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波刚平
再睁眼，已是日上三竿。温暖而柔和的光，透过半开的朱红色木窗，在屋内洒落了一地。萧子湛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夜魅坐起身，向床榻右边望去。 只见窗下的美人榻上，坐着一位公子，肌肤如玉，光润白皙，鼻梁高挺，唇如刀刻，身着一袭青衫，修长的手指执着白瓷茶盏。柔和的阳光洒落了一些到他身上，仿佛在周遭镀了一层飘渺的仙气，美轮美奂。 夜魅，不，应当说是凤倾舞，朝着那男子懦懦地叫了一声：“四哥。” 男子闻声回过头，朝她露出一个仿若春风拂面般的笑容，轻笑道：“醒了。” 凤倾舞点了点头。 男子放下茶盏，起身站起，抚了抚长袍下摆，慢慢吞吞的向她的床边挪去。 凤倾舞睁大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见他身置床前，突然面色一转，大吼一声，将他扑倒在地，接着就展开了一场近身搏斗。 “凤倾舞你个王八蛋，快从老子身上下来。” “凤倾泉你好大的胆子，一月不见，你居然敢骂家里的老爷子是王八了。” “不许打本公子的脸！” “......” “你谋杀啊，啊~” “叫你骂本姑娘是断袖，断袖！我今天就把你揍成断袖。” “轻点轻点！老子回京一定要参你一本，该死的，脸，脸。” “......” 柳月几人吃罢饭，刚踏置三楼，就听到凤倾舞的屋中传来一阵狼嚎鬼叫，惊得的赶紧冲至门前。一推开门，更是惊得后退了几步，才稳定心神。 “这，这是什么情况？”黄梨目瞪口呆的指着屋中地上二人，声音发抖的问道。 凤倾舞此时正披头散发的跨坐在凤倾泉身上，右手握成拳，举在空中，欲向凤倾泉挥去；凤倾泉一张俊脸上分布不均的印着青紫色的印子，一手挡在面前，一手拉扯着身上人的头发。两人的动作毫无形象可言，一点也没有顾忌众人的感受。 凤晨光推开挡在门前的众人，走到美人榻前，撩起长袍，坐了下了。优雅的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品了几口才悠悠道：“你们继续。雪儿，去将我屋内的纸墨笔砚拿来，我好将这一幕记下，想必日后定能成为惊世绝作。” 只见众人身后走出一位姑娘，二八年纪，着碧绿罗裙，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向着凤晨光微微福身，道：“是。” 凤倾舞望向那女子，神情先是怔了怔，而后眼尾微微上挑，起身整了整衣衫，又变回一副风流倜傥的公子模样，躬身向那女子做了一揖，道：“在下夜魅，今日一见姑娘，便觉一见如故，敢问姑娘芳名可否告知在下？” 那姑娘抬起素手，捂嘴轻笑，福身道，“公子玩笑了，小女子姓秦，名霜雪。见过三公子。” “秦霜雪？”凤倾舞绕过凤倾泉，目光脉脉，道：”雌弄秦草芳，重以霜风惊。庭树雪云深，居奢遂投人。” 秦霜雪听罢，面颊犹如那院中盛开的桃花，娇羞粉嫩，柔柔道：“公子好文采，霜雪谢过公子赐诗。” 夜魅刚想张口说无妨，便听凤晨光沉沉地声音在屋中响起，道：“你可好些？” 凤倾舞轻轻一笑，端起桌上凉茶喝了几口，道：“本就无事，何来可好些之说？” 月清听到自家主子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本想张口问些什么，但目光扫了一圈屋中几人，生生将心中疑问吞回。 “如此便好。”凤倾泉此时除了脸上和他现下形象不大相称外，又恢复到了先前风度翩翩的‘仙人’状态。 凤倾舞挥了挥手，屋中除了留下凤倾泉和凤晨光外，命其余人全部退下。 待屋中闲杂人等全部退下后，凤倾舞眼中恢复了往日清冷的神色，道：“如今一月之期还有几日便到了，现下赶回京都，是不大可能了，你二人可想好了对策？” 凤倾泉低头摆弄手中的茶盏，漫不经心的接口道：“没想到如此隐秘之事你都知晓。” 凤倾舞目光一闪，笑道：“隐秘吗？知晓此事之人，可不止我一个。” 凤晨光手指轻叩桌面，问道：“此话何解？” “你猜？”凤倾舞笑的有些顽劣，道:“那姑娘便是你们在官道上英雄救美，救回的？姿色倒是不错。” 凤倾泉眉心蹙了蹙，道：“你不觉得她像......” 凤倾舞从床角寻摸出了一把十二股的素扇，在手中漫不经心的转着，踱步窗前，望着那院外繁华的街市，问道：“你为何参加那武林大会？” 凤倾泉目光闪了闪，道：“凑个热闹而已。但是你，若不是那日月清抱着昏迷中的你向这福满楼飞奔而来，我倒还不知晓你就是那苍月山庄少庄主。” 