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三十年蹉跎
“好了，我全都记住了。” 遍布雷霆的那片星域之中，通天彻地的天雷本来正在呼呼大睡，但却突兀听到这个话语，猛然惊醒。 巨大的雷霆中好似浮现了一双雷霆眼眸，他朝三千雷藏地看去，看到一袭玄白长袍的楚天长身而立在雷藏地最前端，身旁雷池中流敞的雷液刺啦作响，身后十万部雷典望不到尽头。 楚天站在那里，整个人虽然还是人的模样，但却让天雷见到的瞬间一惊，竟感觉自己好似见到了一道雷霆般，那浩瀚深邃的眸子中电闪雷鸣，好似有着宇宙初开混沌衍生的景象，但最终却又恢复平静。 他微微一笑，一抚长须，好似察觉到了天雷的注视，隔着亿万里星空与他对眸。 三十年，一万天，一天大约能接受十部雷藏的洗礼，随着rou身的增强这个速度又有所提升，到最后甚至一天能承受三十部雷藏的力量了。 而在今日，楚天终于将这雷藏地所有雷藏，全部看完，也全部记住了！ 天雷眉头一皱，有些不喜，翻了个白眼说道：“小辈无知，莫开狂言，要记不住我放你出去便是，我不喜欢说大话的孩纸。” 楚天朗声一笑，每一部雷藏记录的都是一种雷霆大道，而大道本是不可以用言语来表达的，故而每一种雷藏才蕴含百亿文字，三十年看遍千万亿文字，即便不懂也让他多有收获，有种洗涤心灵的触感。 “尽管发问吧，要是我答不出，此生我就不出去了。”他自信从容，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强大的气息。 天雷冷笑：“既然你诚心找死，那就莫怪我无情了。” “第一部雷藏第三亿四千万个字是什么？”他不屑问道。 楚天微一沉吟，直接说道：“雷。” 天雷悠悠一笑，雷霆大道肯定说的最多的就是雷，这个不算什么，但下一个问题就不是这么容易了。 “十万雷典中有一部名为金雷破天决，里头第十万页开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雷藏众生，亦有五行，木雷主生，金雷主锐，天地万法，雷破苍生。”楚天不假思索。 天雷惊异，神情终于有所凝重，天地无数雷霆炸响，他徐徐问道：“那五行雷典呢，开头第一个字与结尾最后一个字，分别是什么？” 楚天淡淡一笑，表示这点问题毫无压力，道：“天与法。” “破魔道雷呢？” “魔与心。” “十方天雷第一万五千个字到十万七千字，给我背！” 楚天挑眉，察觉到了天雷的情绪波动，竟连着雷藏地都影响到了。但却亦是难不倒他的，透视灵眼过目不忘，只要是他看过的东西就会深藏在他脑海中，莫说只是千万亿文字，就算再来千万亿，又有何妨？ 微一沉吟后道：“天地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天雷诞生宇宙之中，而行于十方之内……” “竟然真的全部记住了？”天雷所在的那片星空中，一阵呢喃声淡淡回荡，天雷震惊非常，没想到世间竟真的有人能记住这十万雷典。 别说这只是三十年了，就算记忆力再强横的人，哪怕用上三万年，都不可能会记得住啊？ 大道不可说，唯有真正理解了才能阐释，从未见过有人先记住大道的解释再来领悟大道的真义的。 莫不成这人真是大器晚成，天生的雷道天才？ 天雷忽然激动了，他沉寂在这片破星空这么久，抓了那么多人去雷藏地，就是为了给他的雷道寻个传人，如今，他等的人终于出现了吗？！ “十方天雷，就是十方天雷，快给我变一道雷出来！”他大吼说道。 楚天呆愣，变雷？怎么变？ 他脑中浮现出十方天雷的雷典，手头歪歪扭扭做了几个动作，但刚想深究雷典真义，却发现那些文字都变得虚幻了，变成他看不懂的文字了。 楚天咳嗽两声，略有尴尬说道：“那个，我只是记住了，还并不会变哈。” 天雷呆愣，再度大吼：“五行雷典也成，给我弄出一道五行之雷也行啊？” 楚天观想五行雷典的文字，这次稍稍好点，可手头才刚诞生一撮火花，就磨灭了。 他看着雷藏地之外，此刻天雷已经打穿了通道，他可以看见外面，颇为汗颜。 天雷大叫：“不要这些雷典了，不管那些大道了，你既然看懂十万雷典，那变一道普通的雷总会吧？就像我一样，打一个响指就好了啊，一定能行的。” 他一个响指打出，顿时星空之中遍布雷霆，轰隆作响有些如婴儿手臂般大小，但有些却只是细小雷丝，萦绕虚空经久不散。 楚天郁闷了，心想你要我变别的雷我还有雷典可寻，但你要我变普通的雷，你好歹也把孕育普通的雷的雷典给我吧？ 摇摇头，很是实诚的说道：“不会。” 悟道林的这方星域突然寂灭，天雷呆若木鸡。 楚天弱弱说道：“该不会我不会变你就不让我出去吧？” 天雷摇头，此刻的他不知为何有些沉默，一道雷霆之舟浮现在楚天脚下，接引他出来。 待到即将走出雷藏地的时候楚天回首看去，正如同他当年在青峰图书馆看本草纲目，三十年前在四大家族看功法与秘法一般，虽然他的确记住了那些东西，但却也仅仅只是记住而已，要他真的全部理解，却是太难。 