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兄弟间隙
威克汉姆回到火·枪队营地的时候，萨维达王子正和他的几个侍从训练队列，虽然对他们口令和队列还不是很熟练，但应付初期训练的时候绰绰有余。 数天的训练之后，科萨火·枪队的队列不再是乱糟糟的样子，至少他们能够排成最基本的二列队形，当然，能做到如此程度的士兵，也就只有一百多人。 出于某种恶趣味，威克汉姆将这支新建的样板部队命名为“教导队”，其中的队员在不久将来，都会是科萨火·枪队的骨干。不过现在训练的时间太短，火·枪队的士兵连装弹这样的基本动作也没有学习，所以这支被萨维达王子寄予厚望的“教导队”，更像一群乌合之众而不是一支精锐之师。 威克汉姆刚进了营地的门口，萨维达王子便笑着走上来，说道：“乔治，你现在觉得我训练得怎么样，还不错吧？” 萨维达王子对这样全新的训练方法十分看好，在经过威克汉姆的一番讲解之后，很快就明白了队形在战斗中所起到的作用，因此训练起来也十分上心。如今总算是有点成效，萨维达王子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威克汉姆炫耀一番。 威克汉姆心下好笑，这样的队列训练，在后世大天朝的高中大学的新生军训里，那可是相当普遍的存在，可以说是最基本、最简单的科目。 而十八十九世纪的欧洲步兵战术，最难的不是如何将军队排成二列战斗队形，而是在战斗中纵队变横队的战术动作，这最为考验指挥官的对部队的掌控能力，对士兵的训练水平要求也很高。 当年普鲁士腓特烈大帝最喜欢运用这样的战术，从侧面迂回包抄快速变换队形以打垮对方。后来大革命时期的法国人，将这一战术发挥到了极致，不过缺乏训练法国军队可不会傻傻地和欧洲各国的精锐部队玩对射，而是一上来就刺刀见红，常常令各国的军队淬不及防，让法国人给钻了空子。 面对对方的热情高涨，威克汉姆也不好打击小王子的积极性，便说道：“萨维达王子你的悟性很高，我想再过几天，队列训练就能告一段落了，我们就可以进行下一个训练科目了。” 威克汉姆可不准备将队形变换这些高难度动作交给科萨人，主要是他在这里待的时间不会太长，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见到训练效果。所以威克汉姆决定等火·枪队的队列能基本走齐之后，便开始学习装弹射击，不要求有普鲁士军队那样变态的射速，能打出几轮整齐的齐射就成。 听到威克汉姆的肯定之后，萨维达王子脸上的笑容更胜了：“等火·枪队训练完毕，到时候我要那些该死的布尔人好看！最近几天布尔人的骑兵又数次越过大鱼河，抢了我们不少牛羊牲畜，这样的情况绝对不能再这样持续下去！” 威克汉姆依稀记得，科萨人断断续续和荷兰人打了三次“卡菲尔”战争，这次应该是第二次“卡菲尔”战争的末期。不过每次战争中，科萨人都没有讨得了好，基本是处于被压制的那一方。 如果这支在历史上不存在的火·枪队能训练完毕的话，虽然战争的结果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逆转，但荷兰人在征服南非的过程中绝对会比历史上付出更大的代价。 英国兰开斯特宫的那些政客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这种在后面放冷枪搞小动作的事情，他们玩得炉火纯青。现在欧洲的局势已经到了危急关头，英国人还不忘记挖坑给自己的盟友荷兰人跳，节cao都不知道掉哪去了。怪不得英国能从欧洲边陲岛国发展成日不落帝国，不腹黑不行啊。威克汉姆在心里对没有节cao的英国人吐槽不已，浑然已经忘记他现在也披着英国人的皮。 就在两人讨论一些后续的训练的时候，一个不和适宜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不是我亲爱的弟弟萨维达嘛。怎么，还在训练中看不中用的火·枪队？我的弟弟，不是我说你，难道这些士兵能走得齐一些，就能打败敌人？简直就是笑话！” 这些话使用土语说的，威克汉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萨维达王子的脸色就有些精彩了。从小到大，无论他做什么，他的哥哥德西斯都会对他冷嘲热讽，萨维达小时候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等到成年之后，萨维达王子才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原来他们兄弟两天生就是酋长之位的竞争者。因为这个原因，兄弟两之间没少发生龌龊。 “哟，这不是德西斯嘛，这支部队是父亲交给我全权负责训练的，练成什么样好像和你关系不大吧？”萨维达王子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就有些不客气了，甚至对他的这位哥哥直呼其名。 德西斯见弟弟一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心中的火气也爆发了出来：“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会把火·枪队交到你的手上。你根本就不配成为我们科萨勇士的头领，部落里谁不知道你就是一个胆小如鼠的废物！”和萨维达睿智的名头相反，德西斯是南科萨部落里有名的勇士。但德西斯觉得弟弟的睿智根本就毫无用处，唯有他的武力才能让南科萨部落兴旺起来。 德西斯也是前两天才从自己的亲信那里得知，他的父亲将新组建的火·枪队交给了他的弟弟萨维达王子。他不是傻子，很快就想通了他父亲这样做的原因。这也是他最为愤恨的地方，要是那一支部队掌控在萨维达王子的手里，会为他以后的抢班夺权的道路增加更多的风险。 虽然不懂两人说的是什么，但是威克汉姆还是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出于缓和气氛的目的，便插话说道：“王子殿下，这位是？” 萨维达王子冷哼了一声，不屑地用英语向威克汉姆说道：“这个是我父亲右侧室的儿子。”萨维达王子故意向外人这么介绍自己的哥哥，就是要明确地警告德西斯要记住他的身份，他只是一个没有继承权的庶子，而他萨维达才是正室的长子，他才是这个部落未来的酋长。 听到萨维达这么带有侮辱性质的话语，德西斯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神色几变之后，这才用轻松地话语说道：“萨维达，你和你的白人朋友最好别把火·枪队给搞砸了，不然我岂不是太寂寞了？” 