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妖女传言
憬集满心郁结的火气，凝香坐在她的面前一口一口地吃着从百味珍送来的饭菜，心不在焉的。憬集与凤清前几日被拆穿身份，尴尬窘迫有之，又郑重地道了歉意，凝香与荀彧的反应却始终很平淡。而荀彧本是答应了连接红线，在最后关头竟然反悔，摔门而去。凤清与憬集拉扯不住，憬集知道，这一去，恐怕再也没有办法了。她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极端，可是没想到凝香鼻子灵，这么快就将他们识破。 不久前韩穆带着耿武又来了，说得像是交换条件，却更像是威胁。憬集向来对没有好感的人软硬不吃，别说放出风声说她是妖女，就算是说晚上来取她性命她也不会妥协。 几次下来便开始吃了闭门羹。 早晨楼阁下方烧起了大火，堆满的干柴垒过了墙头，烧了半天的时间，将白墙烧成黑墙，憬集牙齿恨得痒痒。围在巷子里的人像是看杂耍一样来了一拨又一拨。憬集远远地站在门口，一脸的阴郁。凤清倒是嗤笑地看着，哂笑道：“”当真以为凌钰那在人间形同虚设的楼阁能够被烧掉？” 紧接着，邺城中传出有妖女的传言。荀彧许多天都没有再来，憬集像是想起什么，慌张地将凝香的右手拉起来，撩开衣袖。看着凝香手上的红线色彩更加暗淡，颓然地支住了脑袋。她猜得没错，荀彧知道了唐芙怀孕的事情，更笃定自己不能与凝香在一起了。她怎么还有办法说服荀彧，她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说服荀彧。甚至，她觉得已经无能为力。 “凝香，你不想和荀彧在一起了吗？” 凝香看了一眼憬集，直言回答：“想。但是那有如何。”憬集看着凝香漆黑柔亮的双瞳，极其尴尬的开口：“你说服了他，你们就能在一起了。” 凝香嘲讽地笑了，脸上却是冷冷的：“怎么，没法子了？绑架的事都做了，接下来可以下毒了。” 憬集被凝香呛得尴尬得恨不得把脸翻到脑子里去，但是心里本来就有火气，被凝香这一嘲讽，却也忍不住了：“你们若是配合，我也不至于这样。荀彧三天两头就不见人，你想和他在一起又稳如泰山，整天漠不关心装不在意。你要我怎么做？我只是个连红线的，又不是要给你们当媒婆。就算我要当媒婆，你们不配合这是我的错吗？” “更何况荀彧有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荀家的妻子，你们两个何苦要搅和在一起。你不知道他有妻子吗？你不知道吗？你干什么要去招惹他。现在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是我的错吗？难道怪我——” 凝香的筷子啪嗒一声并在桌案上，打断了憬集的话，凤清拉住憬集，对她压了压眉毛，憬集看向凝香，发现她嘴唇抿得死紧，唇边微微泛白。凝香吸了下鼻子，带着轻微的鼻音看着憬集，说：“对，他有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只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你不也觉得我涉入他们的感情不对吗？那你何必让我配合！” “是，我为什么要招惹他。那我要问问你，你呢，你为什么要招惹郭嘉——” “你什么意思？”憬集沉声问凝香，“什么叫做我招惹郭嘉？我们是相互招惹！”憬集一掌拍在桌子上，凝香嘲弄地一笑，只说了一句：“我欲渡河水，河水深无梁。” 憬集被凝香看她仿佛是看一个笑话的眼神所刺痛自尊，只觉得更烦躁，深知再这样只会加剧争吵，欲站起来离开，宽大的衣袖却将面前的碗拂在了地上，莹白瓷碗碎成了几块。凤清担心憬集在气头上会去找韩穆，便条件反射拉她一把，憬集身子还未起来，一下子又跌坐在榻上，手掌按在了碎瓷片上，尖锐的瓷片扎进了手心，憬集疼得身子一颤。她眼眶干涩得难受，站起来撇下凤清：“我去药房。” 然而她的脑子里却不断地想起凝香说的那句“我欲渡河水，河水深无梁”，她一个人到处瞎转悠，转到大街上却发现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只听见一声声的窃窃私语：“就是她。”另有些人就问：“真是她？” 来来往往都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听见有人对身旁的人低语：“就是这个妖女。” 憬集看向那些人，那些人立即眼观鼻鼻观心，各做各事，却又一边拿眼睛偷偷瞄她。憬集心想，韩穆到底是散布了消息，与其受到她的威胁，不如让他做了这事，好让她与韩穆没了瓜葛。清者自清。 人们纷纷避开她，憬集一时间也不知道往哪里走。她手上疼得厉害，但又不愿意去药房，也不想去找郭嘉。她真觉得委屈，什么叫做她招惹郭嘉。她招惹郭嘉怎么了？她来了三国连谈恋爱都不许了不成？再说郭嘉又没成亲······ 郭嘉的生平历史她掌握得一清二楚，就算他要娶妻，时间还早呢？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去了，她和郭嘉谈个恋爱怎么了，碍着谁的事情了？说什么她招惹郭嘉？ 憬集见前面几步地方有个小孩子跌倒了，赶紧去将他扶了起来，刚扶起来小孩子便被人劈手夺了过去，头上缠着蓝色布巾的妇人将孩子紧紧箍在怀里，憬集的双手还悬在空气里，她尴尬地收回来在衣服上擦了擦，轻咳一声，又对那妇女笑笑，正准备离开。却见那妇人惊叫起来：“啊——血啊。承儿啊，你果真是个妖女。” 紧接着小娃又哭了起来，一手指着憬集：“血，娘，娘，血。害怕。”憬集垂头看见脚边几滴血，再看自己的右手，因为一直用衣袖裹着，方才抱小娃起来的时候使了力气，这会儿伤口流血太多，浸透了衣袖。 憬集摆手：“不是不是，我刚才出门的时候手上伤着了。”说着就要将手探出去给围观的百姓看，可是手还未伸出去一颗石头就砸在了她的额头上，砸得她脑子一懵，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又挨了几下石子。憬集皱了眉头，众人又惊恐地纷纷退后了一步，方才嚎哭的小娃被他娘捂住了嘴巴，一时间，周遭竟然安静了下来。 憬集的左眼被液体蒙住，他探手一摸，竟是浓稠的鲜血。她看见面前的人的手上都提着菜篮子，心想，不是应该扔鸡蛋和菜叶子吗？什么时候改扔石头了？为什么不按照剧情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