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是去是留，归路何处
柳青峰感觉到目光的传来，嘴角扬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噙着几分自在逍遥的风姿，将桌前的酒杯举起来，迎着她的方向动作潇洒地喝了下去。 豆豆见他这一举动脸庞有些通红，强装淡定的样子，拖着摇曳的裙摆翩然离开了，任由清风将她的发丝不断的起伏。 ………… 风烟见沐潇盯着那流音石的时间着实有些长了，心底暗道他不会是要把这流音石带走吧？那她还怎么回去？啊…… “……这流音石可否借我几日？”沐潇的话印证了风烟心里所想。 风烟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痛恨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如果不是她乌鸦嘴的话，或许沐潇就不会要了！想归想，风烟终究是不可能扇自己一巴掌的。 她露出为难的样子，吞吞吐吐地说着：“你知道昆仑镜吗？咱们一比一交换吧，若是你帮我把昆仑镜寻来，并且解开霁云的封印我就可以把流音石给你……” 沐潇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双手却轻轻地摩挲着流音石。 “昆仑镜不在我这里，且已经下落不明了许多年，若是想要找到昆仑镜，方法唯有将其他九个上古神器全都集齐并且让妖灵苏醒。” 风烟觉得沐潇这个脸色应该、可能、大概、或许是不愿意帮她找其他九个上古神器，她自己想了想也是，一个妖灵就已经烦到要命了，何况是十个？那还不如一把刀割了她的根茎来的痛快。 但是…… 沐潇见风烟一副纠结又挣扎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了一分笑意：“其实，你若是找到了云羽也便不是什么难事了。” 风烟听不懂的样子，“云羽？那是什么鬼？什么人吗？”不是应该找叶云翊吗？昆仑镜的话不应该是去找叶云翊吗？和这个云羽有什么关系…… 九魅实在是看不下去的，心中腹诽着风烟，她到底是没有读《神史》还是没有读《妖史》，云羽这人名讳可是贯穿了整个六界的。 “我说……蠢莲妖，你在青丘那二百五十年究竟是怎么度过的？你俩jiejie都没有告诉你要读《妖史》吗？”九魅这是无语了，心中扶额。 风烟一脸无辜地看向九魅，“我觉得那二百五十年着实是我妖生最幸福的时候，没有来到人间的生活简直太自在了，没有臭小鬼，没有叶云翊，没有璟絮，没有霁云，我当然是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睡大觉啊！” 景旭听到“璟絮”以后不由得有些愣神，随后想起来她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也曾这般叫过，说是她的一个熟人。 所以说——她一直对自己的那些所作所为又会不会是对那个同叫“景旭”的人的想法？ 九魅：“……” 桃叶：“……” 景旭：“……” 沐潇：“……” 风烟见他们都一言不发的样子，她挠了挠头，思前想后又来了一句：“其实我也会偶尔练习法术的，比如下雨天我还是会痛痛快快地跑出去淋一场雨的。” “云羽是当今天君的哥哥，不过……”九魅所知晓的也不过是史书上的寥寥几笔，真正了解这一切的恐怕就是面前的天君了吧？他又如何在沐潇的面前跟她说起云羽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桃叶一直在旁边垂着头，心底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去想。 沐潇摆摆手，轻叹了一声：“罢了。不提他也罢……” 风烟心底犹豫了几分，但是一想到青丘将要面临的，不由得多了坚定的信念，即使她从未深入想过青丘偌大的九尾王族为何要点名让她这种无名小妖去做般困难的事情。 “天君，我有些话不值当讲不当讲……”风烟咬咬唇，她究竟怎么到这里的，恐怕也只有叶云翊知道，但是这个时候天下之中却又没有叶云翊这个人，又要让她如何去找？流音石便是眼下唯一的线索了，青丘的覆灭与否……或许就在她的一念之间了。 “这流音石于我本是十分重要，其实我本是万年之后的莲妖，却因为机缘巧合之下到了这里，但是我曾经所生活的地方却面临着极大的危险，我不得不想办法回去。” “倘若天君除了流音石以外有其他办法的话……这留音便可交给天君，如若不然，恕我爱莫能助。天君所掌管的毕竟只是天界，我妖界的生死与否又与天君何干？” 