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会心一箭
尽管奢厉被泪貙的手蛰得全身发麻,然而他却毫无知觉,只是感觉天顿时黑了下来。 奢厉被孰湖紧紧抱在怀里,一跃冲天。 师傅!——奢厉想要从孰湖怀里挣脱。 你去送死吗?——孰湖冷冰冰地对奢厉说。 奢厉看到了身后迅速起跳准备追上来的穷奇,不说话了。 先摆脱穷奇再说!——孰湖说着,将奢厉揽在背上,说道,你小心点。便加速向前飞翔。 在穷奇一跃而起的同时,那汗狼居然伸出手来,抓住了他的脚腕,看来这汗狼也不想让三姐的徒弟成为穷奇的一旮之友。 然而穷奇哪理汗狼这一套,一边直冲上天,一边几步乱蹬,迅速将汗狼甩了下去。 汗狼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怏怏地朝上看着。 穷奇向地上张望着,确认再无他兽的风险,便一心一意追逐载着奢厉的孰湖。 奢厉心下担心着泪貙的安危,而且也知道孰湖支撑不了多久,想着自己即将再次落入虎口,又惊又恸。 惊为恶之因,恸为恶之果,饱尝因果是为最苦。 他只恨自己不会斗战之力,否则一定将穷奇揍成渣。 然而雪上加霜的事再次发生了。 只听孰湖小声对他说,我好像中了妖术了。 什么?——奢厉没有听清他说的话。 我好像中了汗狼的妖术了。——孰湖说,我此刻竟然冷汗不断。 奢厉只觉孰湖背上湿淋淋一片,他只道那是孰湖发力而流的汗,现在才知,这的确有些不寻常。 现在想来,刚才孰湖在和汗狼搏斗之时,汗狼已经伺机送术于孰湖之身。 而据奢厉所知,那汗狼的汗术乃是“一仞二丈三尺四寸五分六厘七毫八丝九忽十微暴汗术”,乃是离他越近越流汗,而此时他们距汗狼早已超过一仞,怎么仍会有症状?难道那汗狼除了“一仞二丈三尺四寸五分六厘七毫八丝九忽十微暴汗术”之外,竟然还有其他的汗术? 此时此刻并非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奢厉回头去看穷奇,发现他也累得气喘吁吁,满头暴汗,身法和动作明显没有先前敏捷。 奢厉对孰湖小声说,那穷奇恐怕也不行了。 何以见得?——孰湖边飞边问。 我见他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奢厉对孰湖说。 小心有诈。——孰湖说道,然而他想了想,继而问奢厉道,你可是看仔细了? 千真万确。——奢厉谨慎地回头看着穷奇,那穷奇瞪圆双目,不断地伸出手来,想要抓住他们,可是却仿佛不能自持,也难以自控似的。 奢厉瞥见地面的溃狈舞动着的木杖,更加确信地说,是的,他的确是在挣扎。 拼一把吧!——孰湖听完奢厉的回话,对奢厉说道,抓紧了! 话音刚落,孰湖将一根弓箭塞到了奢厉手中。 就在奢厉要问清原因之时,只见那孰湖竟然一个空中急停,接着迅速转身。 奢厉幸亏抓得紧,否则便被他甩了下去。 那孰湖载着奢厉迅速飞至穷奇面前,急冲冲地撞了过来。 穷奇被孰湖的急转吓懵了,正欲作反应,哪知那孰湖身体一抬,便从穷奇的背上飞了过去。 孰湖紧贴着穷奇飞过去,穷奇还未来得及振翅急追,便被孰湖毫不留情地跨越了过去。 就在孰湖飞过穷奇之时,奢厉明白了孰湖给他箭矢的目的。 奢厉狠狠地将箭矢插到了穷奇的后脖梗上。 奢厉将这些天来积攒的对穷奇的怨气与恼怒一股脑地扎了下去。 穷奇痛得嗷嗷直叫,接着,便像断了层的巨石般从天上坠落下去。 奢厉知道他和孰湖的配合成功了。 心有灵犀,徒增言语。 那穷奇的确是招架不住的西山暮日,因为其身中六浊的四种浊物,老三的泪书、老四的渍雾、老五的汗术、老六的溃脓。任何一个兽,只要身中其中一个,便垂死挣扎,而穷奇身中四样,仍然能风行而起,力拔千钧,的确堪称奇兽。 异兽的一败徒地,众兽的心有余悸。 穷奇叫嚷着,不断下坠,在临贴地面的一刹那,又鼓起千钧力,一鼓作气地挣扎着飞了起来,摇摇欲坠地飞走了。
奢厉看着穷奇飞走的背影,心下释然。 他对孰湖说,快,放我下去,我要去看我师傅。 别看了,你师傅已经死了。——孰湖没有放他下来的意思。 胡说!——奢厉大喊道,快放我下去! 别下去了。——孰湖说,你师傅临死前把你交给我,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奢厉不解。 六浊是些什么兽,你应该心里清楚吧?——孰湖问。 六浊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坏。——奢厉知道他要说什么。 实话告诉你吧,六浊中也就你师傅泪貙的名声,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特殊,不那么难听,其他的……呵呵。——孰湖这样回答道。 这关我什么事?——奢厉有些生气地说,这和我没有关系,我要下去看我师傅。 唉!——孰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怎么不明白呢?你师傅临死前,就是不想让你再和六浊有关系了,而且,青骐那样舍命救你,总不想看到你和六浊的兽有来往。 放我下去!——奢厉根本听不进去孰湖的话。 我要是放你下去,就是对不起你师傅的临危授命!——孰湖说着,飞得更高了。 你要是不放我下去,那我可要跳了。——奢厉看着下方渺小的山丘,坚定地说。 呵呵,你想死我会拦着你吗?——孰湖不屑一顾地回答道,只是苦了你师傅,好不容易把你从穷奇手中救出,你却落了个自尽的局面…… 孰湖说着说着,感觉背上一轻,他回头一看,奢厉已经不见了。 孰湖连忙向下看,只见那奢厉已经从他背上跳了下去,边跳边喊着,师傅!—— 孰湖喊道,你疯了!找死啊!—— 那奢厉的身体仿佛是坠入河里的顽石,不带涟漪地就这样径直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