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的未来不是梦
陈锋给自己的小说起名叫“我为歌狂”。 这是一个围绕着梦想进行的故事，里面的诸多感触皆是源自于他自己的真实经历。 自从着手于网文的创作后，陈锋明天散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网吧，等噼里啪啦的码完规定的章节上传后，才会考虑吃饭和其他的事。 又是一天，码完字的陈锋在路边摊吃了碗腊味面，徒步走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夜渐深，风微冷。 当大多数人安眠入睡的时候，在某个城市的某个角落柯琪琪的工作才刚刚开始，她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从温暖的床上爬了起来。 别想歪了，她是松鼠文学的一枚网编，足不出户指点江山的那种；由于个人的习惯，所以一般都选择在深夜审稿，按她的话来说那是她动力最为迸发的时刻，最能发掘出那些有潜力的稿件。 煎几个鸡蛋，从烘箱里取出热好的面包和牛奶。 柯琪琪端着托盘端坐在光脑前，一边吃着夜宵，一边浏览着自己的邮箱。 “哎，还是这群老面孔，一天到晚挖坑不填，一个个都成了太监之王，就不能静下心来好好沉淀一下么。”望着邮箱来稿里那些熟悉的ID，柯琪琪叹了口气，慢慢翻看了起来。 和她预想的一样，这些人的稿件，虽然前面都写的挺不错，精彩纷呈，高潮迭起。 可两万字一过，便一个个都疲软了起来，语句不通顺，内容枯燥无味，前言不搭后语，各种毛病都冒出来了，典型的换汤不换药，如此这般，把精力全都用在了开头的精雕细琢中，全都是走上了一条歪门邪路上了。 草草的看完稿子，选了几篇还算过得去的回复了下，柯琪琪点开了松鼠文学网站的个人主页，这里才是她关注的重点。 毕竟这年头，会选择直接在网站发文的，除开自带粉丝团宣传的几个大手以外，基本都是刚入这一行的小白新手。 大手的话，基本都是各有其主，她是没啥想法的，可在那一大堆小白新手里，却偶尔会出现一些“金子”。 说实话，大部分新人写出来的文，以柯琪琪的标准来看，基本上都是不堪入目，毒点连连；但总会出现一些人，拥有自己的闪光点。 也许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创意，也许是读起来很舒适的文字质感，也许仅仅是文字里流露出的那一股韧性与冲劲儿。 这些“金子”的不足之处或许很多，可他们身上的却有着无限的可能性。 大江东去浪淘沙，柯琪琪就是那沙里淘金之人。 身为外围网编，柯琪琪手里掌握的资源相较于那些内部网编来说太过薄弱，要想出头，就必须尽早的向那些有潜力的人抛出橄榄枝，将他们牢牢绑上自己这艘小船。 她手下的头号写手，白鹭，就是在写了二十多万字却依然无人问津的情况下，被她慧眼识珠，签在了名下，那本书最后虽然还是不愠不火，可白鹭的第二本书，在她的指导下，成绩简直是一飞冲天，不可收拾。 而白鹭目前连载的第三本书，“黑雪之城”也是在松鼠文学的各大榜单上占据的一席之地。 接连审读了四五篇小说，柯琪琪的热情逐渐消散，看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直到最后，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态度已经开始有些敷衍了起来。 这也不能怪她，审稿本就是一件很耗费心力的事，而要想在茫茫多的书海之中找出有特色的书，更是艰难无比。 “看样子，这次又是没啥收获了。”看了看时间，柯琪琪叹道，又是顺手点开了一本名为我为歌狂的书。 这是一本上传不到一个星期的书，可谓是新的不能再新了，一般来说，柯琪琪是不会去审这种书的，一个星期，大部分写手顶多也就一万来字，哪里能看出什么好坏来？ 这一次的话，或许是因为时间不早了，她想快点看完休息，又或许是因为，这本书的名字让她有些触动。 我为歌狂，简单，直白，却似乎蕴含着一丝野性。 仔细一扫信息，这本书的字数竟是达到了三万多。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新人啊，一下子发这么多字，就算提前攒了不少的存稿，估计现在也发了个七七八八了，哎，这要是以后思绪断了，还不得愁死。” 柯琪琪有些怜悯的点评道，点进书的第一章，阅读了起来。 “以梦想的名义，出发……” 伴随着这一句口号，一个关于梦想的故事，缓缓的拉开了序幕。 十七的小男孩林穗，他在十岁的时候成了孤儿，靠着捡垃圾，帮人搬运东西维持着生活和学业，周围的人对他冷漠，学校里的老师同学们也大多很刻薄。 七年来，林穗就像是浮萍一样漂泊着过日子，艰苦的生活让他的身体瘦弱且单薄，性格也愈发的沉默和孤僻，俨然成了社会的一位边缘儿童。 在他那坚毅的外表下，柔软的内心里一直有着一个梦想，唱歌；那是在他儿时无法入睡，母亲轻哼着摇篮曲的时候，便已埋下的种子。 可对于他这样的一个从未接受过任何正统音乐教育，连生活都成问题的孩子来说，这梦想比那天上的月亮还要遥远，尽管如此，林穗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努力。 他每天凌晨便从床上爬起来，晨跑一个小时来提升肺活量，而晨跑的终点是一处僻静的小树林，在那里，他咿咿呀呀的学着书上的法子练嗓子，比那打鸣的公鸡还要早。 他省吃俭用，打工却格外出力，每个星期硬是从哪瘠薄的生活费你挤出来一点儿钱来购买几份和音乐有关的报纸。 他每天散学的时候，都会驻足在校园里许久，只为了听听广播里那动人的歌声。 他是如此的努力，可努力，并不代表着会有回报。 在一次学校举办的元旦晚会上，林穗积极的报名参与，可在预选的时候，几个平日里看他不顺眼的同学偷偷在他的麦克风上动了点手脚，他唱出来的声音，完全被扭曲成了噪音般的存在。 那首遥远的爱人，还未唱到一半便被喊停，几位评委老师脸色阴沉，连几句评语也不肯说，只是挥手示意着他下台。 在那一刹那，林穗眼中世界仿佛都变成了黑白色，他黯然的走下舞台，散学后，他没有理会那几个陷害并冷嘲热讽他的同学，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学校。 那一夜，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海边，那曾经是他父母最喜欢带他去的一个地方。 委屈，辛酸，不甘，痛楚，畏惧，绝望…… 一切的一切，伴随着冰凉的海浪冲击着这位年幼的少年，他站在沙滩与大海的交界处大声的嘶吼着，如同一头失控的野兽。 一块礁石后面，一位身穿白衣素裙的女孩，望着这一切，眼里浸满了泪花，她叫梁珂，是林穗儿时最要好的玩伴，十岁的时候，因为搬家的缘故，二人分离。 可她一直没有忘记这个笑起来很阳光的很照顾自己的男孩，不久前，她好不容易转学到了林穗的学校，只是，再见之时，物是人非。 她不敢贸然去和那个把自己伪装成“刺猬”的林穗相认，只能默默的在暗中关注着他。 可今夜，她终于再也按捺不住，跑向了林穗，拥抱住了他，企图给他哪怕是一丝丝的温暖。 林穗下意识的紧紧抱住了这位“陌生”女孩，像是一条终于终于找到了港湾停靠的船儿一样，他放声大哭了起来，哭的撕心裂肺，甚至于晕死了过去。 他发了高烧，连续好几天都无法下床走动。 梁珂拿着林穗的病历单帮她请了假，而自己则是选择了逃课，只为了时刻陪在林穗的身边，悉心的照顾着他，情愫在彼此的心间诞生。 渐渐的林穗的病好了起来…… 这时，学校的元旦晚会将近，大病一场的林穗似乎突然开了窍，他灵感大爆发，写下了一首歌，准备在元旦晚会的时候，独自在舞台下唱出来。 岁月磨平的了他的棱角，可在那骨子里林穗还有着自己的尊严和骄傲，他要证明自己。 这首歌的名字，叫我的未来不是梦。 在元旦前几天，林穗抱着父亲曾送给自己的那把破木吉他，桌子上摆着有些简陋的词曲谱，轻轻的弹奏了起来，开声唱道： “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阳下低头 流着汗水默默辛苦地工作 你是不是像我就算受了冷漠 也不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 ……” 那唯一的观众，梁珂，听着，望着，竟是是痴了。 书中有人痴，书外亦如是。 一气呵成读完我为歌狂三万字的柯琪琪，耳边忽然想起了稚嫩而又低沉的嗓音，唱的正是书里的那些词。 简单质朴的歌词极富画面感，透过歌声，柯琪琪似乎看到了一个小男孩，流着汗水在烈日下工作，又看到他在月光下抱着木吉他寂寞的歌唱，他受尽了冷漠屈辱，却从未放弃，却从不放弃，只为了心中的梦想而前进。 她只感觉自己仿佛成了梁珂，来到了林穗的身边，静静的聆听着。 她亦痴了，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