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话：我早已泪流满面
李司明的归去对于其余参加寿宴的人都来得太突然了，尤其是李慕白，明珠，还李若安！ 白色茫茫，纸钱纷飞。 说来，我也是看麻木了生老病死，可身边的人死去，又难以洒脱了。 不管是早年逝去的父母，还是碧儿怜花，或者是那个为我跳崖殉情的沐绝尘。我可以说尘埃了去了，但曾经尘埃粘上的气味，就算是时间也无法净化。 哭声，悲凉。 装有李司明尸体的棺材，在亲人还有整个桃香城居民的陪送中，走完了最后一程。这是我见过除了皇室外，平民这般万人送的第一次，也只有得民心的李司明有这般的资格。 雨连下了十天十夜从未停歇，城中居民素稿天，以此祭炼李司明的灵魂。 桃笑，明珠，李慕白。看着她们发间的白发，我知道，安稳度过了四十年，日子快到头了。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便见身后站着满了暮年老人，都是无法多走路去送行。其中人，便是我的结拜姐妹刘氏，张氏，还流水。 刘氏今年六十五余，自家男人在五年前便得病离去。两个儿子皆家室也都愿意接她同住，她却倔强的独自生活在打铁铺里。她说，住习惯了，打铁铺里老伴的气息。 张氏和流水也是六十余，张氏因为年轻时常年缝衣做布，两年前便眼睛了毛病，现在只能坐在轮椅上，老伴推着她，度过一天又一天的黑暗。 流水和以前一样，虽然暮年了，但依旧美丽。时间反而给了她一种成熟大气。 那时，一阵寒风吹过，苍老的我咧嘴一笑道：“大姐啊，听说你也最近抱重孙子了呢！恭喜哈！” 坐在轮椅上的张氏也说道：“哎呀，老三啊，我也要抱重孙了，你怎么不恭喜我啊！” 大家呵呵一笑，我回道：“你孙媳妇肚子才两个月，等生出来后再恭喜也不迟！” 又是一阵笑，我看向流水道：“明涛也去送行了吧" l流水点了点头，看着外面的雨，比划着手语：“亲家走了，自然要送一送。” 笑着点了点头，这时刘氏看向旁边望着雨发呆的白陌子说道：“老三啊，你家酿酒老书生怎么还是还是这么木愣愣的呢？” 我呵呵一笑：“因为他生不出孩子，看到你们儿孙满堂的，心里憋屈着呢！” 白陌子回过头，见大家望着他在笑，一阵发愣，看了我一眼，大概猜到了少许。无奈一叹，也是习以为常的任由大家打趣。 ………… 与白陌子打着伞漫步在回店铺的路上，踏着地上的积水，一步一涟漪。抬头间，本是人来人往的街道，难得人烟稀稀，犹如暮年的空城，让人错觉：今年这月的雨季，寒风倒是比以往更要入骨三分。 我停下脚步，望着脚下积水倒印出我苍老的模样，时过境迁。 白陌子回头，缓缓走来。水中两人的人影，对望。 “呐！前世的我死在了你的剑下对吧？”我问。 我以为白陌子这次一定也会以他最拿手的‘沉默’来回答我，可他深深的望着我少许，轻轻点头说道：“嗯，度月剑！” 虽然早就猜到了答案，可当得到证实，心还是矫情的刺痛了起来。 度月剑，当那年白陌子拿出此剑给度月国的文正宇时，那一霎对白陌子撕心的怨恨，我虽未言语，却是至今难忘。 深深呼出一口浊气，一片桃花瓣随风雨而来，飘入积水中，隔在我与白陌子的中间，涟漪微微。我一脚踏过，积水溅起，浑浊一片。 白陌子久久立在原地，无言。 待我身影朦胧不见，他望着浑浊一片的积水，缓缓弯腰捡起那片染上泥水的花瓣，轻轻的在白色袖口上擦去，低着眼眸，温柔至极。 远处的我回头间，便见他扬起手，一尘不染的桃花瓣，随着风雨飘去，在空中轻舞，离开了桃香城，远远的。就如我与白陌子的结局，看不到，猜不到，只希望片刻是安好…… 我摸着自己的脸庞，才知动情的我早已泪流满面…… …… 与白陌子平肩而行，远远的便看见店铺的大门被打开了。相视一望，缓缓走进。 店铺里的一张酒桌上，外貌老态，一脸正直憨厚的大牛正坐在那里，吃着糕点后喝了一口酒，抬头对着门口的我与白陌子说道：“难怪我白鹤楼的生意越来越不好了，这糕点与酒比往日更是入味了啊！” 我放下雨伞，便见本该在床榻上睡觉的小红像个刺猬一般缩在角落，全身警惕吱着牙望着大牛。见我回来，小红立马几步跳进我的怀里，清澈的目光布满了不安。 我皱眉，以往小红虽抵触大牛，但没有今日这般夸张的啊！ 看了一眼微微皱眉的白陌子，我抱着不安的小红，像平日一样准备离开，白陌子却是拉着我的手，平静的眼眸有些无奈：“已经不用了！” 我微愣，正不解白陌子此话是什么意思，大牛呵呵大笑了几声说道：“是的，时间到了！这天运星的宁静，该是打破的时候了！” 我望向他问：“这话何解？” 大牛举起酒杯，眉间的憨厚渐渐消散，一股危机的压迫感无声无息的压抑着我的神识。如此模样的大牛，再次证实了我几十年前的猜想！ ——他的修为，远在我之上！ 见我警惕，大牛嘴角扬起一抹另有一番韵味的笑，看向白陌子。“这事，还是白兄弟向弟妹解释比较好！” 白陌子看了他一样，最后把视线落在我的身上。“一切有我在，你安心便是！” 我深深的望着白陌子的眼眸，呼了一口气，让跳动的心脏渐渐平静了下来。少许，我点了点头，抚摸着比我更不安的小红，随着白陌子与大牛对座。 接过白陌子给我倒的酒，见我喝下，看了一眼旁边的大牛后缓缓对说道：“他原名牛辕，乃北方星域处名为道缘星上的修士！” 心里有过这样的猜测，虽然吃惊，但还能快速接受。“外界的人？” 白陌子微微点头：“嗯，你身为魔君，接触的一些古籍当中，对于外星域知晓多少？” 我低眉思索少许回答：“星域分为东、南、西、北，而天运星处于南域！四方星域到底有多少颗星，面积有多大，传闻天运星远古巅峰时期，那些传说中的人也不知晓！” 话落，牛辕呵呵笑了笑道：“这些信息是我外界所有星域修士都是知晓的，在你们天运星倒是成了‘传闻’！” 我与白陌子看向他，嘴角含笑，一股无言的怒火无声无息，却是无奈。 他，说的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