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心不伤

    苏乔韵与苏乔贞在屋里闲聊着。贞姐儿时不时的走神，苏乔韵也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六姐，说句老实话。我倒是觉得大夫人是不错的。”苏乔韵认真的望着贞姐儿。贞姐儿回过神来，有些不明就里，目光中有丝丝探寻：“哦？小九怎么突然聊起这个？”苏乔韵喃喃说道：“六姐，我向来与你交好，平日里也没有个说话的人，今儿个在潇湘苑，也是有感而发。这番话，你可是万万不能告诉别人的。万一给姨娘听到，只怕又要伤心了。”贞姐儿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苏乔韵继续往下说。

    “六姐，当年我还小，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可这当家主母，哪个是容易的？六姐可还记得远房的表姐吕氏？”

    “可是那个内阁侍读学士秦姚的妻子吕氏？”贞姐儿眼神闪烁着。这秦姚在京师中是出了名的有才华，人又俊秀，当年有不少官员想把女儿嫁进秦家。

    “正是。你看看吕氏，如今被妾压得翻不过身来，可见这日子过的有多么的憋屈了。当年姨娘也是风光过的，也不怪母亲如今难为姨母。这点事我小九是懂得的，若换作是我，只怕是容不下别人的。大夫人心胸是真的宽广的，这名门望族里，一年得有多少的肮脏事？可我们家，由母亲打理着，各房和睦不说，也从未闹出过人命啊。”苏乔韵小声说着，心里却是打着鼓，毕竟是第一次拿话下套，不知道苏乔贞是不是钻这个套。可这其中有句话她并未说出口，即便她能够懂得这些家门腌臜，然而事情放在自己的身上，放在自己的娘亲身上，她就不能够接受了。人或许都是这样，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可，你还记得父亲关在东偏园里的两个通房么？那个林氏，生下了二姐和四姐，杨氏生下的三姐。我记得小时候，二姐带着我们几个meimei玩，那时候你还很小，并不和我们一起的。有次在小香居的花园玩，四jiejie不慎落了水，二姐慌神的就去救人，我们都吓傻了，赶紧喊了人来，等救上来，四jiejie已经咽气了，二jiejie已经昏迷，求了江南的名医来救，却是回身乏术。我还记得，当时二姨母告诉我，只怕，二jiejie和四jiejie早是有病根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去了？”贞姐儿似乎也忘记了忌惮，将自己知道的吐了出来，方才觉得不对劲。拿怪怪的眼神看着苏乔韵。

    “二jiejie和四jiejie有病根这怪得了谁呢？怎得六姐把这算到谋害人命的里头？这可真是奇怪。”苏乔韵吃惊的望着苏乔韵。

    贞姐儿只道是自己想多了，毕竟苏乔韵才八岁多一点。笑着摇了摇头，道：“傻姑娘，平日里健健康康的人，这无缘无故的哪里来的病根？恐怕是有人作怪的。”

    “六姐，你莫要冤枉人，母亲平日里对我们诸多照顾，我小时候母亲最是喜爱我的，我很清楚母亲，决计不会害人。如果是有人作怪，只怕，是大姨娘吧？这事情可是发生在小香堂啊？”苏乔韵话头一挑，苏乔贞也开始思量。

    “说起来，五姐也是自从那日身体开始变差了，从此就很少出门。可那时候五jiejie也不过五六岁，又怎么可能？”苏乔贞低头呢喃着。随即笑道：“jiejie当然知道母亲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你个丫头，我这才说两句，你便袒护上了？”内心里却有些不屑，暗叹着三姨娘养了一个白眼狼。

    “六姐，也就是我们姐妹俩说说这话。你想想，这大姨娘的作为，甚至于大姐和五姐。只怕……”苏乔韵顿了顿，“二姨娘是个善良的，且向来得母亲与爹爹的欢心，两个通房与大姨娘住在一个院子里。雪梅堂就在小香居旁边，当年的事情，恐怕还是二姨娘知道的清楚。三jiejie如今也是养在二姨娘的名下，林氏疯了，杨氏被怀疑害了二姐和四姐。只怕是没那么简单。具体的内幕我们也并不清楚。六姐儿，你可别不当回事。这事情是必须要搞清楚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更何况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你这是……”贞姐儿疑惑的看着苏乔韵。

    “唉，本不打算告诉六jiejie的。六jiejie也知道，小九虽然愚笨，在宅内因的姨娘的缘故不得欢心，可就是不得欢心，才更加小心翼翼。也只有遇到六jiejie才敢说点实话。大姨娘现在的处境，和六jiejie的处境，就算没有天壤之别，也是有很大差距的。今儿早上，我看到了大姨娘的表情，很是妒恨。六jiejie……”

    贞姐儿愣了愣，冷下了脸。又笑着拍了拍苏乔韵的头：“这院子里，除了姨母之外，也就是韵姐儿对贞姐儿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