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苏姑妈离开
日子一日日的过去，苏莲莲的病情也渐渐有了些起色。 原先没有办法起床，现如今也可以下床走动了。 病情略有好转的苏莲莲先是出门给方老夫人，方大夫人请了安后，后才来寻文慧说话。 文慧见苏莲莲领着丫头进了屋子，连忙叫她坐下。 苏莲莲略显苍白的脸上漾起浅浅的笑意，道：“这些日子病着，倒是连累的meimei。” 文慧勾了勾嘴角，眸子斜了斜，看到苏莲莲身侧伺候的丫鬟已然不是那日那位名叫春华的下人了，道：“怎么会，方老夫人也说了，叫表姐安生养病。” 苏莲莲点头应是，言语里多有感谢。 两人正絮絮的说着话，文慧忽而对身侧的珍云道：“前儿个小厨房做的葵花酥味道不错，你去端过来让表姐尝尝。” 说罢，抬起脸看着苏莲莲道：“表姐大病初愈，想必胃口不大好，小厨房的点心一向精致，说不定会对了表姐的胃口。” 话音刚落，就见珍云，朝云端着碟点心推门而入。 珍云走到苏莲莲身侧，伸手放下碟子，腕子上的金镯子扬起浅浅的弧度。 苏莲莲原本满是笑意的眼睛略过珍云的手腕，脸上的神色一凝。 文慧笑了笑，将对方的神色尽收眼底，道：“表姐，快尝尝味道合不合你的心意。” 苏莲莲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顿时显得更加不好，她勉强道：“多谢meimei。”遂拿起一侧的点心吃起来。 文慧也拾起碟子的点心用起来。 …… 待苏莲莲离去后，文慧叫几个丫头收拾了几碟子的点心。 珍云凑到文慧身边，道：“小姐，这镯子。”说着，手指抚上另一手腕，便伸手要将其褪下。 “罢了，这镯子你且戴着罢。”文慧阻止道。 “可这镯子……”珍云面露难色。 文慧摇摇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见珍云还是犹豫不决，又道：“我若是不说，谁知晓这是苏表姐送的镯子呢？你且安心收着罢。” 今儿个这一出苏莲莲瞧着不知还要怎么生气呢。她便是要激一激她们母女二人，看看被人羞辱之下会不会做出什么动作来。 昨个听闻三丫头汇报事情，让她越发觉得诡异。 青杏问了小厨房，得知苏莲莲的药一直都是苏姑妈或者她们带来的丫头自己煎制。珍云去探问郎中苏莲莲的病情，郎中一直只说是受了风寒，具体得了什么病却是不曾明说。 再有，朝云时不时会问一问西厢院周围扫地的丫头，扫地丫头说几乎不曾见过苏姑妈踏出房门。 有什么事情必须要守着苏莲莲呢？ 按照苏家人上方府打秋风的尿性，大约会在离开前在各房拿些好处，苏姑妈应该会经常在几房之间串门才是，绝不会因为苏莲莲生病便整日整日守着。 这下，文慧算是摸清楚了。 虽然不知她们到底在盘算什么，但这母女二人一定在打什么鬼主意。 …… “母亲，今儿个我瞧着苏文慧把我送的镯子赏了丫头了。”苏莲莲进了屋子便气愤道。 苏姑妈皱起眉头：“她敢这般明目张胆打你的脸。” 苏莲莲气哼哼的笑了两下：“那镯子是不是我的，我还瞧不清楚吗？” “母亲，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留在方府啊——”说着，苏莲莲扑到苏姑妈的怀中。 苏姑妈笑了笑，“且耐心，就这两日了，你伯父的家书就要来了。” “这几个丫头给你留下两个，你自个选。” 闻言，苏莲莲皱皱眉头，道：“春华留下，剩下一的个，母亲给我选罢。”说罢，想到：春华，她可不会放她和母亲走，上次的事情她还记着呢，会让她这轻易离开？待日后，她还要好好折腾折腾春华。 没过两日，文慧去给方老夫人请安。 苏姑妈也在，文慧请了安后便安静坐在堂内，听着二人一来一去的对话。而后细细咂摸之下，心里头隐隐约约感到不妙。 果然。 “苏府那边传了家书叫我早点回去，说府内出了事。”苏姑妈皱眉道。 方老夫人见点点头。 主母不在府内，一旦出了事情没有人主持中馈，的确是让人着急。 “想必是府内有急事，既如此，我也不好多留你。”说着，方老夫人招过锦绣：“去给苏夫人拿些银钱使唤。” 苏姑妈连忙道谢，只是片刻，她却皱眉道：“我有一事想要请求方老夫人，不知可行不可行。” 闻言，方老夫人点点头：“但说无妨。” 苏姑妈笑了笑，而后皱起眉，显得十分忧虑：“便是我那女儿，如今苏家出了急事我要赶紧回去，莲莲却是身子不好，这一病就是十天半月的，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带着她一齐赶路。”说着还叹了口气。 文慧正在一边喝茶，闻言动作瞬间停住，抬起脸，眸子瞥向站在一侧一脸笑意的苏姑妈。 