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一如既往
“叶子，你先睡觉吧，走了那么远的路，肯定累坏了。明天我们再测试一次。”陈年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当初青妹重伤，丹田破裂变成了凡人，自己无能为力。如今她的徒弟千里迢迢来投奔，自己却依然无能为力。 还有什么理由坐在这儿？ 还有什么脸面和叶子说话？ 都是自己无能啊！ 陈年带着深深的自责离开，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连早已习惯的跳跃走路，都开始摇晃起来。他轻轻掩上门，今天就不再来打扰叶子，但一定要想个办法，弥补自己心里的亏欠。 “师伯慢走。”叶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起身相送。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他自己，独自坐在椅子上，承受残酷的结果，心如刀割一般。测试的结果让人无法接受，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接受，人生就是这样，总有很多很多出乎意料的事。 自己没有灵根，不能成为修士，这就是事实！明天再测试一次，不过自我安慰罢了。 天黑了。 “师弟吃点饭。”王启河端着饭菜走进来。 “有劳师兄了。”叶子说。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你趁热吃吧，这些饭菜都特别贵。别看只有这么一点，价值足足五百灵石！师父的心意你可要明白！”王启河意味深长说，眼里透出些许忿忿不平。 五百灵石一顿的饭菜，居然要给这个废物用！师父真是太偏心了，哼，如果不把叶子赶走，以后自己绝对没有好日子过，得到的修炼资源，恐怕都是一点点渣滓。 “多谢师兄提醒。”叶子坐下来，看着色香味俱全，价值极高的饭菜，却没有一点胃口。 “哎！师弟有所不知，店铺没什么生意，师父又不太会赚钱，咱们的日子其实很拮据的，这顿饭非常珍贵，你多吃点，千万别浪费。”王启河拍拍叶子肩膀走了，明面上劝说叶子多吃饭，其实是在警告他，别浪费粮食和资源！ 陈年没有多少灵石，你识相一点赶紧滚蛋！ 王启河冷笑瞥了一眼背对自己的叶子，掩上门，开始制定下一个计划。如今第一步成功了，让叶子被认为是凡人。这样还不足以让陈年死心，必须进行第二步，再给叶子测试一次，再让他们受到打击，陈年才会彻彻底底死了这条心！ 不是自己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要是晚两年，等我突破了化气期，也就不会这么对你了。 五百灵石一顿的饭菜，叶子只吃了一点点，没有心情更没有胃口。他收拾了一下桌子，关上了门，然后躺到床上休憩。 夜深人静，走了那么远的路，叶子早已经疲惫不堪，但现在，他怎么也睡不着。 “老白，你陪我说说话吧。”叶子自言自语，从怀里拿出一面青铜做成的镜子。 这面镜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青铜做成，镜面灰蒙蒙没有任何光彩，边缘镂刻了无数花纹。六年前，他捡到了这面镜子，当初只是好玩，谁曾想，只要睡觉时候放在枕头旁边，就会有神奇的事情发生！ 今夜，叶子又将镜子放在了枕头旁边，三个呼吸之后，异象突发。 镜子表面闪了一下，发出一层朦胧光芒，将叶子笼罩在内，只持续了很短时间，便恢复如初，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叶子的身体还睡在床上，他的灵魂，却来到了另个世界，镜子里的世界。 镜子世界里，没有日月星辰，也没有山川河流，分不清天地，只有无尽的灰色。来到这儿，叶子变成身穿黑衣的形象，背后仍背着一把刀。 嗖！ 一道白影出现，全身雪白雪白，但样子很模糊，完全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也分不出男女。 “老白，我们今天不要练刀了，我很难过，想跟你说说话。”叶子坐在地上，心情格外低落。想到自己不能成为修士，一切辛苦都白费功夫，心血付之东流，他鼻子一酸，泪水再次掉下来。 “不能再哭了，我已经长大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我没有灵根，永远也不能成为修士。”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有这个梦想，可是命运很残酷。” “老白，要是你能说话多好，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陪在身边。” 叶子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不断说着心里的感受。 老白沉默着，没有回答一个字，因为他根本就不会说话。 自从六年前认识以来，叶子就知道老白不会说话，以前每次进来，都是练习《无痕刀》。老白很严厉，每当练习出错的时候，立刻一巴掌打过来，怎么都躲不开。 老白也很神奇，他不仅立刻掌握了大成级别的《无痕刀》，而且把这部属于修士的术诀，直接进行了大规模修改，威力比原版提升很多倍！ 如同监督者一样，老白严厉的要求叶子，必须按照自己改动的版本练习刀法，错了，立刻挨打！ 除了《无痕刀》之外，叶子还学会了很多种道纹。 道纹，是修士才能掌握的东西，然而在老白的巴掌恐吓，与严厉要求之下，叶子以凡人之躯，硬生生掌握了道纹，并且能释放出来。 “老白，我心情好多了！”叶子淡淡一笑说。 老白的身影，却越来越模糊。 叶子心里很清楚，这是能量消耗完了，自己要离开镜子世界。 嗡！ 整个世界一阵摇晃，老白彻底消失。 灵魂又回到身躯，叶子缓缓睁开了眼，望着房顶发呆。 从懂事开始，自己就在流浪，直到九岁那年遇见师父，不但收留了自己，还传授武艺，让自己活到现在。 往事一点一滴，如潮水般涌来，格外清晰。 回忆，持续了整整一夜。 天亮了。 一夜没有睡觉的叶子，眼睛里泛起血丝，但是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他打开门，抬头看向初升的太阳，忽然笑了起来。 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 他开始摆脱悲哀，竖起拳头鼓励自己，要一如既往的乐观。 无论什么困难，都打不败我！ 没有灵根算什么，人生的路还有很长，我一定要走出属于自己的风采！ 叶子看着太阳笑了起来，任由阳光洒在脸上，眼神越发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