不过看书百遍其义自见，终究是三十年蹉跎，所以楚天对雷霆也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了，虽然还不懂雷为何物，但却懂了何物为雷。 天地万物，皆是雷，皆可以化雷！ “虽然这的确是一场莫大的机缘，但，你误我三十年！”楚天睁目，眼中是一片漠然的冰冷，三十年孤寂，哪怕是这片星空，都掩不住他的冷漠。 三十年沧海桑田，多少事已成过往，虽然他如今还改变不大，可他的故人，他所爱的人和他爱的人，又将会有多大的变迁？ 这个，你可承担的起？！ 他看着那道通天彻地的天雷，说不愤怒，那是不可能的。 但天雷却一声嗤笑：“三十年？你脑子秀逗了是吧？明明才三十天而已。” “三十天？”楚天呆愣。 “在我的道界，时间与空间是由我来掌控的。”天雷漠然说道。 楚天震惊，三十天？三十年？一天就是一年？领悟了道之后还有这等好处？ 天雷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是冷笑说道：“想太多了sao年，摸摸你的胡子吧，虽然外界的确才过去三十天，但道界的你，跟道界的时间是相同的。虽然如今的你只是炼气境，但就算以混元境来论，你三百载寿元，如今也过去六分之一了。” 楚天沉默，略有叹息，看来本质还是没有变的，在道界与在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除非真正领悟时间大道，否则不可能将自己置于时间之外。 “道个歉吧，虽然你是没有生命的雷霆大道，但我希望你能明白，对于我等普通生命而言，有些东西是不可侵犯的，你不该冒犯我母亲。”楚天立于这片星空的尽头，看着另一头的天雷，徐徐说道。 “嗯，对不起。”天雷说道。 楚天惊异，看着那条天雷目光有些古怪，真的，就……就这么简单就道歉了？ 要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再朝这道天雷发起攻击，再被他囚禁三十年的准备呢。 但这条天雷却突然变得这么耿直，顿时让楚天反应不过来，甚至还戒备好久，以为这条天雷又在想什么歪点子暗算他呢。 可等了好久，他都没等来天雷的暗算，不由狐疑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天雷的回答依旧干巴巴。 楚天点头，最后看他一眼，一步踏出走出了这片星空，回首望去已不见一丝雷霆的影子。 再踏出一步之后是一片雷霆的世界，但这并不是那条天雷搞的鬼，而只是充斥着这座悟道星空中的雷霆之道，主动寻上他的罢了。 但以楚天如今的眼界，却是看不上它们了。 又逛了许久之后，楚天准备出去了，三十天虽然不如三十年长久，但也让他错过很多事了。 但就在此时，他耳边传来一声悠悠长叹：“小家伙，你不该让他道歉的。” 楚天一愣，恭敬朝悟道林的东方一礼，知晓是那道亘古刀光在跟他说话，但却不解其意。 刀光说道：“至少你还有母亲可以冒犯，而他……想被人冒犯都没有那个机会……” 楚天轰然一震，回首望去，好似看到一条天雷正在百无聊赖的自娱自乐一般，他不知所起不知所终，只在孤独的等待着，他想等的那人。 回到奇石城后楚天发现奇无忧并不在城里，好似是出去历练了。这让他恨的牙痒痒，手头一把中品大刀都扭成麻花了，在悟道林找不到，在奇石城找不到，莫非那家伙还真以为自己那么小气，会给他穿小鞋不成啊啊啊？！ 问了秦未生关于李琪隆的事，楚天有种感觉，那个人好似对他格外关注，可他又很确信自己以前没有见过那人。 关于那个所谓剑子，秦未生意味颇深，只是说道：“天上骄子，人间骄阳，你们这一代真的很精彩，或许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哦……” 楚天白眼，神神秘秘，鬼才想和他擦出火花呢。 秦瑶也不在奇石城，而是回了青峰，那是个很聪慧的女子，看起来有些任性娇蛮，可实则却善解人意，知道楚天事情很多，可能顾不上她，所以早早自己离开，不让楚天难做。 楚天登上奇石楼远望青峰方向，沉默良久。 他的确，很久没有回去了！ 最后，他和奇无殇喝了一场酒，奇无殇目光有些怪异，拿出一副画轴说道：“这是我师兄让我送你的，还说你大人大量，消消气……你跟他在悟道林中，到底发生什么了？” 楚天横他一眼：“知道越多的人，通常死的也越快。” 奇无殇吓了一跳，啊，今天的太阳可真漂亮。 “大道万千，没有什么是道不能阐述与解释的，你的九脉绝症也是一种道，如果你能找到与九脉绝症相对立的道，或许能够治好你的病。” “但如果你将九脉绝症就当做你自己的道来修炼的话，也未免不是另一条出路……” 奇无殇眼眸一亮。 楚天饮酒啸西风，天魔宗的论法大会，应该开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