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老宅隐事
九点钟左右，车在一瓦房停下，是那种四合院形，在蜀中这种屋子并不罕见，基本是当初被打倒的地主留下的屋子，分给当地的农民，接着到了改革开放后，中国经济形势一片大好，很多人都出去务工或是下海，久而久之整个四合院就只有老陈家一户。 加上在镇上有点产业，包了鱼塘养鱼赚点钱，就把这个四合院都给买下来，重新装修，前些天才竣工，住了几天就把自己一家人的命给搭了进去。 现在是秋老虎来临，秋老虎可是热死人，现在只是早上九点天上面就挂这磨盘般大小的太阳，烈日当空热的人直欲吐舌头学狗喘气。 可老陈家宅子却被一层rou眼不可见的黑雾挡住，浓厚如斯的阴气几乎快比上那聚阴之地，根本就不用三钱测魂，用眼睛看就知道这里不是善地。 左右一看，宅子外面都没有人，因为事情太过诡异，一杆警察根本就不敢停留，刘师兄也怕久呆引得阴气破体，也不敢守夜，好在这四合院周边都没有其他住户，否则阴气一旦泄露出去，死伤恐怕极大。 彭东迈步刚要进去，突然宅子门猛地打开，从中蹦出一个全身脏兮兮蓬头垢面的人，破布衣手中持有一根长长竹竿，竹竿顶上一个被穿透的破瓷碗，口中口水一个劲儿往外流，疯疯癫癫“鬼子来，鬼子去，鬼子没抢我家地。****来，****去，****封我是镇长。共党来，共党在，地也没来田也没。鬼子来，鬼子去，鬼子给我大元宝。****来，****去，****好酒待我如故友。共党来，共党在，共党皮鞭落我臀…” 口中吟唱出一首极为负面应该被封杀的儿谣，一边唱一边跳向彭东，好像没看见彭东一样。 还未近身，就有腐味钻入鼻翼里面，彭东又不是没有闻过这种味道，也不以为意，李队却有点厌恶，呵斥道“那疯子唱什么呢” “你都说他是疯子了。还管这些干嘛”彭东挥手拦住他，李队可是革命先烈的后人，最听不得有人说党的坏话，如果不是彭东拦这，他真会上去揍这疯子一顿。 “哎呀，造孽啊”这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彭东身后传来，那疯子突然顿住脚步，指这彭东身后，“就是你，就是你。占我屋来夺我田，收我粮来抢我钱”又换了一段曲儿，声音很是尖利，隐含深深的愤怒。 “大爷，您是？”李队回头看见一个全身都是老人斑的老爷子站在他们背后，一头白发寥寥几根，牙齿落没，脸皮犹如褶皱的橘子，浑身透出行将就木的死气，就算是大白天也有一抹阴气。 “我叫孙大宝。是以前的镇长”他说。 是老镇长啊，李队点头，“我是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李念” “李队长，你们是为了老陈的事情来的吧”孙大宝叹了口气，那孩子是他看这长大，为人老实和善，是盘龙镇出名的好人，可是怎么就落得个如此下场。 也是心疼和唏嘘。 彭东看了看屋子，又看了看疯子最后把眼神定格在孙大宝身上，笑一下摸出一根烟递给孙大宝“孙大爷。我有点事情问你” 孙大宝看见烟眼睛都直了，笑呵呵的接过来，掏出老式的汽油打火机打着火，吞吐一口烟雾，“这烟好啊。当初穷的时候抽的烟一口烟沫子”又狠狠的吸了一口，眼神中透出深深的满足“孙女一直不让我抽烟，说是对身体不好。喝！都这把年纪就算不抽烟又能活几年” 说话时把彭东他们引向另一边的二层小洋楼，二层小洋楼在四合院三百米外，呈现遥遥对望姿态。 屋中无人，孙大宝从里面抽出几把椅子，“你蹲那边”指这也跟过来的疯子喊道，并没有驱赶他，还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就算疯子把被子给碎了他也只是叹口气，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候彭东才发现这个疯子年纪已经不小，四十多岁的模样，要问的就是这疯子是怎么回事。 孙大宝一听沉默一下，然后颤颤巍巍起来回身，片刻取出一个小箱子，小箱子看起来不错，是有年头的物件，一把小金锁挂住，一看就不是穷人该有的什物件儿那疯子一看眼睛都直了，急急忙忙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要抢。 李队横在孙大宝前面，威武不凡的喝了一声“退回去”疯子被李队唬住，念念不舍往后退去，然后又蹲回去虎视眈眈的顶住那个小箱子。 