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逼上门
吴天从地上晃晃悠悠站了起来，眼角流下鲜血，脸上和胸襟上都是血迹斑斑，极为狼狈。 一个少年挥舞着不大的拳头冲向吴天，吴天恍惚间见到一只拳头冲向自己，条件反射般再次挥出一拳打向来人。 “砰！”那少年一下子就被掀翻了出去，倒地不知死活，另外三个少年不知从哪拿出了棍棒，高喊一声，便砸向吴天。 吴天已经几近脱力，再无反抗之力，这一棒子下去，吴天即便不死也得重伤。 柳玉冷眸如电，终于决定要放手一搏，手指悄然而动，一股极为精纯的天地元气悄悄涌动，只等待她的调动便会轰向那三个挥棒少年。 就在这关键时刻，巷子另一头呼啦一下冲进六七个青衣少年，从服饰上就知道都是书院学子，这群学生边跑边大喊着：“住手！” 柳玉神色一动，看清来人后神色一舒，手中的法决瞬间散掉，这一切从头至尾都未曾有人发现，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而那群少年眨眼间便冲到了吴天的身后，一个肥胖的大手一把将吴天搀住，而后交给身后的同伴，那肥胖的身躯向前一站，犹如一堵墙。 通红的胖脸上尽是汗水，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的气，才最终喊道：“住手，你们找死！” 毫无疑问，来人正是王铭，吴天的好友。 那三个小混混见对方来了这么多人，而自己一方又伤了一个，人单势孤不禁心虚起来，三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拉起那个倒地的同伴，仓皇逃跑。 王铭惦记着吴天的伤势，也没有去追，一眼扫过居然看到柳玉站在一边，大胖子微微一怔，但也没多想，回身从身旁同伴的手中将吴天架了起来。 看到吴天的情形，王铭眼中一片惊慌：“吴天，你怎么样？你怎么样？”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嘶哑。 吴天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胳膊却重重的压在了王铭柔软的身上，“怎么，怎么回事？王强走了？”吴天自己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柳，柳玉没事吧？” 说完这句话，吴天一下子便晕了过去，王铭这时哪敢再做停留，费力的将吴天背在身上，踉踉跄跄的奔吴天家中跑去。 ……………… ……………… 夜，似乎仍是漫长，那永久的黑暗带着一丝神秘与沉重，流淌的黑色物质如河流一般在暗黑的帷幕之上不断翻滚、翻腾。 如沙如水，时而平缓，时而暴躁，无定式、无常形，只是悄无声息。 吴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黑夜了，只要一闭上眼，任由黑暗蔓延，他就会感受到内心的平静，虽然平时好动顽劣，但吴天却懂得心境的平定，尤其是这段时间来。 如今他闭着双眼，如同在黑暗之中，静静的听着自己的呼吸，体会着全身每一处，隐隐的疼痛从身体多处轻轻传来，同时也带着丝丝冰酥的凉意，这让吴天想起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原来这不是梦！ 吴天口中火辣干燥，费力的睁开眼睛，模糊中看到屋中有着数道的人影，只见那些人看道吴天有所动弹，都拥了上来。 “天儿，你怎么样？振哥，天儿醒了，天儿，说话啊！”是母亲袁晴的声音。 “哥哥，哥哥快醒醒啊，哥哥！”meimei茵儿也来到床前喊道。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吴天的手腕，摸脉有片刻，而后道：“他的伤势已经平稳，只是需要将养时日。”父亲吴振的声音沉稳传来。 袁晴在一旁低声说道：“那就好，丹药你给吃了多少？” “放心吧，天儿体质异常，血脉异于常人，修养一段时间也便无碍！” “水……水……”吴天嘴唇微张挣扎着说道。 “好好，快拿水来，快拿水来！”袁晴喊道，不多时，一碗水便已出现在吴天的唇边，在父母的帮助下，吴天将这一碗水全部喝掉，身体火热之感才降下许多。 随后也便又沉沉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见屋外争吵声音传了进来，吴天睁开双眼，只见屋中一片昏暗，却完全没有变黑，看来还没到晚上。 吴天感受了一下全身，虽然还有些疼痛，但却也好了许多，只是仍有虚弱感不断袭来。吴天深深呼吸了一下，挣扎着坐了起来，昏暗中见到床边的桌子上还放着一碗水，吴天颤抖着端了过来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就在此时一道冷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们到底交不交出吴天！” “不交又能如何？”吴振沉稳而冷厉的声音响起。 吴天心中微微一怔，不由得担心起来，他第一次听到父亲如此冷厉的话语，想来是王家找上门来了，情势有些严重。 自家啥情况吴天是知道的，父母辛辛苦苦打理杂货铺，虽然宽裕，但毕竟是小户人家，和王家这种庞然大物想比，实难抬得上台面。 想到自己给家里找了这么大的麻烦，吴天心中愧疚万分。 “你们找死！”另一道强横的声音突兀响起，“今天我们王家就灭了你们！” “你们敢？吴天，出来！”吴振的声音突然响起，吴天吓了一跳，没想到父亲居然听到自己已经醒来，但心道，这种情况让自己出去实在不大合适啊，老爹这是真坑啊！ 但毕竟亲爹发话，吴天不敢不从，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下了床，这时门轻轻开了一道缝隙，钻进一个小姑娘。 “茵儿。”是吴天的meimei，吴茵。 吴茵身穿一身淡粉色罗裙，左手拎着一个小布偶。白嫩的小脸蛋上带着一丝紧张与惊恐，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烁着隐隐泪花，小姑娘娇俏可人，更带着无比的灵气，只是此时家中遇到这种事，不免有些害怕。 但让吴天稍微心安的是，吴茵还能保持镇定，这对于一个不到九岁的孩童来讲，着实不易。 要说吴天除了关婷之外，最关心的还是这个meimei。 吴天第一次打架便是在六岁时，因为邻家的李小胖瞪了一眼吴茵，尽管那次吴天被揍得鼻青脸肿，但吴天认为值得。 吴天最高兴的是便看着吴茵笑时的两个小酒窝，尽管王铭不认为那是酒窝。 吴茵喜欢春天龙凤山上的映山红，吴天最喜欢爬到最高峰采摘最鲜艳的那一株。 吴茵最讨厌就是别人动他的那个娘亲做的布偶，因为吴天强悍警告，那个布偶就连隔壁与吴茵玩的最好的小二子都不敢动一下…… 虽然吴天和吴茵平时也打打闹闹，但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违逆过吴茵的意愿，除了摘星星以外，吴天全都依着这个meimei，而且每晚睡前吴天都会给这小丫头讲故事，这个习惯已经坚持了数年，这一点也让作为父母的吴振袁晴夫妇甚是欣慰。 好在吴茵“懂事可人”，私底下也没少帮吴天隐瞒在外面的胡作非为。 比如说昨天上课睡觉被严厉的柳夫子惩罚，比如说避开城西铁匠铺的铁老不去打铁而去偷窥关婷，又比如说偷窥关婷被揍…… 这些信息都被邻里街坊的孩子们知道后反馈到吴茵的耳中，而吴茵又偷偷将其压了下来，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怎么就能遥控那群小屁孩。 想到这里，吴天心中愧疚更增，对吴茵的宠溺更增。 吴茵来到吴天的身边，低声叫了一声：“哥。”伸手搀住吴天，缓慢地向门外走去。 房门推开，外面的场景进入眼帘，吴天身体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