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梨花酪
白桃和虎子在凰府内用过了早膳便匆匆离去，张恒也自然地留在了凰府。 为了不让人发现张恒，凰洛歌把张恒带到了自己的安云阁，“请坐，不必拘束。”凰洛歌面带亲和的笑容，落落大方地坐在了椅子上。 张恒看了一眼凰洛歌，点点头，坐下，“芸香，去沏茶来。”凰洛歌扬袖，看向了身后的芸香，张恒一直看着凰洛歌，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点墨的瞳孔却清晰地倒映着凰洛歌青稚的脸庞。 芸香福身退出了雅堂，灵香也站在了室外，“敢问姑娘特意把张某叫来所为何事？”张恒抬眼只看向凰洛歌的眼睛，他的眼中却没有寄人篱下的小心翼翼，却把眼中的怀疑不加丝毫掩饰地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好一个自傲之人。 在心中，凰洛歌赞许着他的直接和傲气，她伸手从椅子的暗格中摸出了一个盒子，放在了张恒的面前，“打开看看。”凰洛歌满带笑意的眼看向了张恒。 很明显的，张恒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盒子，看着盒子中的东西张恒愣了愣，立马面色以寒，重重地关上了盒子，巨响色炸开来，门外的灵香吓得一哆嗦，几乎要打开房间门去查看里面的情形。 然而，张恒的举动也是凰洛歌意料之中的，她没有一点一滴的不满或者是恼怒，反而依旧微笑地看着张恒，等着他的下文，“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芸香端着茶送进了房间，而凰洛歌却挥挥手让她出去了，“我什么意思不都在盒子里面吗？我相信以公子的才智不会不知道我的意思吧。” 两人却像是打着太极一样慢悠悠的，向来荣辱不惊的张恒心中的无名之火却越来越盛，“君子不好嗟来之财，请姑娘收回吧。”张恒把盒子，或者是盒子中所有的金银珠宝推到了凰洛歌的面前。 凰洛歌也大方地把东西收回，拍起了手，清脆的声音动听之至，张恒皱眉看着凰洛歌的举动，却没有直接起身离开，直觉告诉他，留在这儿。 “张公子的气节真是让洛歌佩服，好一个君子不好嗟来之财。” 张恒语竭，“相信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若是我硬要让你收下呢！”她眉眼一凌，与生俱来的凌厉气势迸发，不服给任何一个七尺男儿。 “姑娘，不，郡主，也许你身份高贵，但是张某孤家寡人一个，很不巧，你的威胁对于我没有任何的作用。”张恒脸上绽开了第一个笑容，这对于凰洛歌来说，是第一个，此人不爱笑，冷笑也甚少。 “我知道，但是，我有一个理由能让你接受。”凰洛歌端起热茶，打开茶盖轻轻地吹了一下，喝了一口润湿了唇，“愿闻其详。” “你文武双全，不输给任何一个官员，甚至不输给大多数的皇子皇孙，难道，你这只鸿鹄只有燕雀之志吗？难道，你忍心错个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去改变你这个人人可踏的地位？” “你如何确定我这个乞丐文武双全？还有，你真的是官家女子吗？”张恒疑惑了，他看向凰洛歌的眼神中兴味越来越浓，还有淡淡的笑意。 凰洛歌放下茶盏，拿起手绢擦了擦嘴，看向了张恒，“我就是确定，而且，我倒是宁愿自己出生在商贾之家，对于自古以来的士农工商我从未放在眼内，钱两是一切的根本，你就说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是继续碌碌无为地当一个让人鄙视接济的乞丐，还是一个握着几个大国经济命脉的商豪。” 她把盒子再次地放到了张恒的面前，“多谢，若是以后郡主有难，张恒，万死不辞。”张恒收下了满载金银的盒子，凰洛歌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靠在椅背上，“以后我们便是知己了，让知己去给知己挡刀的事我可做不出来，芸香，送客。” 