孙大宝把箱子放地上，摸出一把钥匙，把小金锁打开，里面物件不多，都是一些泛黄的纸，还有银元和一块透彻的宝玉。 “呜呜！占我田抢我钱”疯子嚎叫起来。 “唉，说起来也是造孽啊” 这箱子属于四合院原先的主人，地主姓周，清末时乐至县县官，后来清灭，就依靠当官收敛来的财物买下大块土地，成为土地主。 生活本来也富足安逸，先后日本鬼子进来也没有打扰地主家安静的生活，国民党进来更是把周家主人任命本地的镇长，周家就更加变本加厉的横征税收，搞得盘龙镇民不聊生。 这箱子里面的纸张就是当初的地契和房契。 后来共产党也来了，盘龙镇素闻共产党任意恩施，希望他们可以管管周大财主，但是周大财主供出一百条长枪后，共产党也离开，从此盘龙镇的所有人都知道天下已经没有人可以管住周家，也暗地里面造反，可是周家家大业大有的是打手和枪支。 就在周大财主只手遮天时，日本投降国民党也先后逃离中国，共产党就突然杀回来，抄了周大财主的家。 更是乘这长达十年的浩劫，盘龙镇的所有人将周家人折磨致死，那时候是正邪不分黑白不明的时代，死一两个人还是地主根本就没人管。 田地通过政府分配给他们，四合院也被占据，从此盘龙镇过起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当初我是本地红卫兵队长。负责抄周财主家的头头。暗地里面就把这箱子留下来。这里面都是当时周财主剥削我们的罪证” 彭东随便拾起一张，“兹周建良管理有道，在战争中让盘龙镇人人得以安居。故蒋委员长委任周建良为盘龙镇镇长，代管乐至县县长一任” 什么管理有道，这个官儿估计是周大财主用钱和枪换来的吧。 彭东这么想，然后又看了看其他，发现这周家以前还确实有钱，整个盘龙镇的耕地和住房都是他家所有，甚至找到几张卖身契。 “抢我屋，夺我田。杀我父，恶我母”疯子傻笑起来，口水拖到地上，肮脏至极。 “他是周建良小儿子。五岁就跟这亲戚去了国外。回来时正好赶上浩劫，一并批斗，周建良和他妈，在他面前活活被打死。就此也疯了，因为是个疯子才保住一条命”孙大宝回想当时的夜晚，心有余悸的害怕，现在周建良那狠毒死辣的眼光还历历在目，当时也是太年轻气盛，才会犯下这杀生大罪。 “剥削人民的地主，死了就死了”李队正义凌然说这惨绝人寰的事情。 “可那也是人命啊。我们把他们一家五口人活活打死在牛棚后，也怕纠察队查出来，毕竟杀人犯在当时也要挨枪子，就暗地里面把他们埋了” “杀人凶手，杀他，杀他”疯子好像也不是很傻啊，还知道杀人犯法。 “还记不记得他们埋在那里”彭东觉得找到根儿了，极有可能是地主一家五口回来寻仇，但是也觉得老陈家七口的死法有点诡异。 “这…”孙大宝上了年纪，而且这件事情也过去太久，记忆很是模糊，“好像是盘龙湖边上来这” 盘龙湖是个大湖，改革之后当地政府又花钱扩建，现在直接供给乐至县县城用水，彭东让他带路。 几人启程，到了盘龙湖左右一看，不聚风不纳气，风水不适合埋人，但也不会引发尸变或是滋养鬼魂，只是孙大宝已经记不得具体位置，就粗略逛了半圈，盘龙湖很大，绕这湖边走最少要走一天左右，孙大宝一个老人那里受得了。 “李叔，让人在这里找一下。”彭东对李队长说。 李队立马打电话会局里面，调配人手来，孙大宝也给出几个有可能的地方，又回到小洋楼中。 那疯子还跟这没动，但是在他们起身去盘龙湖时，他把箱子抢到了手，胡乱塞了几块石头进去“我爸留给我的金子。哈哈，嘿嘿！”口水流到箱子上面。 已达中午，彭东还想多问一点事情，就留在这里，而孙大宝的孙女去城里面逛街回来，看见有客人也下到厨房准备午饭。 “小兰兰，把鸡宰了。炖鸡”孙大宝很客气，让孙女孙兰将一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鸡宰了炖rou。 孙兰虽然不乐意，不过还是去鸡圈吆喝捉鸡，结果那只鸡扑腾翅膀从鸡圈飞出来，拍这翅膀到处飞，弄得院子乌烟瘴气。 彭东一看，好一只鸡，挺胸昂首器宇轩昂，羽毛鲜红末梢碧蓝，鸡冠宽大厚实，一双金色的眼睛呼呼闪光灵性十足。 “好一只鸡将军。孙大爷不要伤害它，这是神兽后裔”说罢也起身去捉鸡，他的身手可比女子孙兰好上无数倍，辗转腾挪之下，这只鸡将军落入彭东手中。 还欲去啄彭东双眼，彭东急忙安抚鸡将军，一模越是喜欢“好鸡。好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