苏姑妈又道：“这一路上快马加鞭的，实在是担忧莲莲的身子，不若方老夫人可能同意将莲莲多留在府上一月，待到莲莲身子好全后，我再来接她。”说着，抬起脸看了看方老夫人的神色。 闻言，方老夫人沉默片刻，而后道：“倒也不是不可行，若真是如此着急，慧姐儿表姐便先留下养病罢。” 闻言，苏姑妈顿时喜笑颜开，连连道：“多谢老夫人。我可真是不知如何道谢了。” 文慧见此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心里冷笑两声。 只瞧苏姑妈顷刻转过身子，走到文慧身侧，拉住文慧的手，垂首望着文慧的小脸，道：“莲莲在方府这一月，还要多多靠你帮扶了。” 文慧闻言，扬起唇角笑了笑，点点头：“姑妈放心。” 接连前几日三个丫头禀告的事情结合着一起，文慧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了这母女二人的鬼把戏：生病是真是假还未可循，只是目的已是昭然若揭。 这次像是火烧屁股一般，苏姑妈上午接到苏府的家书便急急忙忙收拾了行礼，到了下午便遣了马车，领着几个丫头急急忙忙拿着方老夫人赠与的银两走了。 毕竟让苏莲莲留在方府只是后来才有的主意，她们最初的来意本其实是来借钱的，哪里会忘了银子这好东西。 文慧下午进了学后回芳方居便把几个丫头叫道屋里头交代事情。 “苏姑妈离开，苏表姐在府上待这一月日后定会经常来找我。” 三个丫头站咋一侧聚精会神的听着。 文慧心道：苏莲莲生病这件事大半估计是假的。 从苏姑妈急急忙忙离开看来，只怕是大半月前的生病为让苏莲莲今日留在方府才是真。 苏莲莲想留在府上，不，应该说她想长留在方府，她想养在方府，享受方府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最诱人的是方府的官阶品级，这是贵中难求，正三品算的上朝中大员，京中命妇互相来往，地位只高不低，将来出门走亲也是一等一的好处，风光自是不必说，门槛在这搁着，所识贵人又能少到那里去？将来说亲也要比苏家给她说的好。 而有了苏莲莲这层保障，苏府也就相当于有了保障。 文慧想到这儿觉得有些可笑。 苏莲莲到底有什么自信能留下来？有些人算盘打着很精，只是也只是如此而已，纸上谈兵，天方夜谭。 苏莲莲和方府虽算得上亲戚，只是也不过是亲戚罢了。若不是文慧在这杵着，方老夫人都不一定会留她们在府上小住。 不得不说，有些人脸皮厚也是种本事。 文慧又道：“你们可知道苏莲莲现在贴身伺候的丫头是谁？” “奴婢记得好像有两个，一个是叫春华，一个是叫含翠。” 点点头，文慧暗暗道好，而后又对三人道：“你们平日里谁若无事，便抽出点空闲盯着着春华此人。” 上次，她与苏莲莲发生矛盾，春华当时在一边候着不曾上来帮忙。按理说苏莲莲是不会把不听话的丫头留在手边，怕是她一直记着这事想好好折腾这丫头才故作如此，如此一来，日后若出了什么事情，从春华这边入手也是个好法子。 虽说主子怎么对待下人都是无所谓的，但若婢子因此心生了委屈和怨气，那挑拨离间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而后，文慧又想到：苏莲莲想借机攀着方府未免天真。只是她倒是一点也不担忧苏莲莲打着留在府内的小心思，她就怕苏莲莲在方府趁她不注意搞出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再拖累她。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府里流言满天飞，光是姓苏的这个姓氏，便够她喝一壶了。 …… 苏莲莲这头可算是如了心意，现如今独自一人留在了方府。 歪了歪脑袋，半闭着眼睛。苏莲莲想着苏姑妈离开前对她说的话。 “日后能不能叫方老夫人把你养在身边就看你自己了，留在方府这一月你可要想法子讨好方府众人，与各房夫人最好也打好交道。母亲瞧着，这二房的方二夫人是不大喜欢的苏文慧的，你就要挑着这些人好生相处，日后定有些助力。” 想着，苏莲莲忽而站起来，从椅子上起了身，侧过脸问道：“含翠，春华呢？” “回小姐，还在外头跪着呢。”含翠垂首低低道。 点点头，苏莲莲笑了。 就如春华这般，那些以前叫她不痛快的人，日后她也定会加倍的回报。 果不其然，文慧第二日早晨去永寿堂给方老夫人请安，方才一脚踏入永寿堂的门，便听见熟悉的笑声。 入了里间，便瞧见苏莲莲在堂内坐着，与方嫣，方淑，方倩三人说着话。 “给外祖母请安。”文慧上前行礼道。 “慧姐儿来了。”方老夫人笑了笑，又道：“你们几个一起在永寿堂用膳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