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会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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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是苏家的一家之主苏成林，苏安然顺着门望过去，只见他一身藏青色的宽袖直缀，头带一顶半新的秀才帽，步姿稳健的走进来。

    再看看爹娘身上补丁叠补丁的粗布麻衣，苏安然突然觉得很讽刺。

    虎毒不食子，这位爷爷虽然没有逼死儿子，却也差不多把苏老三逼死了，还亲手逼死了自己的亲孙女！

    “爹！”苏老三低着头，拄着拐杖蹒跚的走过去，准备搀扶苏成林，却被苏成林推到一边，只能尴尬的撑着拐杖僵站着。

    苏安然觉得，其实更需要搀扶的是她这个爹，他的腿脚不方便，还拄着拐杖。

    爷爷却在推开他时，眼中满是冷漠，一丝父子之情都没有，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儿子腿脚不好。

    王清芳也恭敬的喊了声，“爹！”

    苏安然再不喜欢也只能附和喊道，“爷爷！”

    苏成林板着脸，进来之后先是扫了地上的苏田氏一眼，再用审视的眼光瞥了一眼苏老三，最后把目光落在王清芳的身上，用极其不悦的语气道，“老三媳妇，缘何一大早就忤逆你的婆婆。你可知在我大梁王朝忤逆长辈是可以坐牢的！”

    一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训斥王清芳，秀才架子摆得十足。

    王清芳低头不语，脸色很是难看，公公是秀才，大哥也是秀才，家里的规矩一套一套的，她又怎么不知道。

    但苏家一定要把她的女儿卖掉，她宁可坐牢也要争取！

    苏老三心里也不好受，自从嫁给她，媳妇就没过个一天好日子，这会儿只是为了侄儿的坐车费，就要把他的小女儿卖掉，日后指不定还会把他哪个孩子卖掉。

    但父母有命，他不得不从，这位曾经上过战场的汉子只能偷偷的抹了一把心酸泪，却不敢反驳苏成林。

    “爷爷要把安然卖掉？”一直沉默不言的苏安然却说话了。

    父母老实说不出话来，她必须自救，否则以王清芳和苏老三老实巴交的性格，还真斗不过苏老头和苏田氏，最后把她卖掉。

    “父母有权卖掉自己的孩子！”苏成林被苏安然那质问的语气弄得很是不悦，把审视的眼神从王清芳身上移到苏安然身上。

    苏安然丝毫不畏惧的对上苏成林那冷漠的眼，一字一顿，“既然爷爷也说，父母有权卖掉自己的儿女，敢问，我称呼您什么？”

    言下之意，你不是我的父母，无权卖掉我!

    苏成林顿时怒了，在这个家，还从来没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包括那个秀才长子苏老大，苏安然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竟敢先是质问他，再质疑他的权威！

    “我是你父母的父母，我让他们把你卖掉他们不敢不从！”他颇有得意的睨着苏安然，仿佛在打量一件不值钱的物品。

    坐在地上的苏田氏也不嚎了，蹭的站起来，站到苏成林的背后，瞪着王清芳，附和道，“老爷说得极是！我是你老娘，要你把死丫头卖掉你就得卖掉！”

    王清芳听到公婆这么说，心里最后一点的希望也毁掉了，声音中带着nongnong的绝望，“阿华，你求求爹娘不要把然然卖掉，没有然然，我怎么活……”

    王清芳紧紧的抱住苏安然，仿佛只要她手一松，苏安然就会消失。

    苏安然也回抱住王清芳，此时，王清芳的身体颤-抖着，情绪也濒临崩溃的边缘。

    “娘，没事的！”苏安然安慰王清芳道，看着娘这般绝望，她很心疼。

    那边，苏成林怒目圆瞪，这个长辈还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简直要反了！

    “不能活就去死！”苏成林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一巴掌就甩到苏老三的脸上，“没用的东西，连个婆娘都管教不好，是不是还要我来帮你管教，王清芳，你给我到院子里跪一天！”

    在这个家，他的话就是圣旨，还没有人敢违抗过。

    苏老三的半边脸肿了起来，却一声不吭，默默的受着。

    “是不是我去院子里跪一天，爹就不卖然然了，那我现在就去！”王清芳那不满血丝的眼眸突然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蹭的站起来，却被苏安然拉住了。

    “不卖她拿什么来凑够安邦去院考的钱！”苏成林狠狠的瞪苏安然，“养女儿也是白养，卖了还能换几个钱！”

    他又像是在安抚苏老三一般，语重心长道，“若是安邦高中，我们苏家在平安村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苏安然被苏成林那冷漠绝情的态度激怒了。

    她很想问问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还是从屎尿坑里爬出来的，居然这么歧视女性！

    还有，苏安邦能否高中，苏家的地位是否升高，都跟他们一家没有关系，君不见苏家在平安村还算是过得去的人家，而他们老三一家，过的是猪狗不如的生活吗？

    她好想站起来跟这为老头理论理论！

    但她知道，一旦忤逆了这位蛮不讲理的老头，父母在苏家的生活将会更艰难，没有足够的能力翻脸之前，她必须学会忍耐。

    想了想，拉着王清芳不让她出去跪着，淡然道，“爷爷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二十两路费吗，我来想办法，在安邦哥哥院考之前三天把钱筹到，若是筹到了，爷爷就不能卖我，若是筹不到，您再卖掉我也不迟！”

    这是她这两天躺在床上想到的办法，眼下，她是真的走投无路了，贸贸然翻脸，只怕苏成林还真会绝情的把父母告去坐牢。

    父亲的腿脚不方便，时值开春，春寒料峭，阴雨绵绵，他的旧伤很容易引发风湿疼痛，若是坐牢，恐怖会病死在牢中。

    至于母亲，身怀六甲，更不能到牢房里去了，一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

    她抬眼看了眼苏成林，目光也徒然变冷，这个自私的老人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只会逼着他们要钱。

    这样的老人不值得她愚孝。

    “哼！你说得好听，若是你能筹到钱，也不会撞墙了，害得我家平白无故又多花了一笔汤药钱！”苏成林不屑的啐了苏安然一口，“赔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