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柳儿?
那白衣男子使了药,斜靠在炕边,许是这女子他认识罢,目光片刻也没有离开过。而这女子却也不看他,只是在收拾刚为白衣男子换下来衣物。 “咳咳咳,柳儿,柳儿,是不是?咳咳咳”白衣男子尚很虚弱,强打着精神问了这么一句。 那女子先是一愣,继而沉默,却也不抬头。 “咳,咳咳,咳咳。你说话柳儿,我知道咳咳咳......” 那女子抬头问道 “柳儿是谁?” 那白衣男子才惊觉,原来不是她,一时语塞竟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窗外又是一个深秋。 屋里是一段愣愣的时光。 良久,那白衣男子叹了口气,许是自我安慰的缓缓说道:“不是她,不是她,呵呵,太像了.......咳咳咳....咳咳..咳咳”,白衣男子受伤严重,讲这样几句话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少说点话,我知道你不是哑巴!”女子扔下这句话便抱着白衣男子换下来的衣服出去了。 这谷中每到这秋冬两季便是阴冷异常,难得见一次阳光,百年不一遇太阳。说来真是巧,今日便见到了太阳,阳光软软的抚摸着一切阴冷下的事物。 这女子换上了一件大红色直裾,腰间系一个玲珑玉佩。拿着从男子身上换下来的衣服到溪边浣洗,她的目光落在了男子天青色大氅衣领上绣着的柳枝上,眉头紧锁,用手摸了又摸,揉了又揉,眼前一片模糊。 女子眼前一片模糊,隐约中她看到一个女子坐在一盏油灯下,在为自己的心上人赶制衣服,因为从来不习女红,手指上皆是被针刺的痕迹,摇了摇头苦笑继续。这时又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束发白衣男子,绕过女子从后面抱住她轻轻说道:“柳儿,难为你了。你要在家里好生等我,莫要再舞刀弄枪让我牵挂。待我归来之日,便是迎娶你之时!”那女子笑道:“是,我家先生,奴家遵命便是了。且不说我叫你牵挂,你此去龟城,也要仔细提防,那小王爷.......”“哎,我与他同时为了国家太平,也知道什么是国事为大,再者只有我一人知晓如何破解龟城的玄机,你且安心,谅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白衣男子松开手打断道。女子还想说什么却再没有开口,继续赶制着衣物....... 一场突如其来的急雨将这女子浇回现实。她抹了把眼泪,迅速的揉搓了几下那件天青色的大氅,回茅屋去了。 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杨柳枝,芳菲节。所恨年年赠离别。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 话起两头,且说这女子出去之后,那白衣男子闭目养起精神,阳光透过竹窗漏进屋里,混杂着空气中的尘埃一齐挤入白衣男子闭着的眼睛里,那白衣男子睁开双眼,望向窗外,那是一排柳树,不知是何人种植,他抬手摸摸了中衣衣领上的柳枝,“柳儿,你在哪里,十年未见,安否?你可知我找了你十年,龟城一役,遭人暗算幸而有你救我归家,而你却一去无所踪,叫我好找,好找啊!” “刘郎,是我命薄不能和你结为夫妇,和你一起归居南山了。这件血麒麟是我师父所赠,如今我把它交于你危难关头可保你无事。刘郎,想我就看看你领上的柳枝,好好度日,切不可再去找小王爷,倘若他知道你还活着定不会放过你的。” “刘郎,自此向西百余里有一居士是我多年好友,你拿此物相认,他会搭救与你,我撑不住了,你快些骑上灵兽走,这灵兽在我死后5日就会回到灵兽山,你且快些走,不要把我放在心上,忘了我。” 白衣男子泪流满面。 秋云不雨长阴。这一场雨淋了个干干净净。 这女子回得屋里,见屋内四处漏雨,慌忙捡起所有能盛水之物接这漏下的雨,白衣男子靠在炕边,许是受了风雨着了凉,竟也开始发烫冒虚汗,还不时念着“柳儿,柳儿”。 女子抱起男子也不费力,径直走进自己的内屋,将白衣男子斜靠在床边,揭开中衣看了看男子的伤口,用手试了试男子额头确实有些发烫,女子一慌暗叫一声不好!这伤口创面太大,一发热便要感染了,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女子束手无策之际,那白衣男子一把拉住了女子的手臂,“柳儿,柳儿”。这女子叹了口气,应道“刘郎别怕,柳儿在,柳儿在,柳儿哪也不去。”白衣男子喃喃道“你让我好找啊”便又昏睡过去。 当务之急便是要取出断在白衣男子体内的短剑,处理伤口。 女子拿来一把匕首,那匕首虽只有五寸长短,周身错金,一条螭龙若隐若现。轻用手按了按白衣男子的胸口,这轻轻一按便把那男子疼的叫出声来,想是那断剑就在此处了,女子咬了咬牙一抬手便顺着创口划出了一道口子,一瞬男子胸口涌出略显黑色且粘稠的血液,女子顺势一夹,夹住了断在白衣男子体内的断剑,手腕一回便已带出体外。女子找来一盆清水和一罐盐巴,将二者混合为白衣男子清理伤口,又扯出一些布来为那男子包扎伤口。
这谷中物资匮乏连草药也不见的有几株,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女子将白衣男子放平,为他盖上了薄被,来回换着热手巾为男子退烧,如此这般折腾了一夜,直至次日清晨天渐渐泛白时候,男子的热才渐渐退去,女子也安心的趴在床边睡着了。 再等白衣男子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三天的黄昏时候,女子见他醒来便从厨房端出一碗鱼汤道“你这一睡便是三天,来喝口鱼汤补补元气,这谷中也实在没有什么东西了。”便扶起男子准备喂他喝下,那白衣男子往后靠了靠说“承蒙姑娘这几日悉心照料,在下感激不尽,况且这男女授受不亲,你我共处一室以后还是不要这样的好,我已是有妻室的人了,这样倘被人看到与姑娘的名誉不利啊.......” “你们这些迂腐的书生,你若是觉得不方便,等你伤好了,我以后不进来便是了。再说这谷中就我和你两个人不会再有第三个人了。” 那白衣男子听着这话倒是有几分熟悉,十几年前他和那个叫柳儿的姑娘为了躲避追兵,一齐躲在山洞里,那柳儿也曾与他说过大致的话,“先生若是觉得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我名誉不利,那柳儿去外边好了,想着山中不会有第三个人了......” “姑娘,向你打听一人” “谁?” “琛柳,你可认识?” “不晓得” “那.......” “伤还没有好彻底就不要多说话,伤元气!我在这谷中已住了多年,你不要再问我了”那女子说着便把碗递给了白衣男子,白衣男子慢慢的喝完了碗中之物。 那女子接过碗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