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观气宝镜
廖无恒也不作犹豫，伸手从指间的储物环取出一件不大的东西。 众人望去，只见此物古朴无华，就像是普通人家妇女梳洗用的小镜子，乍一看，毫不出彩！ 这镜子整个是用一块完整的青玉做成，正中凹下，形成一个圆，圆内被打磨的一片光滑，似是有一层水幕平铺在上。 镜子四周的青玉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神文异符，许篆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炸开一般。 “你们这些小辈还是不要看了，免得伤了神魂。”季正仁冷道，一语惊醒在场诸多低阶修士。 这法宝上的神文符号无一不是天地大道的具象，能看到自然是一种福气，只是看多了却消化不了那便成了祸害。许篆闻言赶紧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只听张无啧啧赞叹道：“不愧是上古时期留下的宝物，这手笔即使是如今诸天万界最出名的炼器师也不一定能打造出。”廖无恒把镜子竖起，亮出镜子反面。 只见镜子凡面是一副山水浮雕，只是这山水中似有生机流转，滂湃生命之力郁郁而出。 其上雕刻的众多花鸟鱼虫生动灵活，仔细看便能发现这些生物都在动，似乎下一刻就要从里面飞出来。 “据说观气宝镜自带一处小世界，这么看来倒是真的。”百花仙子女熙随口说道。 观气宝镜传自上古纪，上古时期留下许多炼器师在炼制法宝时都喜爱为其添加一处空间，其中有大有小，大的可以是一处大千世界，小的也可能仅有方寸之地，只是不知道这观气宝镜是那种？ 廖无恒像是没有听到在场诸人的话，拿起宝镜正色道：“此物是我宗门祖师从一处大千世界得来，其中诸多奥秘怎么是你们这些还未曾得道之人能够想象得了的。” 廖无恒丝毫不给面子，这观气宝镜是天工坊镇派之物，平时尚不能拿出来见人，此次若不是为了气运之子，廖无恒根本不可能带的出来。 “哼，这种宝物我们自然是见得少，哪比得上天工坊财大气粗的，没了百宝坊居然还是如此厉害，当着佩服得很啊！”百花仙子娇滴滴地说道，话里话外句句带刺，又把天工坊嘲讽一顿。 廖无恒见女熙如此不饶人，竟然提及天工坊隐晦，当下甚是恼怒。可也知此时不是争吵的时候，心头暗暗记下这笔账。 “既然廖长老已经把观气宝镜拿出来了，诸位也就别吵了，大阵已经消散，我等还是速速现身吧。”张无心中暗喜，口上却是婉言道。 炼心大阵已然消散，场中诸人都在焦急的等待仙人降临，登上高台后，他们并没有见到仙人，便以为仙人不在，当然，也有少部分人知道仙人就在身边，比如说林坤。 此时眼见大阵即将消散，自然知道仙人要出现了，目光流转，盯住空地，默默不语。 一声轰响，林坤等人所在的高台立刻地动山摇般晃动起来，只见登仙台竟然从地面上连根拔起，一路上升，没入云彩。 不少人大惊失色，连坎儿、姜虎、田原三人个个面露惊慌，一把抓住林坤。危机时刻，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坤，也不知怎么回事，只觉得待在林坤身边应该就可以放心。 林坤并不慌张，似乎对此并不意外，面色沉静，抬头望向四周，只见那红衣少女和异国少年同样面不改色，不显意外。对身边的连坎儿轻声道：“不用担心，第二关要开始了。” 说完变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空地，只见空地上流光溢彩，就像一层光幕缓缓拉开，露出里面了许许多多的人，林坤只是粗略一看，就认出其中几个熟悉的人，许篆、余薇，还有那个倒霉的罗晨。 场中众人惊讶连连，一时间不知所措，愣在当场。这是许篆上前一步，对着场中慌乱的人朗声道：“诸位既然已经通过了炼心一关，怎么能被这点动静吓到，还请镇定，等待下一关试炼。” 此时场中诸人也就得如此，不再惊慌心神，望向场中，只见在场仙人中以四人为首，两个老者和一年轻男子和一娇娆女子，这四人自然就是廖无恒，张无，季正仁和女熙。 稍微打听过的人都知道，这是四大仙门此次在临渊府的主事者。 见众人安定，许篆接着说道：“既然过了炼心一关，诸位变有资格参加这第二关了。第二关是资质一关，测试的是诸位的资质。漫漫修仙路，若是没个好资质，不过是白白蹉跎岁月，诸位也不用修行了。”这话说的霸道，倒也是真理，修行界自始至终便是如此。 只听许篆继续说道：“如今修行界，以灵根论资质，众位大概都知道，等会在座诸位挨个从我身前这面镜子前走过，凡是走过之人便能清晰显示测出灵根资质，灵根优者，可入我四大仙门内门弟子之列，灵根良者，可为普通弟子，灵根次者可入外门弟子，至于没有灵根的，无法修行。”许篆一口气说完，便退了回去。 人群中有人欢喜有人忧，其实在场的许多人在来之前都已经找人测过自己的灵根，就比如姜虎，姜虎的父亲早在他来前就找人替他算过，若不然也不能兄弟十几个，就送他一个过来。 几大仙门主事含笑不语，观气宝镜确实具有测试资质的作用，不过他们自然知道，测试资质是假，观测气运才是真，张无朝着许篆点了点头，许篆随即喊道：“所有人依次前往，不得混乱。” 众人听闻便起身排队，林坤和连坎儿几人后来的，便排在靠后位置，这些人倒是自觉，竟是按照登台顺序排列一排，林坤和连坎儿前面便是那个异国少年，少年前面不远就是那个红衣少女。 林坤默默排队，他对自己的资质并不清楚，只是有些猜测，从来也没测过，“相比不算最好，也是中等了吧。”林坤心中安慰。 不多时，前方测试便已经开始，只见一个武夫模样的男子大步上前，走到镜子前，青玉镜子立刻泛起光芒，蹭的便把他包裹在内，众人一惊，不待惊慌，光芒内敛收回镜中。 