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影烛难现梨花锁
狭隘的地道中，一盏暖黄的孤灯照亮冰冷的墙壁，绿芜漪静静地缀着酒楼掌柜的影子，像一抹飘泊无依的孤魂。 华凌寒饶有兴趣地跟在绿芜漪身后，企图探究她的秘密，脚步声同样又轻又静。作为一个凡人修炼成大能，他走路的习惯还是不变的，只不过轻了些…… 地道中只有掌柜响亮而小心翼翼的脚步声，把他吓得够呛。于是，掌柜絮絮叨叨地谈起了这座酒店的由来，先祖的基业，来给自己壮胆。 “四百年？还是我说的？”绿芜漪疑惑问道，她可只有两百多年的记忆啊，莫非是本体？ 掌柜听到了回答，胆子也大了些，声音响亮了许多，道：“是啊，绿姑娘不记得了吗？当时绿姑娘身受重伤，被先祖所救。先祖十分喜欢绿姑娘，画了许多绿姑娘的画像。可惜被大火烧毁了，幸而先祖枕边有一幅……” 掌柜顿了顿，声音里有了挪愉，偷瞄一眼绿芜漪神情，似想从她神情里窥出娇羞情深之类，却看到绿芜漪神情大变，急切问道：“是黑色的火焰吗？像我今天提的灯笼那种？” 在得到确定的回答后，绿芜漪的神色说不出是困倦疑惑，还是恍然失望，端是复杂无比。 “绿姑娘的画像我小时候也偷看过，”掌柜偷瞟一眼绿芜漪，道，“现在绿姑娘这张脸更加美艳了，所以我没认出来。” “是不是若空谷幽兰，仙姿缥缈，令人见之忘俗？这张脸嘛，牡丹之色，庸俗！”华凌寒突的插嘴。 绿芜漪颇有些无语，她闲暇时把两张脸换来换去，比较不同。叶妩的脸名如其人，妩媚艳丽，妖娆撩人，一勾唇，一挑眉之间可勾魂夺魄，端是盛世时宠惯天下的妖姬艳妃，乱世时霸主争夺的祸水尤物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偏颇之见了。 而绿芜漪的脸相比便黯然失色了，顶多算个如兰似竹，清雅端丽的小美人儿，中上之姿而已。 华凌寒这样说，纯粹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偏颇之见了。 这是一间空荡荡的房子，到处有着被冥火烧灼的痕迹，漆黑的不规则的波浪形状一层层叠加在灰白色的墙壁上，或深或浅，看花了人的眼。 “怎么可能！这里的摆设呢？里面的东西了？”酒楼掌柜怛然失色，癫狂般地抽搐着手指，在空旷的地上跑来跑去。 “掌柜莫急，不过是一些不甚重要的故物，无需介怀。能否请你将先祖遗物寻来，借我一观？”绿芜漪安抚道。 待掌柜匆忙出去后，绿芜漪绕有兴趣地四周观察。华凌寒冷静分析：“四百年的火，真正的目的是你留下来的东西，但为何要波及凡人，还被凡人看见？这里有阵法，冥火烧灼悄无声息，但凡人世代守候，居然不知。这是为什么？” “既然设有阵法，掌柜为何知道其内摆设？况且此阵法运用的便是此处阴气，冥火烧毁后又是谁重新布了个一模一样的阵法，里面却什么东西都没有？若是我，何必弄阵法守候一个空屋子呢？”绿芜漪接着分析道，回首与华凌寒相视一笑。 华凌寒四处敲敲打打，听音分辨，绿芜漪思索道：“会不会是菩提空间？” “你重伤被救，会是有多重的伤，才会借凡人之力？菩提空间可随身携带，若原主人重伤垂死，还是可打以开。你在这里设菩提空间，那时还有这个能力吗？既然能设菩提间，为何交予凡人？”华凌寒否决道。 绿芜漪点头，也四处找了起来。不久，华凌寒便找到了地板砖上被人开启的痕迹，从其内取出一个厚重的雕花沉香木盒，里面却空无一物。 绿芜漪从发间取下一支梨花银簪，这是她从冥界自己房间的花枕里找到的，其上还有酒楼的标识，她才寻来。 “这里。”华凌寒指着底座左角下的一朵小小的梨花，绿芜漪将梨花簪插了进去，转动间，合盖缓缓打开，却是盖中另有空间。 绿芜漪紧张地盯着昏暗的光线射进其中，等待着自己煞费苦心雪藏的东西现形，突的她心生警兆，狼狈往旁边一滚，几张冰蓝色的晶莹的网迎头兜脸地朝她罩来。 绿芜漪倾力与之抗衡，眼光一斜，便看到华凌寒的身影闪到了门边，宽大的衣袖摇摆间可见一角朱红，正要消失。 “咦！怎么什么都没有！”华凌寒惊呼出声。 绿芜漪紧张地大喊：“给我看看！” 冰蓝色的网上流转着森绿的光泽，层层叠加上去，密密麻麻间，已变成了墨绿色，尽力朝像绿芜漪倾覆下去。绿芜漪额间见汗，手上的法力却纹丝不动地将蓝网定在半空中，还渐渐腐蚀着蓝网。 华凌寒转身望了绿芜漪半晌，在绿芜漪腐蚀到第十层的时候，收了千层网。 这下，绿芜漪看他的目光不在是那种漫不经心的信任与保护了，隐隐的忌惮与哀凉让华凌寒心一滞。 两人皆不言语，华凌寒捧盒，绿芜漪细细检查着合盖。半开的合盖犹如半抱琵琶的歌女，惹得人想一探究竟。绿芜漪伸手去摸，却什么东西也是没有。 她勿自不死心，细细抚摸盒内有些粗砺的纹理，依自己的性格，应该在……果然，她摸到了一个仅小容拇指的内扣，“啪”一声，上面半边合盖松开了。 取下合盖，华凌寒目光定格在侧边被木块封住的夹层中，绿芜漪正聚精会神找着机关，华凌寒手一抚，木块直接被移出。 “你忘了我们有法力吗？”华凌寒嗤笑道，施施然往夹层看去。这一看，他声调一变，仰天长呼，“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 绿芜漪也抓狂地望着空旷见底的窄层，不死心用手捞了捞，自然捞了个空。 莫非是打开的方式不对？绿芜漪又抱着盒子，将里里外外检查得更仔细，企望寻找些线索。 华凌寒“哼”了声，将盒子扔掉，在绿芜漪抢救之前，一脚踢飞了沉香木盒。 可怜的盒子撞到墙壁，居然没有散，“吱呀”地痛叫了声，反扑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