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英雄救美
那粗鲁的声音听上去也是个酒鬼。 那男子胆怯中再不敢上前，只是在可怜兮兮地哀求道：“两位大哥，请你们高抬贵手，放了玲珑吧，有话好好说嘛，别——她有得罪之处，我代她向你俩赔礼道歉了，就请——” “玲珑”？这两个字在我脑海里瞬间像流星划过黑暗的天空，别看我的样子喝得近乎酩酊大醉，东倒西歪的，可头脑却显得很清醒。曾在楚翘的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所以才有深刻记忆。 这时就听另一个拉住那个长发飘逸女孩儿的胳膊不放的人也在醉醺醺说：“这妞是我们早就看好的，几次邀请，都不肯赏脸，有什么清高的？一个臭唱歌的，还没到歌星的档次，充其量不过是个艺伎而已！人确实长得很俊俏，不动心的男人就不是男人了。” 那人厚颜无耻地说着，就伸手去摸那张我看不清楚的脸蛋儿。 这时我似乎可以断定，这个姑娘就是楚翘的好朋友玉玲珑了。见她遭遇非礼，我一时怒发冲冠，“冠”我是没戴着，要是戴着也可像火箭一样冲上月球了。一时不假思考，大喝一声：“住手！光——” 本想脱口说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胆敢强抢民女，真是无法无天了！” 这样一来，倒有拾人牙慧的落入俗套子了，因为是黑夜。 “你们家也有老婆或者姐妹吧，倘若被别人*，会是何等感受？！” 对这种欺男霸女的恶贯满盈之徒是让身负正义人士恨不能食rou寝皮的。我是边说边像不倒翁一样磕磕绊绊冲上前去的，对于旁边保持距离的几个路人的袖手旁观，此种行为更是可耻，即便是没有幸灾乐祸，也有隔岸观火的心态！ “哎呵，哪儿冒出个见义勇为的家伙，还是个醉鬼，我——” 其中一人几乎是很新奇地看着我的时候，脚下却是一个踉跄，真是有五十步笑百步的丑态！ “欺负女人还算什么男人？” “不欺负女人才不算是男人！”他很*地笑着。 “请把那个姑娘放了，不然是法律所不能容忍的！”我当时正义凛然的态度是毋庸置疑的，简直就是义不容辞。 “别他妈的吃饱了撑得跑这来充当英雄了，还是回到mama的怀抱里去寻找安全感吧，想防碍老子的好事，当心没好果子吃，快滚一边去看热闹吧！” 从小到大，我最不能承受的就是别人的辱骂，这也是自尊心在作祟吧。此时义愤填膺，忍无可忍，又见那朦胧中流露出风姿绰约的女孩儿在色鬼魔爪下显得可怜无助，而她的那个同伴却在胆小如鼠中望而却步，甘愿做出有损男人形像的事来！ 于是，怒不可遏，就冲动的忘记小学时和“狗熊”打架之后所发的誓言，看来雄性之间是存在着捕杀欲望的，所以我挥出了拳头。 看着那家伙鼻子里立时流出了血，顿感快慰的同时，才发觉手有些麻木的胀痛。记得我当时并没有注意判断一下我俩之间体格上的差距，真是酒壮英雄胆，后来在医院死里逃生后，有闲暇充裕的时间，才模模糊糊追忆起这恶徒身材魁梧，非我小体格可比！ 在后来玉玲珑成了我老婆时，还不止一次在谆谆善诱中追问起我当时要不是喝多了酒的作用，会不会那么勇敢的救她。 我就毫不犹豫地说：“英雄救美，佳话可传，自当义无反顾！” 她被我铿锵有力的豪言壮语所震慑的错愕了先是怀疑的眼球，随之便是热泪盈眶，接着就用热烈的拥抱和亲吻来报恩，让我喜不自禁，陶醉其中。 只有在背地里她戏称我“咬耳朵英雄”时，我才会脸红的。 哎，女人嘛，是该在男人花言巧语的谎话欺骗中生存的宠物！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就见那家伙擦了下鼻子流下的血，立马原形毕露，面目狰狞的像是有凶神恶煞附体，野兽般嚎叫着给我来了个恶虎扑食。我不甘示弱，奋勇上前，接着拳打脚踢，互不相让，然后厮打到了一处，扭舞纠缠在一起，撕扯着对方的衣服，支起了黄瓜架，上演的情形正如想当年宁悦然和柳湘屏那一精彩片段。