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善与恶
“战争与爱情”主题摄影理所当然在帝国内也有所传播，即使帝国的星际网络监督系统再怎么封锁堵截，依然还是会有漏网之鱼。更何况帝国内还有不少为新星联盟工作或被雇佣的黑客故意传播这些照片，这件事在皇都贝尔格斯内也传得沸沸扬扬。 三年前被公开处决的叛军埃里诺·路西亚曾经在帝国内也是十分著名的人物，他虽为贵族，但在任莫里特行星总督期间却十分廉洁清正，绝不与贪腐的大贵族和高官同流合污，一生都在为莫里特人民的幸福生活而努力。也因此，莫里特行星成为帝国边境行星中最繁荣富庶的一个。他这样嫉恶如仇，憎恨**的人会加入新星联盟也是很自然的事。 现在他的独生女为报仇而卷土重来，甚至成为叛军的战斗主力和精神偶像，叛军在打什么主意，帝国政府一清二楚。 因此这批照片和叛军少女安洁莉雅·路西亚的身世以及战绩流入帝国管辖内的各个行星以及皇都贝尔格斯时。高层已经预感到这在帝国内会掀起一股波澜，也许会有更多人站在叛军一方。各行星的网络督察、地方警察以及驻军都在时刻戒备，一面抓捕可疑人士，一面防止人民暴动。 贝尔格斯也是如此。皇家卫军肩负保护皇室的责任，在艾兰尼亚宫外加派了许多人手，日日夜夜都有卫兵在巡逻。 入夜，凯勒皇子站在自己房间的窗边，看着那些忙碌穿梭的卫军士兵，轻蔑地笑了一下。随后他转头注视那组正在全息投影上播放的“战争与爱情”三维全景照片。 那个有着淡金色长发，琥珀色眼睛的少女又给了他完全不同的印象。他记得当她因为药物而无力地倒在床上，却依然有着那么倔强的眼神；还有不惜伤害自己也要逃走的那份坚定与决断，都让他开始后悔找上她谈论所谓合作的事。 他真的是低估了那个女孩和她的同伴们，不仅计划失败，还让他们知道了自己的目的，实在是大大的失算。 凯勒的眼神冷下来，将那3d全景照片用手一拨，影像快速转动起来。 “这个女人，也很有毁灭的价值呢。”凯勒看着照片中全三维展示的少女图像，美丽的脸庞在飞快的旋转中变得模糊不清，“只不过，要毁掉她很有难度罢了……” 凯勒露出阴霾般的笑容，在照片上用力一点，少女的图像顿时变成晶格碎块，四散而落。 同时房门处的监视器里传出一个清脆的女声：“殿下，我可以进来吗？” 凯勒按下开门的按钮，房门打开了，从外面走入一个穿着黑色镶白边女仆制服的年轻姑娘，大概只有16岁的样子，相貌虽然普通，但是带着一股亲和力，让人觉得很舒心。 “丽达，有什么事吗？”凯勒和颜悦色地对着女仆微笑。 几乎不敢抬头看主人那张精致完美的脸，女仆唯唯诺诺，但声音有些紧张地答道：“殿，殿下，刚刚陛下的贴身侍从前来通知，让殿下您现在去陛下寝宫一趟……” 凯勒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的手紧紧攥了一下，然后又松开了，声音平静没有波澜：“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丽达抬起头，一脸担心的样子：“殿下，您还是要去吗？不如我去回复说您已经睡下了……” 凯勒温和地笑了：“你觉得这样回复，我就不用去了吗？” 丽达一惊，急忙低头：“对，对不起，殿下，是我失言了。我只是有些担心殿下您……” “嗯，我明白，丽达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凯勒走向门口，经过丽达身边的时候，他轻声吩咐到：“准备好那些东西吧，我回来肯定会用到的。” 丽达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是，殿下……” 出门跟着巴多利亚三世的贴身侍从巴克莱一路来到皇帝的寝宫，那个扑克脸的男人只是开门让凯勒进入，就面无表情地退了出去。 房间内，巴多利亚三世正背对着凯勒，他眼前的全息投影正是“战争与爱情”。 凯勒向他行礼：“父皇，您召唤我？” “来了啊，凯勒。”巴多利亚三世没有转身，只是放大了那张照片上安洁莉雅的脸部，仔细看着，“啧啧啧，这个小姑娘还真是漂亮的很，难怪叛军现在那么士气高涨，没准都是想把这丫头带上自己的床吧？” 这样的污言秽语竟出自一个统治者之口，巴多利亚三世不愧是从懂事以来就和无数女人有染，被称为帝国史上最风流，最荒yin无道的皇帝。 没有回应父皇，凯勒隐隐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惜她是想杀朕的，不然这种新鲜的女孩子，放在宫里养着最好了。”皇帝放肆地大笑起来，转过身看着他的儿子。 “不过啊，凯勒，朕听说那个叛军小姑娘在布罗维柯出现时，也正是你在那里参观访问的时候。” 凯勒浑身一震，果然，那不好的预感成为现实了。 皇帝的脸色变得严厉起来：“当初你自愿要去布罗维柯的时候，朕就觉得奇怪了，几乎从不离开皇都的你，怎么忽然有了这种想法。凯勒啊凯勒，你说，你是不是有了和叛军勾结之心，要一起反朕！？” 凯勒脸色大变，汗水从额上流下，他深深鞠躬，大气也不敢出：“父，父皇！凯勒绝对不敢！那不过是巧合而已，我也是在回到皇都后，才听说那个叛军也在布罗维柯出现过……请父皇相信我！我绝对不可能有背叛父皇之心！！” “是吗？”皇帝的脸色柔和起来，看不出他是否相信了凯勒的说辞，他走到凯勒面前，望着他，“你抬起头来。” 凯勒直起身子，看着父皇，脸上有一丝紧张和恐惧。 巴多利亚三世仔细看着凯勒的脸，轻笑了一声：“越来越像了啊，你的脸几乎和你母亲一模一样。” 听到父皇提到母亲，凯勒的心像是被重击一般痛。 “你今年几岁了？”巴多利亚三世负着手，语气温和。 “父皇，凯勒……今年满21岁了。”金发的皇子看着巴多利亚三世那关心的表情，却没由来地浑身发毛。 “21岁……”皇帝似乎在回忆什么，“记得你母亲住进艾兰尼亚宫的时候也是21岁。没想到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随后他似乎沉浸在回忆里，脸上却带着有些yin邪的表情：“那个女人真得很妖艳动人，朕那时候是真心喜欢她，尤其是她一副永远顺从朕的样子……” 凯勒听着父皇对母亲的赞赏，心里却是阵阵酸楚。这个男人连母亲的名字都不愿意提，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喜欢她？母亲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可以任意摆布的听话道具罢了。 看凯勒不说话，巴多利亚三世的面色沉下来：“布罗维柯那件事朕可以不追究，但如果让朕发现你和叛军有任何瓜葛，你知道朕会做什么。” “是，父皇。凯勒会谨遵教诲，全心全意辅佐父皇的。”凯勒稍稍松了口气，看来他将来的每一步都必须更小心谨慎，这个昏君虽然不理政事，但是对自己的安危看得很重，绝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好了，正事说完了。”巴多利亚三世的眼神又温和起来，他虽然年近60，却依然有着年轻时风流倜傥的气质，而且身为皇帝，有着最好的保养措施，他的脸和身材看上去也不过40多岁的样子，因此，现如今他依然受到无数女人真情实意的青睐。 凯勒浑身颤抖了一下，果然……还是不可避免的吧。 “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皇帝微笑着，那笑容中带着残酷，“你是朕的好儿子，最听父皇的话对不对？” “是，父皇，凯勒明白……”皇子白皙的脸上没有血色，眼神似乎陷入一个深深的空洞和无尽的黑暗之中…… ======================== 半夜时分，凯勒回到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去的时候，女仆丽达在里面等待着，脸上有些焦急。 看到主人回来，丽达急忙扶住有些踉跄的皇子殿下，表情十分慌张：“殿下，殿下！您没事吧！” 凯勒凄然一笑：“说没事是骗人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丽达点头，扶凯勒在沙发上坐下，从桌子上拿来一个药箱，小心为凯勒脱去上衣后，丽达几乎流下眼泪。 皇子原本就布满伤疤的身体又增添了几个触目惊心的伤口，渗着血迹，甚是吓人。 “殿下……陛下他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您，您不是他的儿子吗？”丽达哽咽着为凯勒消毒上药。 “儿子吗……不过是情妇生下的私生子，在父皇眼中，我大概不算他儿子吧。”凯勒的伤口沾上酒精的时候，让他浑身一紧，额头上冒出汗来，然而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而且，九年了，我早已习惯了。” 丽达放轻了动作：“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习惯……” 沉默了一下，凯勒微笑起来，只是那笑容不怎么自然：“也是啊，难道说我已经有受虐倾向了吗？” 丽达十分心痛，小心谨慎地处理着每一个伤口：“陛下他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为什么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他是禽……” 话说了一半，丽达迅速噤了声，看来她真的是气急了，竟然敢说出这么大不敬的话。凯勒看着她隐忍而不敢发作的脸，温和地笑了笑。这个笑容却是真实的，也是他发自内心的。 “你胆子还蛮大的哦，丽达。”凯勒闭上眼，“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点，你是我身边最信任的人，私下里你想说什么都可以放心说，我不会怪你的。” “嗯，谢谢您的信任，殿下。”丽达抹了抹眼泪，为凯勒身体上最后一个伤口贴上纱布，然后站起身对凯勒鞠了一躬，“殿下，还有其他的伤口吗？也让我为您处理吧！” 看着贴身女仆那副拘谨的样子，凯勒忽然觉得身上一点也不痛了，他有些坏笑着说：“辛苦了丽达，那么就拜托你了。”说完就开始解腰带。 “啊啊！对不起，殿下！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这就离开！”丽达大窘，捂着脸转身逃出房间。 看着被自己捉弄的女仆，凯勒的小恶魔心理得到了满足，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收起笑容无力地躺在沙发上。 “母亲，你真是个傻瓜，竟然会那么死心塌地爱上那样的魔鬼……”凯勒回忆起母亲的模样，却感觉记忆中，母亲的脸总是带着忧伤，没有笑容。 “巴多利亚三世，迟早有一天，我会夺走你的性命，你的皇位，你的一切！”凯勒的表情越发阴狠，“你给我的痛苦，我会加倍奉还，我将会沐浴在你的鲜血里放声大笑，坐上皇位俯视你丑恶的嘴脸，狰狞的尸体，看着它们腐烂变质。那将是我最愉快的时刻！” 凯勒有些兴奋地幻想着那个时刻，然后缓缓闭上眼睛，伤口的疼痛更加清晰了，但他不在乎，他只需要等待，等待那个时刻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