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苦情戏
“萧渡白，你说师父会不会做傻事啊？他们两人在一起几十年了，一路走来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那感情早已深入骨髓，如今人突然不在了，他肯是要想不开了。” 萧渡白没说话，目光沉重，如果他死了，他不希望宋芊寻想不开，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可是如果宋芊寻不在了，他却是不能保证自己能想的开，因而，此刻他很是能体会顾大夫的心情。 整整跪了一晚上，第二天又不断有人来祭拜，过了晌午未时是出殡的吉时，有村里人帮着张罗，半山腰上坟坑早已挖好，棺材抬出，宋芊寻便在前面摔钵扛幡，很多规矩她都不懂，好在有萧渡白一旁指点着，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就把仪式走完了。 等人下葬后，顾大夫倒是平静了很多，虽然眼睛还是红的，可好歹不再哭了。 又回到顾家，宋芊寻帮着煮饭谢了帮忙抬棺的人，一直到傍晚，总算是把事情完满办妥了。 知道顾大夫心情不好，这个时候最需要安静了，于是两人安慰了一番便回去了。 刚回到萧家，郭氏就拉着她往西屋去看彩斌，宋芊寻一天一宿没回来，可把郭氏给急坏了，“芊寻，你要再不回来我可就真要急死了，你快些看看你弟弟把，那疮又严重了，都开始往脖子上窜了，要是再这么下去还不得窜的全身都是啊？” “你还想着窜全身？窜不到心口也就活不成了！”刚经过云氏的丧事，宋芊寻心情也很低落，还想着回来好好休息一下的，这被郭氏一拦心情更是糟糕了。 “啊？这可怎么办啊！” 郭氏又嗷叫起来，正在西屋的老两口和正煮饭的崔氏都吓了一跳，纷纷跑了出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二嫂你又怎么了？” 郭氏哑着嗓子说了彩斌的病情，“爹啊，娘啊，彩斌快要死了啊，你们可要救救他啊！你们可不能因为连杨病好了就不待见彩斌了啊！以前你们可都是最疼彩斌的，现在他病了，你们怎么都不管他了呢？爹，你快想想办法啊！” “老二媳妇，我们这也是没办法啊，都是宋家的孙子，要是有办法我们还能不管？”老爷子叹气，“要不再去你娘家借点？” 郭氏怒气冲冲的咬紧了牙，娘家，前两天已经从娘家拿了十多两了，可彩斌的病不是小病，一天的药钱都要好几两呢，穷人哪里治的起啊？再说娘家也并不多富裕，能拿出十几两给她这已经是很不错了。 “爹，要不你找大伯或者二伯帮帮忙？” 老爷子为难的跺了跺脚，老太婆一旁不满了，“郭氏，家里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时候去找他们，岂不是让人家笑话？” “笑话就笑话吧，总比看着彩斌死好吧？爹，你说呢？” 宋家老爷子兄弟有三，老大虽然是族长，可族里没根基，早些年分家后宋家各过各的，族长一职如同虚设。老二家条件最差，这两人不管是找谁都没用，都是拿出不几文钱的主，找他们借钱就是找气受。 老爷子没辙，“要去你自己去，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你来宋家也二十年了，啥时候见从他们家借出钱来的？” 郭氏一听又蔫了，扑腾一下坐在了地上，“那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芊寻，对了，芊寻，算二婶求你了，你家的有本事，能打猎能卖鱼，你也有采药的本事，你们就好心救救你弟弟好不好？” “二婶，有本事也不是这么使唤的啊，打猎卖鱼还不是为了这一家人生计？这十多口人呢，老的老小的小，哪个不用张口吃饭的？你也知道我们没地，吃喝什么不用花银子的？”宋芊寻回道。 “不想帮就直说，用得着这么蒙我吗？咱家才收了麦子，吃喝哪里用得着去买？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啊？彩斌他不也是你弟弟吗？你救救他能怎么样？难道你真要看着他去死？” 说到粮食，宋芊寻嗤笑一声，“二婶以为这些时间吃的是新粮？别傻了，收的麦子都在爷爷那里呢，要是现在都吃了，等你们搬回老宅还吃什么？” 粮食收回来都被老爷子放在了他房间，说到这个，宋芊寻还生气呢，农忙的时候，她和萧渡白还有连杨都去帮忙了，累死累活的忙了那好几天，可到最后连一粒麦子都轮不上吃，你说老爷子这都办的什么事啊！ 不吃也就不吃了，省的吃了人家的嘴软，也省的等他们搬家时再问她要吃的了。 “嗯哼！”老爷子哼了一声，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地道了。但他这么做也是有理由的，在萧家总归不是长久之事，他总得为以后打算打算吧！ 郭氏噎了一下，咬牙切齿的对老两口不满着，可是她又不管公然说老两口不对，只能活生生将气忍下了。 “郭氏，你也别怨你爹，你爹这么也是为了全家人着想，彩斌的病他也着急呢，自己的孙子生病他能不急吗？大不了明天就让你爹跟着芊寻一起上山给彩斌采药去，就不信还真能让人活活给病死了？彩斌还年轻着呢，年轻人生个病不算啥，挺挺就过来了。”老太婆说道。 郭氏无语，老太婆连让老爷子去采药的话都说出来了，她这个当儿媳妇的还能怎么说？ 宋芊寻瞅了萧渡白一眼，萧渡白从始至终都没开口，但他心里最清楚，这些人合着是演戏的，还不是唱苦情戏让他看，然后好拿银子给彩斌治病？若是换做旁人，拿点银子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这事他不当家，他一切都听宋芊寻的。 “明天去打猎吗？我跟你一起进深山去吧，爷爷年纪大了，怎么也不能让他老人家进山采药啊，否则让人看了还不戳着我脊梁骨说我不孝？再说我也不是狠心的，怎么也不能看着自己弟弟病死是吧？不过二婶，这药也不是说采就能采到的，药材配不齐照样无法熬制，到时缺什么你还是得去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