说完，德西斯便大步走出了火·枪队的营地。他现在已经下定了决心，必须快点动手了，不然一些事情快超出了他的掌控了。 威克汉姆就是在傻也知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说实话，他对科萨人那些龌龊事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刚才萨维达的哥哥在离开前的那一瞥，让他有些心惊rou跳的感觉。他有种直觉，这个传说中的篡位者，肯定是连带他一起恨上了。 “你的这个哥哥不简单，你以后最好是小心一点。”德西斯能快速地压制住自己的负面情绪并迅速冷静下来，这样的人威克汉姆可不敢小瞧。 萨维达王子看着德西斯远去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似随后说道：“是啊，德西斯已经掌控了部落的大部分兵权，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现在部落里的几个长老，都知道德西斯安的什么心思，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但知道又能怎么样，除了直属于酋长的卫队以外，德西斯已经基本控制了部落里最精锐的部队，看来南科萨人的又一次内战，又快打响了。 等那位德西斯走了之后，威克汉姆这才想起钻石的事情，便从口袋里掏出那颗蓝色钻石递给萨维达：“王子殿下，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其实在威克汉姆的内心深处，是希望萨维达不知道这块钻石价值的，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从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萨维达王子接过这块石头，仔细地端详了一会，这才抬起头说道：“虽然这块石头看起来很漂亮，但也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罢了，奥兰治河的河床里有不少这样的石头。你是从哪里得到这块石头的？” 萨维达王子确实不知道钻石的价值，因为十八世纪末期的时候，全球也只有巴西和印度拥有少量的钻石矿脉，闭塞落后的黑非洲，很少有人知道钻石的真正价值。 看着萨维达的神情不似作假，威克汉姆这才松了一口气，如果有欧洲的商人和南非的土著交易过钻石，那可就坏了。一旦让科萨人知道这些不起眼的石头，可以让欧洲的贵妇们着迷并打开钱袋子的话，那他想从其中发一笔的想法可能就实现不了。 “这是我从你们部落小孩的手里得到的，这是一块拥有着蓝色光芒的迷人石头，不是吗？”威克汉姆努力压制住心中的狂喜，用冷静的口吻说道。 萨维达又观察了一下那块石头，点了点头：“确实是一块迷人的石头，不过这样的石头基本没有什么价值，在我们部落里很常见，难道乔治你对这样的小东西有兴趣？” 此时威克汉姆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这样的极品钻石在科萨人的部落里竟然很常见！那科萨人的部落里，到底有多少钻石原石！威克汉姆已经不敢想了，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压不断升高，已经到了快要爆炸的境地。 威克汉姆将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压了下去，用漫不经心的口气说道：“小王子也许不知道，这样的石头在我们欧洲很受女人的喜爱，女人们都喜欢有这种石头做装饰的首饰。” 威克汉姆本来想告诉萨维达这样的石头简直就是一文不值，但是这样说的话，就带着一股刻意的味道在里面。既然是一文不值的小石头，他威克汉姆又何必亲自俩向萨维达询问？任谁都会察觉到其中的反常之处。 按照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最高明的谎言就是九句真话里掺杂着一句假话。威克汉姆确实没有欺骗萨维达王子，欧洲的女人确实喜欢闪亮亮的钻石做首饰，但他却没有提起其中的价值！ 萨维达听了威克汉姆的话，微微有些错愕。在他的概念里，部落里的女人都喜欢青铜做的小挂件，或者是用动物牙齿做的项链和手链。但他却没有听说过，还有女人喜欢用石头做装饰品。 不过萨维达王子也只是当一个奇闻异事在听，他并不认为这样的石头能有什么价值，便对威克汉姆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派人帮你找一些这样的石头回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了这些石头，也许你回到英国的时候，会受到那些女人的疯狂欢迎也说不定？”说完还用那种你懂的眼神看着威克汉姆，还发出咯咯的怪笑。 威克汉姆不可置否，他可不打算用这些钻石回去伦敦泡妞。把这些钻石卖给珠宝商人，都是闪亮亮的英镑。光那一块蓝色钻石，就顶他在黄金海岸分润的战利品价值还要多！不过萨维达的话倒是提醒了威克汉姆，用现在手里的这颗钻石为乔治安娜定做一个戒指，也许她会很喜欢。 “那可真是太感谢你了，王子殿下。”想到回到欧洲后大赚一笔的场景，威克汉姆的心里便美得冒泡。既然萨维达不把这些钻石放在心上，威克汉姆自然不会客气，大不了回英国之后，给他运一批军火过来，也算是补偿。 “不就是一些石头而已，乔治你不用那么客气，我们不是朋友嘛。”萨维达王子大大咧咧地回答道，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听了萨维达的话，威克汉姆心里多了一些负罪感。威克汉姆相信萨维达是将他当成了真正的朋友，可他却在利用对方的无知来谋取暴利！这么一想，刚刚那种捡漏的兴奋之情也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兴致不高的威克汉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径直去检查火·枪队的训练情况去了。 PS：威克汉姆说道：“读者朋友再不给点月票和收藏，我就不当首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