凤倾舞低头轻笑了两声，望了望鞋面，道：“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论什么身份，都不会改变我是谁这个身份。” 凤晨光举起茶盏，喝了一口茶道：“这边事情我想你已办完，既然无事明日便启程回京吧。你那日逃婚，给京中几位老爷子捅了个不大不少的篓子，也该回去处理一二了。” 凤倾舞咧嘴一笑，有些不屑道：“何来逃婚之说，我本就还差三月及笄，理应不该许配人家。如不是那司马老头忽悠了咱家那位，我又如何能凭空多出一位夫婿？” “话虽如此，但是司马昭辰做了你的正夫，也算是实至名归，并未委屈你什么。何况你二人打小就认识。” 凤倾舞听到凤倾泉的话，眼睑掀了掀，不瘟不火道：“四哥说的打小认识，可是我还是孩提时，扯着那司马昭辰衣袖不放之事？” 凤倾泉低咳了一声道：“无论怎样，他是你正夫之事已无法更改，你还是乖乖回去吧。” 凤倾舞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未接话，不知是何心思。 凤晨光抬头看向自己这个让人头疼的meimei道：“莫非你是看上那御剑山庄少庄主了？” 凤倾舞嘴角抽了抽，心道：自己真是流年不利，好不生生的便要让人将她和那萧子湛扯在一起。 刚想开口解释，就听凤晨光接着道：“那萧子湛虽然不错，但可知你真实身份？先不说据我说知御剑山庄祖训规定男子不可入朝为官，女子不可嫁入官家。就说他若跟你回京，也只能是个赘婿，做你的侧夫，他可愿意？那萧雄岂能点头答应？” “呵，有何不可？不能入朝为官？一纸诏书便可让他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何况，这大凤朝还不姓萧，入赘我凤家，那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无妨，你若喜欢，为兄捆，也帮你捆回去。” 虽然凤倾城的话有些不着调，仍旧让凤倾舞的心头热了热。 “不需要，我本就对他无意，不过是患难之交。明日怕是走不了，不如你们先行回去，我既然接了这盟主之位自然要打点妥当。” 凤晨光在心里思索了一番，道：“无妨，那便再停留一二日。我现传书一封回京，你妥帖处理好这盟主之事。朝廷江湖，遂，从未起过什么纠葛，但是也莫叫人用此事做了文章。” “恩。”凤倾舞低声应下。 四月的泊洋湖，水面宛如平镜，碧绿清透。湖中倒映着两岸层层琼花，杨柳摇曳。 自从那日凤倾舞跳水救人后，这泊洋湖便被柳月封为了‘禁地’。 在床上一连躺了三日，凤倾舞只觉腰背酸疼。下午便拖着几位丫头，来逛着泊洋湖。 凤倾舞那日一战成名。踏出店门，无论官人小贩，男女老少，见了她皆是面露崇拜之色，频频喊道： “苍夜公子好！” “公子好！” “盟主好！” “盟主可要来我家喝完豆腐花？” “盟主身子可好些？” ....... 真挚诚恳，热情似火。 凤倾舞浅笑连连，一一作了回应。 “主子，现在知名度好高哦。”黄梨眨着一双宛如秋水的眼睛，望着凤倾舞道。 柳月却不见欢喜，反而有些愁容，道：“主子如今暴露了苍夜的身份，实在有些不妥。” 凤倾舞摇着素扇笑道：“确实时机未到，但那日情况，不得不做出如此决定。况且，暴露一个苍月山庄，以是将损失降至最低。” 粉荷道：“主子何时回京？” 凤倾舞道：“在过两日吧，这里的事情，也要处理妥当些。” “主子是想将那盟主之位让于萧公子？”柳月已猜出了凤倾舞的心思。 凤倾舞点了点头，道：“如今他知道我是女儿身，况且我也从未打算接手着盟主之位。” “反正都是将来都是一家人，接不接不都一样吗？”黄梨跟在最后，小声嘀咕了几句。 “咳咳”，凤倾舞折扇掩面，咳嗽了几声，表情讪讪道：“休得胡说。” 柳月低头轻笑道：“虽说是主子一直在帮萧公子，但是奴婢却以为，这萧公子人也是极好的。算是人中龙凤，江湖中的翘楚。主子为何不考虑一番？若是郎有情妾有意，也能成为一段佳话。” 凤倾舞接连咳嗽数声，声音都些沙哑道：“你们莫在打趣你主子我，若是我哪日心情不好，便全将你们许了人家，也好收一收你们的性子。” “只怕主子到时候舍不得。”黄梨对着凤倾舞俏皮地做了一个鬼脸。 凤倾舞轻笑道：“那主子便先将你嫁出去，如何？” 哼，黄梨脸色微红，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不在跟凤倾舞搭话。 凤倾舞看到她这个样子，朗声大笑，心情极其愉悦。但是心中却是有几分惆然：这江湖这两日太过平静了，这盟主当真就送入她手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