风烟身上冒着冷汗，她垂下了头来，虽然感觉不到面前的人有什么较大的情绪波动，万一真的把他弄生气了，就算将她杀了妖皇也不会怎样，毕竟她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但是九魅不一样啊！九魅毕竟是妖界几大长老之一！ 面前的沐潇听到风烟的话以后却忍不住弯出一抹弧度，已经多少年没有人敢这样同他讲话了？时间早已长到记不得了……那个人，也早已不在了那么多年，魂魄俱散，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转世呢？她之所以会做那样的梦，想必也有因为她是这流音石的宿主吧。 既然人都不在了……他再去追寻这些又能得到什么？倒不如成全了她去。 “既然流音石于你而言如此重要，我也不便多加追要。”沐潇很是淡然地撇下了这句话，恍若仙人般腾云而去，白色飘然。 风烟怔怔的看着他离去，随后很是欣喜地跳了起来：“臭九尾！我居然保住了流音石！快！夸我聪明还来得及——！” “……”九魅一阵无语。 “臭九尾，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既然能来，为什么不能回去？如果是用昆仑镜的话，按理说霁云应该给你一个锦囊的，打开锦囊就能回去的……”风烟蠢归蠢，但是必要的地方还是能够想明白的。 九魅嗤笑一声：“你觉得以霁云现在的妖力，一千年前自然回得去，几万年前他也能回得去吗？” “你不会……”风烟瞪大眼睛，九魅他不会是求了叶云翊吧？啧啧，以叶云翊的修为想要做这些事简直简单啊！之前在茺乾的记忆她还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九魅还以为风烟猜到了他耗去一尾妖力，再加上霁云现在存有的全部才得以回来的，正准备开口做些辩解，又听到风烟奇奇怪怪的自言自语：“也不对啊……叶云翊他为什么要帮你？” “还有，你和叶云翊到底是什么关系？好像有着很大的仇恨，但是为什么又互相帮助？我还记得我刚去净岚派他说他是因你所托而照顾我……”风烟又想起一些事情，心底好奇大了，想要全全部部的逼问出来。 九魅面无表情：“小爷我凭什么告诉你？” “暮熙jiejie……你、你要走吗？”风烟的思路被一个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打断，定晴一看，桃叶已经泪眼汪汪地站在了她的面前，他粉嫩的脸庞上生出几分委屈，“暮熙jiejie，你不要我了吗……” “我……” 是啊，她若是就这么走了，桃叶该怎么办？他在这世上孤苦无依是因她，饱受欺辱也是因她，她又凭什么就这么丢下桃叶离开？ 风烟心绪有些乱，可是不论回去与不回去，她都会对不起旁人。 景旭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忽然间淡然一笑：“她回去与否是她自己的决定，还是不要干涉的好。而且……你不需要无愧于旁人，做出自己心底认为最对的选择就行了。” 风烟的心底乱的很，她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心底究竟想要什么，想要得到什么。或许她要的只是可以平平淡淡的在青丘生活下去，过着日复一日几乎一模一样的日子，所以才会在让她出来寻找琉璃月的时候没有疑惑地就答应了吧。 风烟心底思索了一番，最终还是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轻吐出那句极其残忍的话语：“我……必须要回去。既然我找到了流音石，那么距离叶云翊让我回去，想必也不远了。” 叶云翊是谁？好歹也活了上万年，搞不好在这个年代还能找到他！ 桃叶一直闷着头，一句话也没再多说，见风烟的目光盯着他，这才在脸上勉勉强强地露出了一个微笑：“暮熙jiejie，既然你这么选择，那肯定有你的原因，你若要回去便回去吧，我日后待在流芳楼也是好的。” 风烟其实很是担心，若是她走了以后，那么凌家又怎么可能没人欺负他？难道要指望那个让凌暮熙伤透了心的落云笙吗？ 可是一切似乎已经等不及风烟去细细思考了，清风从门口刮进，扬起了她的几缕青丝，划过脸庞，风烟突然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这一日自己似乎晕了好多次了……可是这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整个身子都沉沉的，她“咚”得一声倒在了地上，连鼻息也渐渐停止。 桃叶惊慌失措地看向九魅，后者却很是淡定，孤身化为了一根狐毛，整个人影却也不见了。 万年之后，叶云翊右眼皮突然间跳了跳，他总感觉似乎有几分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