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困境
郭嘉将憬集护在身后，褚洋靠在墙上，憬集的背抵住了死巷子，憬集这算是看清楚了，郭嘉使剑充其量就只是会一点皮毛，他这几招哪里护得了人。 夜色如墨，从云层透出来的微弱光线将一切都照得模糊，人声鼎沸的街道离这昏暗的巷子极远。郭嘉的手臂上方才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憬集垂眼看要死不活的褚洋，背后沁出冷汗，她就不明白了，自己身边的都是神仙，郭嘉都能发现她失踪了，凤清难道发现不了？就算凤清发现不了，肥嘟也没发现？ 憬集还不知道凌钰将凝香劝留，肥嘟已经跟着凌钰离开了。 这一路上憬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褚洋身上，担心他醒来发现她还活着，告诉刘协之后又将她带入汉室宫中那光怪陆离的阴谋中。竟然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 急促且轻巧的步子踩在瓦片上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憬集抬头看去，见房檐上都半蹲着人，模糊的黑影森森地立在那里。她心里一阵一阵地发怵，这些人究竟是来追她的？还是来追褚洋的？堵住他们的那人不由他们分说便将他们逼入死路，为什么现在又这么僵持着？另一侧的屋顶也传来细碎的声音，憬集抬头扫了一眼，两侧的屋檐便都是森森的人影。 “奉孝，屋顶有人。”憬集这一开口，才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郭嘉退了两步拉住憬集的手，看着黑暗中的人影，轻声说：“不对劲。” 憬集没有听清郭嘉这轻声的话语，严肃地踢了褚洋一脚，这家伙武功好，偏偏现在就这么要死不活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醒来，对付面前的这些人胜算好歹也大一些。谁晓得这一脚竟真的将褚洋给踢醒了。憬集条件反射躲在了郭嘉的身后，与此同时两人面前的人影轰然倒下，同时一声娇喝：“跑！” 郭嘉拉住憬集拔腿便往外跑，憬集还未反应过来，脑子跟不上脚，被褚洋的腿绊住摔在了地上，褚洋皱着眉头醒来，对上憬集茫然迷蒙的眼睛，手指一动，憬集与郭嘉身后有人应声而落。憬集眼神回复清明，赶紧别过头借着郭嘉的力站起来避着褚洋的视线往外跑。 头上的刀光剑影，憬集都难以理会，郭嘉将她护在身前一路夺过出了巷子。一妙龄少女将他们护在身后，憬集看见褚洋已经站起来捡了掉落在地上的刀自卫。她这才笃定了猜测，那些人的确是冲着褚洋来的，刀刀致命，想必将她与郭嘉当作同伙，准备斩草除根，所以郭嘉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形势开始一面倒，追击他们的人马不消片刻便殒命，少女打了一声呼哨，带着毫发无伤的人马疾走消失在了夜色里。 此时夜色更加深了，憬集听着他们轻巧灵敏的步子渐渐消失，昏暗的巷子里又恢复了方才的死寂。方才的兵戈相接，刀光剑影，仿佛只是海市蜃楼，眨眼即逝。 褚洋颓然地垂着左手，半边身子靠在墙上，看着憬集与郭嘉。郭嘉身子微动，憬集拉住他：“他已经醒了······应该能够自己离开了。”郭嘉先前答应了吕布，必然不会失约，但他此刻有些摸不准憬集的想法。 “不行。我答应了奉先。”憬集却始终不松手，牢牢地抓住郭嘉的手，郭嘉饶有深意地看向褚洋，他察觉到憬集手心沁出的冷汗，心想憬集莫非在害怕褚洋？那她为什么还要救他？ 郭嘉心头微动，安抚地拍拍憬集的手臂，憬集却仍旧是不松手，郭嘉轻描淡写地问：“你认识他？”郭嘉话音一落，手上怔然一松：“不认识。” 被憬集抓过的那只手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仿佛空落落的。 —————————————————————————————————————————————————————————————————————————————— 凤清赶到的时候，巷子里只有横陈的尸体，他闻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道，一具尸体一具尸体看过去，没看到憬集才松了一口气。 他捏了把虚汗。 他本是跟着憬集的，没料想居然遇见了司星上神青玉，这青玉与凌钰曾经结了怨，万年前尹始。这其中关系错综复杂，本与憬集有极大的渊源，但是憬集之事，晓得的人越少越好。而这青玉不知为何要找凌钰，才寻来了邺城，凤清告知她凌钰已去了天帝山，匆忙再来，憬集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凤清懊恼地簇了眉头，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没有仙力还能做什么？凌钰又千叮万嘱关于憬集之事不能用仙力，恐天神发现，这下子可好，生生将他变作了一个废神。连郭嘉这个凡人都能抢先他一步知道憬集的下落。 他心想，得准备个东西能随时知道憬集的下落才行。 可是现在憬集的下落更为重要，的确是有人对她虎视眈眈，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憬集什么时候暴露能力了吗？ 想想后凤清又摇头，憬集除了能看见红线的能力，就是自理能力了。 凤清正要离开，脚上却提到一个东西，他弯腰下去，从快要凝结的鲜血中用两指拈出一块不变形状的物体。他用尸体的衣服擦干净，才发现那只是一块小小的暖玉，圆形，仅有一截手指大小，未经雕琢，看不出来什么。凤清四下再看了看，却再未找到什么东西了。 —————————————————————————————————————————————————————————————————————————————— 憬集是第二天早晨回到凌钰的阁楼的，她本欲睡觉，推开房门却看见正在大睡的凤清。她心里气恼交织，咬着牙，揪住凤清的两只耳朵拉扯，凤清疼得顿时醒了过来。 “我都被人掳走了你还有心思睡觉！”憬集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迸出来。凤清深褐色双眸波澜不惊地看着憬集，他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本打算天亮再继续找的。神思出窍他也不敢用了，用了一次就遇见青玉，再用一次遇见天帝可怎么好。 凤清打了个哈欠：“臭死了。不洗澡不准和本殿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