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情深意重为那般
期间，西贵妃找了个借口回到帐篷，众人只当她身子疲乏了，只有吟月知道西贵妃是怕毒性发作失了大体而已。 酒会之上，按理来说是需要贵妃娘娘侍奉在凤承乾身侧的，不过西贵妃既然身子不适回了帐篷，便由着虞妃宛妃她们伺候，好不容易能亲近龙颜，她们自然卖力些。 “皇上，臣妾敬您一杯。” “皇上，尝尝这桂花糕。” “皇上刚才好生厉害，竟然能狩猎到那么多的猎物，怕是那些将军们也是望尘莫及吧。” “皇上自然英勇了，皇上，您说是吧？” “、、、、、、、、、。” 暂时没了西贵妃这个心头大患，吟月此时的心里总算是轻松些，反正席间也是没人能顾及她这个婕妤的，她也能一边喝酒一边瞭望美景，也算是惬意。 南山的景色真的如凤承乾所说是美不胜收的，远远望去一大片火红的枫树林就像一副画，令人心驰神往，若是灵儿此刻能来，应该也会很高兴的。不过，她想起被西贵妃使了迷魂香这一事，灵儿若真的在，胆子小定会受到惊吓的，保不住连美景也不敢欣赏了，一想起这些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玉儿，这杯酒替我送给思成公主，当我谢他刚才相助。”她望了一眼对面黏在清王爷身侧的思成公主，却不想迎上那道温润的目光，不知为何竟心生异样，赶紧收回了视线，吩咐玉儿道。 “是。”玉儿端起了酒杯来到思成的塌前，经过刚才一事她对这蓝国公主可是崇拜极了，语气越发显得恭敬，“这杯酒小主命奴婢端来，以感谢公主相助之恩。” 思成也不客气，端起酒杯豪爽的一饮而尽，”这酒本公主喝了。“ 玉儿福了下身子，恭敬的退回去。 思成望着对面那位刚刚交集过的妃嫔，出口道，“这武婕妤真胆大！” 闻言，他手里的酒杯只是一顿便继续喝了下去。 她侧目望了一眼身旁神色未动的男子，“清，你想不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她有感觉，他一定会感兴趣的。 他的目光从武吟月的身上扫过，一杯酒下肚，“此事该与你相关了？”不然她也不会命玉儿前来送酒表感激之情了。 “与我无关。”思成心虚的盯了他与眼，又莞尔一笑，“就是帮了一个小忙。”说着靠近他的耳侧，将刚才发生的那些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其实，原本她并不打算介入这些事的，只是她也实在想看看游戏最后的结果会如何，想起西贵妃宴席之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就觉得好笑的不得了。 “胡闹。”他英俊的眉皱起，声音虽然不重，却不由得叫人一颤。 “清。”她撒娇的嘟起嘴巴，他可是吓着她了呢。 他叹了口气，只是草草的嘱咐了句，“不可有下次了！”西贵妃嚣张跋扈受点教训也总是好的。 思成笑着赶紧点头答应，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亦清想着思成离开蓝国已经有些许时日，虽是已访客的身份留在凤凰朝却也不妥，便提议她早些回去。哪只这丫头一听说这又是使出死缠烂打这一套，无奈之下，他只能告诉她若是她继续留在凤凰朝，他便不会继续见她，她才不心甘情愿的答应了，不过要求是亦清在她离去的期间不许娶妻。 这个要求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不是因为他倾慕思成公主，而是——，他不由得望向那一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而是他今生都不可能再会有心动的人！ 酒过几巡，凤承乾瞧着不远处的人儿已意兴阑珊的托着酒杯，便离开席间过来，“武婕妤。” 吟月正在思虑回宫之后的事宜，凤承乾的一声令她一愣，赶紧起身，“皇上？” 此时他该与他的大臣喝酒不是吗？ 他低头凝望着她一脸娇俏，双眼含着笑意。伸出手，接过她的手问，“还记得合庆宫前朕如何许诺与你的？” 吟月半响才反应过来，“可是答应嫔妾一同看枫叶林？” 他竟然还记得！ 看着他认真的点头，心头不由得一暖，连忙说，“皇上狩猎一定疲乏了，无需陪臣妾一起去的。” 那一日他许诺她的，她并未忘，不过却是从未期待过的，今日能带她来南山狩猎，她已经很感激了，他没有必要撇开大臣与她这个小小的女子履行什么承诺。 “君无戏言可不是说说的。”他的脸色微微一沉，摆手身后示意众人一切如常，不必跟来，便拉着她向枫叶林走去。 