相比之下，我感到渐渐体力不支，他比我略胜一筹，一只手如同铁钳子卡住了我的喉咙，在窒息的晕眩下，拼命挣扎。生命攸关之际，急中生智，也顾不得小人君子了，奋力接近身体的距离，使嘴派上了打架的用场，逮住了他的耳朵就不肯松口，痛得那小子吱哇学鬼叫。 在僵持中，胜败难分，总之他掐我脖子的手在放松，给了我喘气的机会。另外他那一伙的那个，见情况不妙，就放了那女子，上前对我进攻，拳脚之下也没动摇我坚定的意志，死也要找个垫背的，所以嘴里品尝到了血的腥咸滋味。 恍惚中依稀听到那女子的惊呼：“萧涵，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去帮忙，不然会出人命的，我打电话报警！” 而那个叫萧涵的却在一旁木雕泥塑一般，对此无动于衷，也许是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给吓傻了！ “你快放了他，警察来了就麻烦了！” 求我也不理睬，一松口我的下场会变得很惨的，这两个家伙还不得把我给吃了！ “看来你是死催的！” 这话一出口，我顿感胸前一阵凉飕飕的刺痛，像是有东西插了进去又拨了出来，就觉得立刻变得轻飘飘的身体不再听从本意cao控的瘫软下来。 当我躺在冰冷的地上时，忽然觉得有如置身在天寒地冻的冰窟窿里，痉挛着往一起蜷缩。神智不清醒中依然可听到有两串仓惶逃跑的脚步声远去，又清晰的听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奔上前来，随之一串惊慌而焦急的声音响彻耳畔： “先生，你怎么样？我马上叫救护车，你要坚持住！” 那哽咽的声音听上去却是有着那么的婉转动听味道，费力地睁开眼睛，我看到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孔，真得很美丽。远处几个高高耸立的烟囱，不知是什么工厂，正冒着翻腾浓烟直上九霄，像是怪兽的巨口，吞噬着晴朗的星空，可又实在很疲倦地无力支撑眼睑的重量而有依恋不舍地闭上了，也感到有只手按在了我的胸脯上。我正在接受天堂与地狱的生死考验，仿佛远处传来了《好汉歌》：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洲——” ———— “萧涵，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应该有自知之明。” “你就为了一个不认识的酒鬼而对我这么绝情吗？” “在他身上使我看清了我和你之间的距离，不能轻易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一个在危难之时不能给予挺身而出保护自己的人，我不想在没有安全感中生活，在女人的眼里懦弱的男人是可悲的！” “念在往日的情份上，请你再给我次机会好吗？” “机会放在不懂得珍惜和把握的人手里，那就是浪费的糟蹋，这对你来讲是没有任何意义可言的了！” “是我从没有经历过这么恐怖的事情，所以当时被吓傻了，求你原谅这一次好吗？” “请你把这种解释留给自己以后忏悔里去吧。我意已决，从此一刀两断，以后再见时形同陌路！” “在这种时刻，你需要的是帮助，你叫我怎么能忍心离开你？以后再说好吗？你是当事人，我也该是，所以我要——” “你给我的帮助只能是失望，这事已和你无关！” “我——” 接下来是一段无声的沉默，随后是发颤的叹息，一串沉重的脚步去推开了门，又传来了一句痛苦的犹豫恳求： “玲珑，我给你考虑时间。” 没有立刻回答，气氛有些压抑的紧张，而回答的声音是冷静而坚定的：“没必要考虑！” 门还是在小心翼翼中关上了。 时间在寂静中恰似凝固的停滞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