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话：第二场比试毅力（下）
时间再次一过，天快黑了，落日如梦。此时不管男女都停了下来，一屁股坐下，再无丝毫仙姿之态。大家都默然望着远处的落日，沉默不语。 领悟！！ 是的，几乎每个人都有种天地规则的领悟。 渺小！太渺小了！！ 默然，所有人睁开眼睛，咬着牙站了起来，继续往上走。 刚开始只是单纯想成为白陌子的弟子，但现在，大家都在为了一口气，一口不甘成为蝼蚁般渺小的气！ 若是现在就放弃了，还有什么资格睥睨三界！！！ 叽叽喳喳的穆天宸也严肃了起来，他不再说话，能节约点体力便有可能改变结局！ 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转眼，第四日的中午！每个人脚上都是鲜血淋漓，每走一步，脚上的水泡就会破一个，那种血rou模糊的疼痛，是无法言说的。 狼狈！十分狼狈！！ 汗水打湿了每个人的衣裳，男子还好，女子的裙角磨得破破烂烂，纱裙贴身！最终，不是用走的了，每个人都是用爬！！磨烂的不再只有脚，还有膝盖，手！一路九道血痕，赫然刺目。最凄惨的当然是我！ 我的脚是最先烂的走不起，也是第一个用手爬的人。所以，不管是脚还是手，我伤得最重！ 我成了最后一人，其余人离我最近的也有一段距离。本来穆天宸想陪我，但见我眼神无比认真，他最终轻轻一叹，先走一步。 我苦笑，还真该有穿鞋子的习惯啊!!! 红色的裙纱已经分不清血染了什么地方，或许，整件衣裳都被血染了吧！我一步一步往上爬，手上有一处磨得可若隐若现的看见里面的骨头。 “白陌子……”苍白的嘴唇轻轻低语。 我抬头望着依旧看不到尽头的云梯，突然，心生一痛，那痛比身上的伤痕更痛…… 白陌子…… 白陌子…… 我眼前一暗，晕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依旧一件红衣，有着和现在一样凄惨的伤痕与疲倦。和现在不同的是，梦中此处下着飞雪，一望无际的雪白世界，只有我火红的衣裳，还有那一道刺目的血痕，在雪地中更加凄凉。 我的面前有无数穿着白色道袍的修士。他们低着头，看戏般望着如此狼狈的我。他们互相低语，有人含笑…… ………… 我心中一惊，再次醒了过来。望着前面最近的身影，我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昏迷太久。 此时，我正咬着牙想继续爬时，我看见不远处的那道身影一动也不动。那人回过头，仿佛在看我。 我看不清那人是谁，我以为，他是穆天宸。 那人没有在爬，而我正一步一步向他靠近。当看见他的摸样时，我心中扬起了一种难言的滋味。 那人，正是垚听音！！ 青袍已烂，乌黑的长发已经凌乱不堪。他的伤势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许久，我已经爬在他的面前，望着他平静的眼中有丝不解的波动。我低声轻语，声音极其嘶哑。“怎么了？” 他望着我，少许说道：“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梦见大冬天的，我在爬这鬼梯子吗？”我半开玩笑的问。 可令我想不到的是，他深深的盯着我，不语默认。 一阵寒风吹来，两人默然相视。一滴眼泪从我的眼角流出，随后更多的眼泪。 我有丝茫然的擦着不停流出的眼泪，可越擦越多，最终，整个脸都是血红一片。 我全身颤抖，完全不知所以然。只是知道心脏很痛，很痛。 白陌子…… 我的心中再次涌出那抹白色的背影。 无声的哭泣…… 垚听音缓缓伸出磨烂的血手，一丝犹豫，最终爬在我的旁边，轻轻拥我在怀…… 一望无际的石梯，两抹身影，始终无话…… 第五日的清晨，我不知道我是用怎样的情绪坚持下来的。一路上再也没有停下，磨烂的地方也更多。 每个人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明明只有这最后一天了，明明远处那终点若隐若现了，但仍有人一丝力气也试不出来了。 我和垚听音没有任何表情的越过趴在我们前面的沉香儿，她一动也不动，苍白的脸轻轻抬起，望着前面的终点。她凄凉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昏迷了过去。 我的手早已麻木了，我的身体也一丝力气也没有了。我咬着唇，嘴唇鲜血不断。 爬！！！ 我的脑袋里只有这一个字！ 再次越过一个人，他是一名男子，乾坤门弟子于道终！ 在这里，不管男女，失败了谁也不会瞧不起谁。因为这里的煎熬，没有人比在场的九人更加明白。 中午时分，神水宫弟子冷月和茅山弟子鬼愁被我和垚听音越过，没过多久，韩琳被越过。见我越过她，她咬破了嘴唇也爬不起来了，最终也是苦笑一场，静静躺下。 剩下的几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而离终也不远。遥遥望去，可见终点上有许多白衣道袍的修士正在那里。 我苦笑，还真的和梦里相似呢…… 前面的穆天宸复杂的看了一眼我和垚听音，想说什么，但发现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最终回过头，继续往上爬。 我的前面只有莫言和穆天宸了，当快要接近黄昏时，我和垚挺音终于越过了莫言和穆天宸。他两趴在那里，望着我们的背影，互相看了下，一阵复杂之色。 他们没有昏迷，就连开始昏迷的人也都醒了。虽然无力再爬，但都认真的看着我和垚听音。 许久，垚听音颤抖的身体一歪，从我旁边一路滑了下去。我回头看了他滑落下的一瞬间，他扬起了释然的笑，时间静止…… 当看到他停在莫言等人旁边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对于这垚听音，我总是有着对白陌子一样的复杂之情。 我眼中闪过坚定，继续往上爬。 昏黄袭来，如血。 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的蜀山弟子，我的复杂之色更重。当最后一步阶梯爬上，那些蜀山弟子连连欢呼。而背后的其余八人也各有所思。 有人上前扶起我，想喂我喝水，同时为我疗伤。我迷迷糊糊看见叹苍君的身影出现，最终，眼前一眼，昏迷过去…… 而我昏迷过去后，叹苍君望了一眼如此狼狈的我，眼中闪过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欣赏之色。他见底下不远处露出失望之色的八人，声音瞬间响起整个云梯。 “第二场毅力比试……全部通过！！” 此话一落，八人瞬间一惊，甚是不解，唯有垚听音像早就知道会如此一样，豪无表情。 叹苍君为大家解释道：“我从来就没有说过到终点者才算过关！你们等九人从未放弃，这，就是毅力！！” 说完，他再次看了一样昏迷的我，缓缓说道：“只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一人能真的到达终点……” 说完，他微微一叹，轻轻挥袖，旁边蜀山弟子连忙飞向底下其余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