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逢荀彧
荀彧是只身一人来到长沙的，见到憬集的时候还是略微愣了一下，他刚送别郭嘉，未曾想隔了几百里地又遇见憬集。 憬集为他斟了杯酒，嬉皮笑脸道：“好久不见啊。”多的她不太敢问，虽然荀彧是个读书人，还是个有脾气的。问多了让他想起凝香的事情，岂不是有些尴尬。虽然结果是憬集想要的，但对于荀彧而言，多少还是不太愉快吧。 荀彧面容温和，如同憬集初识他时候的模样。荀彧应了憬集一句，开门见山问道：“去年邺城一别，你可还惦念郭嘉。”憬集杯中的酒泛了波纹，荀彧的语气令她不舒服，她反唇相讥：“那你呢，可还惦念凝香？” 荀彧皱了眉头。 “我若说不惦念，你可相信？”憬集想说，不相信。可电光火石间仿佛与某个节点契合，她一时间没想起来，话却已经脱口而出：“当真？” 荀彧笑了一声，似是嘲讽又似苦笑：“感情之事就是这么没有定数，时间一长，什么都能放下，什么都能忘。如你所愿，我同凝香已经是毫无瓜葛。” 憬集还在思索荀彧所说的毫无瓜葛是何意。又听荀彧说：“如今，我连想也曾想过她，我对她已经没了半分情意。想必，她也是如此。” “荀彧······” 荀彧直直地看着憬集，仿佛要透过憬集去看到另一个人，“我原本还心存侥幸，但没有用，原来真的拿走了我所有的感情。现在看来，也的确没什么不好。” 荀彧话里的一个字憬集都没有落下，她有些咄咄逼人地反问荀彧：“如果你对凝香没了感情，你又为何唏嘘不已？！” 荀彧冷嘲一声：“唏嘘。我只是没想到这世间真有这样的奇门异术，可以完全剥离一个人的感情。” 憬集莫名其妙地开始焦躁，她不愿去怀疑凌钰和凤清在骗她，别人的爱情有无与她何干。她只是不愿意去相信凌钰在骗她而已。 还有，唐姬曾说刘辩似乎对她没了感情······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照荀彧所说，凌钰是······憬集恍恍惚惚地走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住处，在长沙的日子里，凌钰也鲜少与她和凤清同住，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只要一回来，便照料那株越发茂盛的白残花。她根本不知道凌钰的踪影。 憬集有些害怕往下想，却逼迫自己去想。 照荀彧所说，凌钰是将他的爱情全部抽取了。 那，刘辩和曹cao，也是如此吗？ 曹cao和子衿，荀彧和凝香，他们最后真的会在一起？真的如凌钰所说是命定的缘分？那些曾被憬集逃避与一层层掩盖的疑惑如今铺陈在她面前。这最深刻的怀疑是，或许连接红线就是凌钰在骗她，或许从她来到这里开始，骗局就开始了。 到长沙的前一个夜里，凌钰冷然地说的话又出现在憬集脑海里。是了，是了，凌钰要那个叫春灼的女子回来，说她谁都不能爱。所以凌钰才千方百计阻挠她和郭嘉。 毋庸置疑她是最为重要的一个棋子。或许，最后她的爱情，也得拿出来吧。 可她还要回到自己原本的地方，就不得不仰仗凌钰。如果没有凌钰和凤清，她要怎么回去。憬集悲从中来，不由得眼眶湿热了。 无能为力的事情这样多，要不动声色的日子也还那么长。憬集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里捂着眼睛恨得咬牙，自己怎么就摊上神仙了，跑也跑不了，打也打不过。但一想到自己就算是遇到个普通人也打不过，憬集眼泪差点就憋不住了。 全世界都背叛她了。她想郭嘉，可是她没脸去想郭嘉。上次一别，她连招呼都没和郭嘉打一个。憬集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她觉得自己现在真不要脸，怎么能想起郭嘉来呢。 “你在干嘛？”憬集抬头，被眼前放大的脸吓了一跳。绿色的眸子近在眼前，憬集倾身抱住眼前的人，鬼哭狼嚎地大喊：“你这个小屁孩怎么总是在这种时候出现啊，好丢脸啊。”孙权被憬集这一抱懵了片刻，便快速地拍着憬集的背，满是愉悦地说道：“看来都是缘份。” 憬集心绪难平，那真是糟糕的缘份。 不过她等了好几个月，春去夏至，夏去秋来，转眼都是冬季，孙权他们总算是回来了。想罢憬集又为自己哀愁了几秒，都这时候，自己还在想着任务，真的是······不知道该骂自己什么好。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憬集皱了下眉头，将鼻涕擦在了孙权的锦衣上。 这次就孙权一人回了长沙，自从孙坚死后，孙策不仅接任了孙坚长沙太守一职，还接管了孙坚留下的大批残存实力。长沙有要务，孙策抽身不开，孙权便回来处理。 荀彧在长沙呆了约摸半月。这期间，长沙落了一场雪，憬集用小火炉温了两次酒，荀彧就来找她，说邺城要变天了。 郭嘉一直呆在邺城，与韩馥交往过甚，怕难逃干系。 “你要我与你一同回邺城去？” “怎么。你不去？”荀彧问得云淡风轻，憬集却感到一场尴尬。“我要去，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和凌钰说，如果凌钰与凤清将她带回来，限制她行动，让她不得去见郭嘉，这岂不是比之前失约更让人寒心吗？她得让凌钰答应她去，她才能不担惊受怕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就又回到长沙才行。到时郭嘉正值危难之际，她再不告而别，别说郭嘉，恐怕她也寒心，无颜再与郭嘉相见了。 “只是什么？奉孝如今境地，皆是你一手促成，若不是你他怎会踏上仕途，卷入这乱世之中。现在你去劝他离开这纷杂时局也不愿？” 荀彧见憬集不说话，正了颜色，双手对憬集一揖：“看来是奉孝自作孽了。荀彧打扰了。”说罢拂袖离去。憬集踹了两脚门，这荀彧也太会气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