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半梦半醒噩梦生
是的，那个被缝至鱼身的少女就是秦婵玉，那个曾被屠浮无比宠爱的歌姬。 那一晚，红绡阁起了一场大火，连带着附近着了火。后来，镇里的人生了一场大病，有传言说是瘟疫，这个镇子被官府封锁了，烧毁了，成了一座死镇。 一切都是心狠手辣的屠浮干的，他带着他制造出来的人鱼出了海。命人在饮水中下了毒，为了灭口，他要完美地带回一个不受质疑的鲛人，见过了秦婵玉的人必须死。然后，受了他万贯家财贿赂的官府完美地替他掩了罪行。 所有人都逃不过一个利字，他也如是，他想活命，他想修仙，他想拥有掌控命运的力量。为此，他不惜拿别人的命去填。 海上飘泊半年，秦婵玉的身体时好时坏，适应不了那条鱼尾，鱼尾的光泽渐渐黯淡了。 秦婵玉的腰部溃烂了，和鱼尾相连的部分，起了大块的红斑。起初只是麻痒，秦婵玉老去用手抓，一抓皮肤就大块地掉下来，血rou也抓烂了，她的伤口十分可怖。 屠浮就将她绑起来，可次日她浑身发烫，整个身子起了红斑，皮肤整块整块地脱落。屠浮也随之绝望了，可秦婵玉没有，她和腿被鱼肠缠得密密麻麻，才裹进那条鱼尾的。 她想挣开那条鱼尾，可怎么也撕不开这层束缚。生存于她太过艰辛，可她依然挣扎着活下去。 当绝望的屠浮放弃了她，再次驶进鲛人的领地时，他没抓到鲛人，但意外得到了七彩鲛人血。传说中可以延年益寿的鲛人血，屠浮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全给秦婵玉使用了。 当七彩鲛人的血涂满秦婵玉的身体，她被阳光惨烈地灼烧着，惊恐地化为了一摊泡沫。 “完了，一切都完了！”屠浮绝望地打翻了药桶，跳入海中。 绿芜漪恍恍惚惚地沉浸在故事中，不可自拔，却半天没有听到二师兄继续讲下去。待她抬眼看时，原来已经到了红绡阁，二师兄正出神地望着半空中的粉色云帐。 “这里是她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也是她痛苦的源泉。”二师兄神情也恍惚起来。 绿芜漪与华凌寒对视一眼，心中有了计较。二师兄是事后下山的，不可能知道的如此详细，这其中必有隐情！ “二师兄，然后了？那鲛人不是活的吗？还有，黑龙血真正的用处是什么？二师兄竟然拿它来试我，肯定不是解咒的药物吧？”绿芜漪好奇地提问，期待二师兄继续讲下去。 二师兄目光却沉寂下来，摆摆手，疲倦地说：“明日再讲吧，先休息。” 绿芜漪抬头看看天色，此时日光西沉，已近黄昏。华凌寒边说道：“屠兄去休息吧，漪儿我会保护好的。” 绿芜漪汗了一下，二师兄哪是想保护她，而是想监视她。华凌寒这话说得二师兄想吐血吧！ 三人别过，各自回到自己房间，二师兄还不放心，搬到了他们隔壁的房间。 绿芜漪细细想了会，仍是觉得不对劲，问了句二师兄怎么会怀疑到她头上的。 而二师兄的回答差点让他吐血，“小师弟没有提起过你，他下山时日短，又是个藏不住话的性子，怎么可能有了喜欢的人不跟我们说了？” 原来范雪小道士根本没提过她，她还说是他朋友，这怎么想都是杜撰身份的可疑人，她还自以为天衣无缝地攀关系，殊不知被人耍了把！绿芜漪默默泪流满面。 至于小道士不提她的原因，绿芜漪稍微想下就明白了，是怕道宗的人找她麻烦。绿芜漪叹息一声，这个阴差阳错，才让她有了那么一劫。 绿芜漪回房时还在想着心事，扑在柔软的床铺上眯眼时，便看到华凌寒也跟了进来，将房门带上。 “可是有事与我说？”绿芜漪准备坐起来，却被华凌寒扑倒。 “漪儿漪儿，你吓坏我了！”华凌寒吻着她的白玉般无暇的脖子，带着惩罚性地啃咬着她的下巴，语音迷糊地说。 绿芜漪被吓了一跳，不明白华凌寒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情，今天早晨才刚刚冷战了。 “别咬我，嘶——轻点！”绿芜漪感觉到自己的下巴都触碰到华凌寒的牙齿了，每次她吐字开合，都怕揺掉他的牙。她只好闭嘴，等着华凌寒把情绪发泄完。 这是华凌寒的坏习惯，绿芜漪心情好时会纵容的，今日她心情不错。当然，本体强大得不得不让她屈服，让她只得忍受着。 当华凌寒开始剥她衣裳时，绿芜漪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分体完美地继承了本尊的坏习惯。 “别这样。”绿芜漪轻轻地推他的胸膛，华凌寒停了下来，将她静静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背部。还好，华凌寒不是生自己的气，不然根本停不下来。 绿芜漪松了口气，主动去搂他的脖子，口气温婉柔软地问道：“怎么了，凌寒？” 大抵是绿芜漪私密的称呼愉悦了他，华凌寒眉开眼笑起来，一吻她的额心，语气里也满是欢欣，道：“我还以为漪儿是一块千年寒冰，不会为我融化一分一毫了？” 绿芜漪这才反应过来，她把分体当做本体一样对待了。她与华凌寒本体气息相融，本命相缠，更多的是缠了情丝。 然而，分体身上几乎没她的气息，她对华凌寒的分体也种种看不过眼，待他如陌生人，站在他的情网之外，温和如斯，冷静如斯！ 然而，方才绿芜漪却不由把他当做本体，与他亲近，以本体的思维揣摩他。绿芜漪诡异地沉默了会，看他的目光带了丝担忧，分体快被本体同化了！ 然而下一刻，绿芜漪觉得自己担忧是多余的了，华凌寒这厮挑起捏起她的下巴，得意洋洋地说：“漪儿给我脸色看是吃醋了啊？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喜欢我了，老跟我闹别扭，这样我怎么知道？” 绿芜漪汗了一下，以古怪的目光盯了他半晌，这自恋过头了吧！ 她也懒得解开这个误会，免得本尊又不满她的疏离，本尊降临时会浏览分体的经历，感同身受。要做的太过，惹怒了他，还真是自己倒霉！ 翻了个身，绿芜漪扯过攀枝连花的粉色锦被，准备好好睡一觉，顺手扔了个结界护着自己。反正华凌寒死皮赖脸地不肯走，她也换不了寝衣睡觉了，就这样将就下吧。 华凌寒还挺习惯她的冷淡的，自己扯过被子，手却在黑暗中不老实。 绿芜漪自然不会做跟他扯被子这种幼稚的事，但是刺一两句还是有的，“怎么，不能碰别的女人了？想让我求情，那就老实一点。” 华凌寒果然老实下来，绿芜漪翻了翻白眼，就知道这厮殷勤没好事，真不明白华凌寒以前性格怎么这么不靠谱！ 一夜好眠，绿芜漪醒来时窗外一片黑暗，然而她却敏锐地发现这里很不对劲。不止她神识离不了体，看不到周遭的情况，而且她视力下降得厉害，不能在哪黑暗视物。 “这是哪里？”绿芜漪还记得华凌寒是和自己睡在一起的，难道自己被抓起来，囚禁了？ 绿芜漪抬起手，想放出一团光，照亮附近，却连法术也用不了，她心中有些慌乱。 下一刻，门突然打开，一道昏暗的灯光射进来，绿芜漪下意识遮了眼。胳膊被人拖拽着，头顶有人不耐烦地说：“快点，这个小妞还是雏，老板娘要一起卖出去！” 绿芜漪下意识放出体内的灵气，震慑凡人，然而她却被人粗鲁地扛起来了。 这高度，有什么不对劲啊，他是巨人吗？绿芜漪眼光瞄到了自己的胳膊，像一截短小的莲藕，她马上明白了是自己不对劲了。 “这小姑娘还真乖，也不哭！”绿芜漪感觉肚子被这宽肩颠得痛，脑袋也乱成一团，却绝对冷静地观看着。 长满黑毛的手在绿芜漪胸口捏了几把，绿芜漪眼神变了，想杀死这个凡人，然而她没了力量。隐忍，隐忍，绿芜漪不断告诫自己，让自己忽视这只脏手。 眼前一亮，却是灯火通明，她打量着四周，看见一旁站着四五个和她一样的小女孩，身披薄纱，正被抹上厚厚的脂粉。突然，她被扔进水中，不由惊叫一声，男人得意地大笑起来。 绿芜漪刚浮出水面，便有只大手按住她的脑袋，将她压在水中。她痛苦地挣扎着，感觉水都涌进了她的胸腔，硬生生地疼，男人的大笑一直在头顶飘着。 终于，她被扯着头发，拉了起来，大口新鲜的空气从口中涌进，她咳出大口水。绿芜漪死死抓住桶沿，生怕再被按入水中。 耳朵进了水，声音像隔了层，只听到一个女人的训斥声和男人不在意的大笑。衣服被扯落，在绿芜漪身上落了一道深红的勒痕。 绿芜漪不由躲着那只恶心的手，却被人拉了小腿，男人不满地说，“小贱人还敢躲我，让老子好好玩玩，我还不信老板娘还会怪我**她！” 绿芜漪觉得恶心极了，一下被惊醒，仿佛撞到什么东西。她抬头，见华凌寒捂着下巴，脸上有了怒气，他额上半红半白的蔓珠沙华气息正传向自己的识海。 绿芜漪哇地一下哭了起来，这一哭，眼泪像断线的般根本停不下来，倒把华凌寒吓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