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推波助澜

    桑晚就知道，洛王氏自揭家丑怎么也不是单纯发牢sao的，不过也真难为她病急乱投医竟然投到自己身上来了，但总是一场亲戚，洛王氏也算是个好嫂子，桑晚斟酌一二还是道:"嫂子既然说到这里，我不妨告诉你件事，传闻皇后前些日子去司库提了两匹蜀锦，一寸蜀锦一两金，官制的蜀锦更是命妇才可以穿戴的。"

    洛王氏瞬间变了脸色，但仍然是不敢相信，道:"会不会是皇后娘娘自己想用的"

    桑晚道:"蜀锦珍贵，就算中宫要用也是有一定限制的，皇后眼下正怀孕，这个时候做衣服岂不是白瞎好料子，她是怕李妃找不着把柄挤兑她吗？"

    王氏这才怒了，道:"想不到杜氏那贱人心大至此，竟然还想图谋诰命。"自古除了皇帝王爷，有谁家妾室是有品级的，若真是让杜姨娘受封，那和当她正经婆婆还有什么区别。

    桑晚这才道：“杜氏此人，我们平常见得多了，那可不是个会知足的人物。当年就借着女儿当上楚王妃的由头，又哭又闹的让大舅父还给她卖身契，还抠出钱来给她兄弟开铺子，我听说前两年还捐了官。硬是抹去自己奴婢贱妾的出身，说是什么商贾人家的良妾。当年已是这般，何况如今？嫂嫂试想，皇后如今怀孕，你们不敢动她，那来日嫡子诞生，杜氏岂不是又多了一层屏障？现在还是老祖宗在呢，说句放肆的，她老人家奉老之后，二房必然正式分家，到时候，谁还能弹压此人？”

    王氏是洛老太君一手定下的孙媳妇，这些年来也一直跟在老太君的身边，思想上自然受太婆婆影响极深。虽然知道杜氏母女代替了自己嫡亲婆婆小姑的位置。但是也不会像丈夫一样从内到外把杜氏当垃圾，反而是和老太君一样，顾及这皇后，想着一切以洛氏全族利益为重，但是今天经桑晚一说，她才清楚地认识到，杜氏的存在已经深深危机到她自身了。

    而且有一句话桑晚没提起，但是王氏也想得到，杜氏可还是有一个小儿子的，若有一日洛皇后要他们让出世子之位甚至滚出徐国公府，是不是老太君也会如今日一般的投鼠忌器。

    王氏心里从没有像这样的凄凉过。

    桑晚说完，端起面前的热牛乳一饮而尽，心里说不出的畅快，果然她骨子里就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说她使坏也好，总之她是不会让竹枝白白受这个罪。

    王氏心里定了主意，也转过来和桑晚聊些孕期保养之事，王氏多子，桑晚自然是愿意听她教授的，一时其乐融融，再不复刚才愁云惨淡。

    不一时也到了出宫的时辰，王氏起身道：“这可是欢时已度，不知道下次与表妹把臂而谈，得到什么时候？’

    桑晚道：”见不见面，倒是其次，最要紧的是各自安好。“

    此后一段日子，桑晚过的很舒适，毕竟太后的皮子底下，谁想起坏心眼也得掂量掂量。桑晚精力富足，难免关心一下徐国公府的近况，果然王氏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回去之后第二天就亲自带人把杜姨娘绑到了庄子上。为此徐国公府闹了一场大地震。

    徐国公为此打了儿媳妇一个耳光，扬言要代儿子休妻，当然世子洛延恩抵死也不肯，徐国公恼怒之下竟然说出了要废长立幼的话。

    这个”幼“指的自然是杜姨娘所出之子。

    桑晚严重怀疑王氏等的就是这一句话，当即带着丈夫和生育的三个儿女回了弟弟家，别说王氏有个时任直隶布政司的胞弟，就是王家族人也不能看着嫁出去的闺女受这样的气，那以后王氏一族的出嫁女还有什么地位可言？王氏一族向以清流自居，也不用打上门了，直接就上折子请皇帝判公道。

    王氏不愧和继母小二十年的争斗经验，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是要命的。她找准靶子对着杜姨娘火力全开，直接把洛老太君气病的罪名安在杜姨娘身上，再加上挑唆夫主，谋夺嫡宗世子之位，以妾乱妻，简直是挑战御史台的神经，一时间华朝上下不借着徐国公宠妾说事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言官。勤政殿的折子数量可以与雪花相比。

    对于这样的局面，桑晚也觉得始料未及，不过看到皇后的脾气越来越差，总也不是坏事。

    多年的挫折告诉她，绝对不能对你的敌人心软。

    至少现在，意图谋害她骨rou的皇后，就是敌人。

    皇帝并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但是迟迟没有处置洛家的圣谕下来，却让看了好一场笑话的贤妃心里犯嘀咕：这皇上不会是真的顾忌洛氏这贱人怀着孩子吧。那岂不是便宜这娘俩了。

    如果桑晚在她的对面，就会笃定地告诉她，不管皇帝是怎么想的，杜氏一定蹦跶不了了。

    果不其然，在偏殿小院子梧桐树树叶落尽之前，洛二太太和小姑子洛氏递牌子进宫了，姑嫂两个先去向太后请了安，外头关于皇后娘家的事情都快吵翻天了，太后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她自然不会主动垂询的，只吩咐她们落座喝茶，还教人去请皇后和桑晚来。

    洛二太太赶紧道：“太后娘娘，臣妇求您先别叫皇后娘娘来，臣实在有事不知道如何向她说。”

    太后抬眸，道：“哦，夫人这话怎么讲？”

    洛二太太叹了口气，道：“皇后娘娘的生母，我家国公爷的妾室杜姨娘昨儿病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