要再打扰我现有的生活。” 风晓蝶紧咬牙关，勉强着自己说出来，殊不知她只是在强装镇定，不想把她的软弱在人前显露，她违心说出这句话，就是为了让他忘记她，冰公主已经死了，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死了，为何他们这些人仍然记得过去那个她，箫陨如此，慕果如此，就连皇女她也是如此。 她对慕果说出这句话，本意并不是要和他撇清关系，而是让他不要再沉醉于自己过去的幻影里了，这样对谁都好，她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依旧和他维持着青梅竹马的这层关系。 “你变了！” 什么？ 风晓蝶并未完全理清慕果说出句话的含义，就看见那急速奔跑而去的身影，凛冽的冷风飚跩而过，吹拂着的沙石遮挡住了她的眼眸，等她再次回过神时，哪里还有什么他的身影。 她变了吗？ 本来再平常不过的事，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有所不同，风晓蝶忽然间想起，好像不仅是一个人像他这般说过，皇蛇女，箫陨以及神老，他们也都是这样说她的，说她变了。 风晓蝶真心搞不懂，她究竟是哪里变了，不就是失去了前世的记忆，不再为冰之国公主，亦没有了当年那么强大的彩缨之灵，其余的，她真的搞不懂是哪里变了。 风晓蝶眉头一皱，匆忙的摇了摇头，打算在脑中抹掉这些烦恼，她现在可不是困惑这些的时候啊，美月下落不明，皇蛇女也与她势成水火，慕果更是不知去向，她接下来要做的，可远比现在要焦虑得多。 后来，发生的诸多事，让风晓蝶原本缓和下来的心又重新提到了嗓子眼。 比如，风晓蝶得知箫陨不告而别了，得知美月突然的回来了，得知班上的那群人，包括美月、小荣她们都离奇的失去了部分记忆，而这记忆遗失的部分，全是关于箫陨的，似乎箫陨他就从不曾出现在他们的身边。 忆起当时慕果急忙从小荣的身边把她拉过来的怪异，她更加肯定了内心的想法，箫陨的不告而别，美月的突然回归，其他人都遗失的这部分记忆，一定都是和那只狐狸有关，而且果子他一定是知道什么。 那只狐狸不会出什么事吧？ 风晓蝶不安的想到，可又立即否认了这个想法，他怎么可能出事呢，他可是那只天不怕地不怕的狐狸呢，除了妖界之王大神主，又有谁能与他匹敌。 大神主！ 她是否应该去见上一面呢，风晓蝶在心里不断的踌躇着，她想过很多，明知是她亲眼看见的，却还是想要亲自向她，问他，当年为什么要做这么过分的事，为何要残害这么多条无辜的生命，为何要变成箫陨的样子去杀她，就简单的是因为那只狐狸爱上了人类吗。 秋静静地来，带着微凉的寒意，卷起一片片寂寞的落叶，指引他们回归大地，走在城市里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的，仰望着这片熟悉的天，她又回来了，回到这个她居住了十几年的华大市。 静思当初，她与箫陨在万宗寺里的日子，那时的她还只是一个普通女孩，也如其他人那般的害怕并且深深地厌恶着妖怪，可日后经历的这些，更加让她清楚了她身上所肩负着的责任。 “到了！” 不知不觉中，风晓蝶已站在医院的病房门口，这里，正是她此行的目的地，她手握在门把上站了半个小时之久，门没锁，她却是迟迟没有勇气推开面前的这扇门。 或许，只因她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在里面的那个人。 他变成这样，全是因为她，她也理应负起这个责任，可晓蝶却是犹豫了起来，如今的她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探望他呢，是亲人，或是朋友，还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其实从那日他疯狂的离去之后，她就明白了，他们之间再也无法回到从前那般的亲密。 这也算是她自作自受吧，也怨不得他人，静默许久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扭动了门把，猛地推开了病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