一路上，磕磕绊绊的幸好有他牵着，不过因此，她的手心已满满是汗腻。 他似乎明白她的紧张，放缓了脚步些，“这路不好走，你得看着路面才不会磕磕碰碰的。” 吟月红着脸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一次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拉着手出来，她原本稳重的心不知为何竟变得躁动不安起来，偷偷的抬头虚瞄了他一眼，赶紧又缩回了脑袋，此时此刻他的脸依旧是冷峻的，刚才那些关怀的话似乎并非出自他口。 “朕的脸上可是有脏东西？”他低头望着她一脸的羞红，不知为何竟怦然心动。 她摇了摇头，”臣妾只是未想到皇上竟然会记得。“ 她已经分不清这些时日对他的感觉，如果原先的她是拒绝皇恩的话，那么现在她真的没有那么多的抗拒了，虽然他不可能会是她一个人的夫君，可若他心里能有她的一席之地，那么她便会满足了吧！ 他一笑，”朕说过的自然会记得。“ 她抬头望了他一眼，本想问他在他的心中她究竟是月儿还是玥儿，可是想想还是没有说出口，或许她没有那么大的信心吧。 “朕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他望着远处的天际，仿佛回到那一年，“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的景色比今日所见怕是更美了，后宫里朕只带了玥儿一人。” 吟月知道此时他嘴里的玥儿是文德皇后，便不说话只静静的听着。 “玥儿爱极了这里的枫叶，朕便命人带了些回去，哪知玥儿。”说到这里他的唇角不自觉的泛着微笑，沉浸在记忆的温柔里，“哪只玥儿回宫后命人将禹延宫里的最大的那一棵梧桐树全部挂上了枫叶，那一棵绚丽的红色如玥儿身上的红衣一般’、、、、“ 她只是静静的听着，只是偶尔会给他一个肯定的微笑，她从来就没奢望过他会忘记先皇后，当初她的顺从不也正是因为他的情深意重吗？ 枫树林本就不远，加上他们边走边说话便很快就到了，当眼前一片红的妖娆肆虐的枫叶随风飞随风落，她的整颗心都被眼前的美丽所震撼了。 “这便是枫叶了。”她欣喜的望着脚前那一大片的酡红，率先松开他的手跑了过去，仔细的感受着脚尖的细碎与美艳。 太美了，刚才远远的望来哪及得上此刻给她带来的感觉，整个空间里都充斥着这绝美而沧桑的红。 她抚摸着身旁的树枝、又接过掉落在肩头的枫树叶、开心的挥舞着手里浅紫色的纱带、甚至开心的旋转起曼妙的舞姿起来，此刻的她幸福的像个孩子般的感受着这陌生而令人惊喜的美丽。 他只是远远的望着她开心的模样，一切仿佛从前，玥儿，是他的玥儿么？ 良久，她才停下身姿，拿着枫叶的手刚举到半空，看着他温柔而迷离的双眸，心头不禁一顿，轻轻的喊出声，“皇上。” “玥儿。”他一怔，自然的喊出口，却发现她并非是她的玥儿，眸内的温柔尽散去，只留得淡淡的冷，“武婕妤。” 她不知心头为何莫名的哀伤，却依旧扬起笑颜，“皇上，您看这枫叶真好看！”她伸出手摊开，白皙的手心放着一枚殷红而精致的枫叶，如她那绝美的身姿。 “枫叶虽美，却不及武婕妤半分。”他望了眼她手里的枫叶然后移开，声音淡淡的冷冷的，如刚才他的侧脸般冷峻，叫人猜不出这究竟是夸赞还是敷衍。 她看着他从温柔转而冷漠，平静的问，“皇上是否想起先皇后了？” 他转头认真的凝视了她片刻，“刚才你像极了她，却是朕看错了。”语气平淡却依旧难掩失望之意，有那么一瞬间他将她看作了他的玥儿，差一点飞奔上前拥她入怀，可是———— 她转过身去，“臣妾说过此月并非彼玥。”微一用力手里的枫叶已成碎末，风起，飞落一地。 对于他的不忘旧人，她无话可说，可是她就是她，并非是谁的影子，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他望着天边的暮色与这一片酡红连成了一片如一潭殷红的湖水蔓延开，努力的尝试着击破这诡异而尴尬的气氛，可是却以失败告终。良久，望着她娇弱的背影叹了口气，“我们回去吧！” 吟月自枫树林回来至上了回宫的马车，都一直倚靠在软榻之上不说话，玉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担忧的直追问。 “小主，不高兴了？” “还是皇上说什么惹小主不开心了？“ ”小主，您好歹说句话吧。” 她不答话，只管拉开帷幕，靠在窗沿边望着夕阳逐渐西下，将远处的那随着马车队前进而渐小的殷红吞没，心里头的抑郁才仿佛得到了出口，慢慢的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