只听座首老者朗朗道：“金七木二土一，乙等中。”武夫不见任何异常，微微躬身抱拳，朝着一边走去。他的资质自己清楚，乙等中已经算是不错，在一些小门派已经可以作为传承人了，只是他自己不满意，所以外出寻找机缘，想要拜入仙门。 对灵根这词，林坤却未曾理解，“玉泉师尊的传承里并未提起，想来三千年前并非如此，不知为何出了这些评定标准？” 如今修行界以灵根论资质，灵根种类繁多，分类繁杂，五行、三奇、阴阳、四象，多是层出不穷，只是现在仙门多用五行作为标准，其他都不做考虑。 灵根虽然是评判资质的重大依据，却又不能全部都信。所以除了灵根外，各家仙门还以甲乙丙丁四个等级评价弟子资质。 这其实也是根据灵根而来的一种方式，五行有生有克，灵根也有相生相依，所以不同的灵根搭配也是决定修行者资质的一大依据。 第一个人走过，廖无恒点头示意，许篆随即叫到下一个，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走上，手中紧握着纸扇看得出他很紧张。 “木五水五，甲等下”廖无恒点点头，水木相生又五五分，这资质在本门中也算得上优质。书生有些激动，握在手中的纸扇险些拿不稳，片刻之后才回过神，伸手还礼退下。 许篆接着叫到下一个，余下几个都是丙等资质，也无甚出奇，不多时便过了十几人，许篆继续叫道下一个，自己一个身显瘦弱的少年上前，镜子再次泛光。 过不多久，只听廖无恒摇摇头说道：“没有灵根，不能修行。”众人一惊，这倒是第一个发现没有灵根的。 少年嘴唇发抖，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好在是个心智坚定的，当即跪倒在地，口中说道：“几位仙人，小子于凉，自幼家破人亡，从来无依无靠，已经看透生死，只想一心求道，不奢成为宗门弟子，只望常伴仙师就足以。”说完就磕头不起，显然是在做最后努力。 廖无恒摇摇头不说话，张无也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百花仙子虽然同情，可她百花谷不收男弟子所以也无可奈何，只有最后一位凌霄剑派掌门人季正仁闭目不语，不知想些什么。 林坤在后面自然看到了这一幕，他在这个少年身上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可是修行之路总无情，即使是再悲惨的遭遇都有，又如何个个都去管。 那名叫于凉的少年见几位主事都没有回话，心中凄凄，正准备起身离开，就在这时一声“喀嚓”，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于凉抬头望去，只见左边首席的年轻男仙脚下掉了一把宝剑，男仙无动于衷，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宝剑掉落，而其他几个仙门主事也都默默不语，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边。 于凉想到自己就这么走了也有些不妥，于是走到男仙身边捡起地上的佩剑，躬身举起，却见那男仙并不接过佩剑，于凉不解，抬头疑问。 只听男仙漫漫道：“既然你捡起我的剑，今后便在我身边做个侍剑童子吧。”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于凉震惊，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对自己说的吗？身后许篆干咳两声，于凉这才反应过来，颤颤道：“是”，捧着剑退到季正仁身后。 “凌霄掌门果然仁厚啊。”张无口中赞道。 季正仁这番作事，他自然是看在眼里！若是方才少年没有捡起佩剑，那就只能说明他与仙门无缘，可少年捡起来了，这便是结了缘。 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既然季正仁想要给他这段因，少年接下便是果了。 “今后自有你受的！”张无心中冷笑，到了他这等修为，如何看不出这少年不是什么好因果，心中对季正仁很是不屑！ 林坤露出些许微笑，身边的连坎儿见林坤笑了，也微笑着说：“我就知道林大哥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平时老是装作冷冰冰的模样，也不知是谁欠了你钱！” 林坤听了连坎儿的话，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心道，“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多嘴。” 前面的队伍再次动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到镜子前，除了一开始那个书生是个甲等资质外，接下来的几十个人竟再没有一个甲等资质的。 场中的气氛颇有些诡异，几大仙门的主事紧紧盯着观气宝镜，不肯错过一丝迹象，然而廖无恒似乎并不在意其他几位的心里，虽然心中也是焦急，可面子上却不见任何变化，一个接着一个测试。 中途停下休息了片刻，要知道这观气宝镜可是仙器，是只有成仙后才能使用的法宝，即使凭着廖无恒元神修为，也不可能这么连续多次使用。 青天白日，林坤却觉得甚至冷飕飕的。几大仙门中暗流涌动，似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