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人心，妖心

    乔司麦伸手掐住绿娥的脉门，以防她有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谋求脱身，然后回过头去，果然看到让她心跳停滞的画面。

    没有时间思索，没有时间反应，楚离已经离她很近了，乔司麦纤腰一扭，消失在空气中……

    楚离瞥了绿娥一眼，看到沐玉被削掉的一截断发，面色清冷。

    “王妃，醒醒！”绿娥立刻扑到沐玉身边：“那只妖有没有伤到你？你别吓我！”

    乔司麦咳嗽两声睁开眼睛，目光自绿娥脸上扫过，定格到楚离脸上，抿了抿唇：“你没事吧，我看到你中埋伏了。”

    “我没事，你呢？”楚离显然对绿娥刚才的话并不相信，乔司麦的那截头发，明明是被利刃削下来的！那把剑，现在还在绿娥手上。

    “王妃，你刚才被妖附身了！”绿娥抢在乔司麦前面说道：“那妖差点把我们两个一起杀掉！”

    乔司麦不动声色地看了绿娥一眼，绿娥也正看着她，并没有揭穿她身份的意思，但很显然，如果自己不附和她的说法，她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乔司低下头对楚离说：“王爷，乔司麦……她要杀我，还好绿娥救了我……”

    楚离扬了扬眉毛。

    “他在那边！”远处的人大声呼喝，楚离眼神一凌，将乔司麦推到绿娥身边：“你们先走。”

    乔司麦被绿娥拉着奔出百来步，眼瞅楚离不可能听到他们说话了，才甩开绿娥的手，冷冷地说：“你胆子挺大，明知道不是我的对手，还敢拉着我跑！”

    绿娥勾起嘴角：“你现在杀我，不怕王爷起疑吗？”

    乔司麦目光犀利地看着绿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要妄想我会求王爷允许你回端王府！我这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大可以杀了你，然后跟王爷说乔司麦又折回来了，他会信我！”

    绿娥的脸色沉了沉，过了半晌才说：“如果你真想动手，玉早就碎了，但现在瓦依旧很全，玉却没有碎。”

    乔司麦握紧拳头，绿娥就这么肯定她下不了手？欺人太甚！

    绿娥眼见乔司麦眸中腾起一片杀气，谨慎地往后退开一步：“其实你不用担心，自从王爷把我赶出来的那一刻，我就没准备再回去了。”

    乔司麦哼了一声：“那你为什么要帮我？有话直说！”

    说不想回王府，谁信啊！

    绿娥淡淡地说：“我揭穿你无非是三种可能，第一，王爷信我，还愿意接受你；第二，王爷不信我，把我敢走；第三，王爷信我，把你赶走。前两种会让我伤心，第三种会让他恨我。我何必揭穿你！你是人是妖，干我什么事！”

    乔司麦不可思议地看着绿娥，如果崔嫣然知道她是妖，一定到处宣扬，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我一会跟王爷说两句话就走，如果你不放心，大可以杀了我，但我这里很重要的消息，你们就永远不会知道了。”

    乔司麦神色复杂地看着绿娥，从前在端王府，绿娥一向是乖巧可爱的，乔司麦虽然知道她背地里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却也不曾想到真正的绿娥会是这样。

    她身上的冷漠，竟然让乔司麦无端地产生了一种同情的感觉。她试探地朝绿娥走近一步：“你，怎么会在这里？”

    绿娥不动声色地退开，显然是不准备回答乔司麦的话。

    乔司麦微微一笑：“你跟王爷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很吃亏的。”

    乔司麦的玩笑没有让绿娥脸上的表情发生任何变化，她依旧冷若冰霜地说：“你这个被人宠坏了的小公主，是不可能理解我的，如果你也像我一样，从小跟在百重楼身边，枕着尸体睡觉，靠吸人血来维持生活，就不会是今日这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乔司麦立刻开始反胃，吸人血过活……

    绿娥嘲弄地转开头，没有再看乔司麦。

    乔司麦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从惊骇中缓过气来，她屏住呼吸向绿娥看了许久，终于咬咬牙背过身说：“你赢了，我跟王爷说让你回去。”

    身后一阵沉默，死寂……

    过了许久，绿娥的声音才飘过来，一如既往的冷漠：“你以为我是在演戏，骗你的同情？”

    乔司麦回过头：“我已经说让你回去了，你现在最好别来惹我，免得我后悔，还有，回去以后你只准远远看着他，其他的，想也别想！”

    绿娥眯起眼，眸中难得地揉进一丝笑：“你知不知道，侯门深院就是女人的战场。你从前想替宋华媛求情，结果她派妖来杀你，你还没学到教训吗？你这叫愚蠢！果然是个被人宠坏的小公主！”

    “你凭什么用这种鄙视的口气跟我说话！”乔司麦一时心软做出让步竟然换来对方的戏谑，让她心里的怒火立刻飙升：“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受过苦吗，你说谁是被人宠坏的小公主！”

    绿娥朝乔司麦走近几步：“自嫁进王府，王爷一直是把你放在手心里宠着，我从没见到他对别人像对你一样用心。你高兴了可以笑，不高兴了可以发脾气，王爷他吃你那一套，你能体会宋华媛那种明明很恨，却要装出笑脸去迎合的卑微吗？你能感觉到崔嫣然每次吃下毒药的时候，心里有多绝望吗？你知道欧阳玲珑那么清纯高傲的女子，隐忍地离开的时候有多心痛吗？你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主不会理解，也没必要去理解，因为你想要什么都能轻易得到，根本不必努力！我要杀她们是举手之劳，可我始终没有动手，我愿意让苟延残喘的一点奢望继续苟延残喘下去。可是你的出现，让大家连这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绿娥没有说话，乔司麦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定定站着，直到罪魁祸首来打破僵局。

    “王爷，这里原本是百重楼种魔花的花田，他今日派人过来把这里毁了，如果你还想找证据，去重楼殿，重楼殿下面有条地道，虽然我没下去过，但里面应该会有证据。”

    楚离眉头紧锁：“本王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许靠近百重楼。”

    绿娥嫣然一笑：“我记着呢，王爷说如果我插手百重楼的事就不许再踏进端王府，可我原本没想回去，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娇小的身影一闪，不见了。

    乔司麦直到绿娥消失，才蹲下身去，将头埋在膝盖上。

    “怎么了？”楚离明显感觉到乔司麦的情绪不对。

    乔司麦忽然将他一把抱住：“我们把杏儿救出来，好不好？我不怪她了，我只想要她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