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风水问题
冬日寒冷,陆承启只觉得这天气是滴水成冰,要是没有炭炉和手炉、熏球等物,他都不知道怎么渡过这个冬天。 皇宫尚且如此,更别说民间了。陆承启让皇庄,紧急备好几千件棉衣,免费分发给无家可归的京兆府贫民。甚至养济院放宽条件,将这些有手有脚之辈也收纳了进去。人心都是rou做的,乱世就难说,要是在盛世年景,很难做到熟视无睹。 长安距离终南山六十余里,居城南眺,雪裹山岭,云缠腰带,晚霞染杪,寒气凛冽。冬雪之大,倾泻之久,以致六十里外的城中,连那日暮也生阵阵寒意。难得冬日里政事不多,难得清闲,陆承启在暖阁之中,抱着手炉,在独自赏梅,眺望终南山。 清晨乍起时,陆承启就看到了飞扬的雪花。举目而观,千门万户,屋瓦将满,室暖瓦冷,积雪是边化边结。可知那檐下冰柱,是越结越长了。秋节新已尽,雨疏露山雪。西峰稍觉明,残滴犹未绝。刚一入冬,关中的秋雨,在终南山上已成新雪。此刻风雪稍停,彤云初歇,太阳也无力钻出云层,只是露着点点光芒。屋是白的,日是寒的,又加天色向晚,该是怎样一个旷远孤寒。 正当陆承启出神之际,高镐缓缓地走入暖阁。房门一开,一股冷风登时灌入阁内,陆承启不禁地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启禀陛下,钦天监监正陈荀求见。”见小皇帝有些不喜,高镐连忙说道。 “陈荀?他来作甚?”陆承启很是不解,难道还有暴风雪不成?在陆承启的心目中,这钦天监就是这时候的天文台,虽然不知道这钦天监是怎么观测预测天气的,但还是颇为准确。可见这时候的天文历法成就之高,绝非欧洲可比。 “宣他觐见吧,一把年纪了,在雪地站着,冷坏了怎么办?”陆承启心情不错,揶揄道。 高镐忍住笑意,出去把陈荀唤进来,自己便轻轻地退出到偏阁之中,嘴上还喃喃地说道:“这天气,还真冷……” 暖阁之中,陆承启看着双脚沾满雪花的陈荀,心道:“最好不是坏消息……”大雪已经将整个长安都覆盖了,还压坏了不少民房。要是再来个天灾,这冬天就困难了。 陈荀一进暖阁,便长揖施礼道:“参见陛下!” “免礼平身。坐吧,要喝茶自己倒。”陆承启淡淡地说道,他手中把玩着手炉,舍不得这温暖,也不会放低身段,为陈荀斟茶。陈荀受宠若惊,按照“旨意”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才感恩戴德地说道:“谢陛下赐茶!” 陆承启开门见山地问道:“陈卿此次求见,莫是今年我大顺又有大灾大难?” “回禀陛下,今年大顺,风调雨顺,并无天灾。”陈荀老老实实地说道,“臣此次前来,是为国祚而来!” “国祚”一词,现在几乎成了陆承启的逆鳞,轻易触之不得。为何?这国祚,可以看作是子翤的代名词。现在是家天下,没有了子翤,国祚从何谈起?先前陆承启还道是他那便宜祖宗那方面能力不太行,现在轮到自己了,才知道并非那回事。陆承启甚至有些怀疑了,是不是自身的问题,或者是遗传?他是重生人士,自然知道生儿育女,其实是双方的问题,即便是田再肥,种子不行的话,也很难中彩。先前陆承启都算好生理期,想着一击必中,却不料次次落空,弄得他都开始怀疑人生了。也是从这时候开始,他变得有些阴郁,若非周芷若悉心开导,恐怕他已经走上了邪路。 现在一听“国祚”这个词,陆承启就有点想发飙,冷眼一瞟:“陈卿是什么意思?” 陈荀察言观色,便知道小皇帝有些恼怒了,连忙自圆其说道:“回禀陛下,臣觉悟二意,只是臣遍观京都风水,发现皇室子翤不兴,原是风水有所缺陷。一旦补全,则子翤无忧也!” 听了子翤和风水挂钩,生长在红旗下的陆承启,第一时间就想说荒谬,但第二时间,他克制住了。在这个时代生活得越久,陆承启就越是明白,风水与人生息息相关,或者说与“古人”的生活息息相关。不论姻缘、宫殿、住宅、村落、墓地……反正生老病死,都脱离不了风水。高明的风水师,往往是被朝廷招安了,成了专职的皇家供奉,为帝王堪舆相地,营造皇陵。
而这时候的风水,也是“高科技”的代名词。天文学就不说了,风水师要是不会看星象,也当不了皇家供奉。甚至民间风水师也会相土尝水,又叫称土尝水,就是在为村落选址的时候,用秤称土,一斗土,六七斤为凶,八九斤为吉,十斤以上则是大吉。之所以要相土尝水,主要是风水中认为,凡石要细腻可凿,土要坚实难锄,石刚燥土松散则不吉。水是生命的源泉,没有水就没有人,吉地不可无水。这就相当于后世的地质勘探,肥力充足的地方,自然就能繁衍生息,是有一定道理的。 陆承启对待风水的态度,是将信将疑的。毕竟前世他的粤省人,粤省之中,最是讲究风水,他也略有耳闻,只不过都是当传奇故事听罢了。现在梦回千年,他蓦地与风水接触这么近,也是怀疑多过相信,起码眼前的陈荀在他眼中,就是一个神棍。 殊不知这时候,大多数文人,也是兼通阴阳的。阴阳学,也就是风水,又称堪舆,青乌术、青囊术,先秦时的阴阳家,就可以看作是风水的鼻祖。既然源远流长,肯定有它过人之处,才能流芳万世,到了后世也一样适用。陆承启秉着听听看的态度,问道:“这么说来,朕无子翤,原是风水问题咯?” 陈荀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陆承启心道:“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要你好看!”本身陆承启就为此事心烦,陈荀还自己找上门来,也不怪陆承启心狠了。“且说说看,朕倒是想知道,这风水问题出自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