一座精致的鹅黄色轿子慢慢地过了一块一块青石，轿上的红色玛瑙石摇摇晃晃的，在阳光下闪耀似火，又象征着无限荣耀，轿子中的凰洛诗轻抚着自己打理了半天的黑发，脸上盛满了得意，“娘亲，您说说，以容今天的衣裙漂亮吗？” 她旁边的楚嫣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大女儿，紫色的衣裙更衬得她皮肤雪白，却少了些光泽，黑发间也隐隐掺杂了些不相符的灰白色，“娘的女儿当然是穿什么都漂亮。”她伸手把凰洛诗头上有些歪斜的簪子扶正。 “凰洛歌不也是娘的女儿吗，娘是在夸女儿呢还是在夸凰洛歌呀。”凰洛诗脸上的笑容隐去，眼中的得意转眼间就化为嫉妒和恨意，楚嫣冷哼一声，“在娘的眼中，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为娘真是恨不得从来没有生过她！” 若不是借着今天爹要回府，到现在她还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一面，这些都是拜凰洛歌所赐，楚嫣脸上大方得体的笑容破碎，手指陷入了手心，却被人给握在手里，凰洛诗靠在了楚嫣的怀中，“娘，以容以后再也不会让凰洛歌伤你一毫了。” 楚嫣垂眼，看向了怀中柔顺体贴的大女儿，悠悠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哎，是娘没用，连累你也被你父亲讨厌，应该是娘保护以容。” 春风吹起了鹅黄色轿帘，母慈女孝的一幕尽如凰洛歌的眼里，她心里蓦然一疼，转开了眼，芸香灵香对视了一眼，把帘子放下，“小姐，这马车真是颠簸，要不我们换个轿子吧？” 灵香愤愤不平，却不敢表现在面上，论长幼，自家小姐应该坐马车，但是论身份，自家小姐可是皇上亲命郡主，还是未来的太子妃，凭什么夫人带着大小姐坐舒适的轿子，而自家的小姐坐这个破旧的马车。 在灵香的记忆中，今天坐的马车算是最为破旧的一辆了，没有舒适的凳子，更没有漂亮的外观，更可恶的还是忽停忽走，大概是那些人以为是普通小姐出游所以不肯让道的缘故。 外面驾车的人停了马车的时候就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什么嘛，平常只要一炷香的时间居然走了半个时辰，夫人他们早就到了。”灵香嘟着嘴下了马车，安予把灵香扶下马车又去扶凰洛歌了。 “多谢安大哥了。”凰洛歌下了马车，扬起了笑容道谢，安予笑了笑，若青莲绽放般儒雅，“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安某也不便和洛歌一同进去了，请。”凰洛歌点点头，带着灵香芸香进了楚府。 这一幕让一个人全部看尽，韩瑜幸灾乐祸地看着身旁的赵天喻，装模作样地摇着扇子，一旁路过女子皆脸红心跳地看着两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雅云郡主和安家的公子站在一起真是绝配啊，俊男靓女，实为养目之至。” 赵天喻心中更堵得慌了，他冷眼看着韩瑜，也不说话，韩瑜眼角抽了抽，往后退了一步，“我我我我，你你你不能杀人灭口啊。” “本皇子看你和你父亲指婚的女子看上去也是青梅竹马，凑在一起更是天作之合啊。”赵天喻看了眼胆小的韩瑜，抬步跟着安予走进了楚府。 韩瑜大叫着跟上了赵天喻，“啊啊啊！你不能这样，天喻，天喻，兄弟这一生的幸福你可不能就这样毁了啊。”韩瑜苦着一张脸，赵天喻始终是看着安予，连个眼神都不给予给韩瑜。 吵吵闹闹的韩瑜也顺利地把大堂所有的目光都投射在他和赵天喻身上，包括已经戴上白色斗笠准备进入内屋的凰洛歌，赵天喻也看见了凰洛歌，凰洛歌冲着他点点头，转身进入内屋，脚步匆忙，似乎在躲闪着某人灼热的目光。 安予看见赵天喻和凰洛歌对视的一幕，上前作揖，“参见三皇子殿下。”赵天喻失神地看着内屋，对于安予的话也没有做出回应，倒是安予却自顾自地站了起来，没有丝毫的尴尬。 “以安给外祖父请安，贺祖父凯旋归来。”凰洛歌在楚嫣和凰洛诗热辣直视中盈盈福身，脸上的笑容堪比三月之花，美丽娇艳，让人看了心情大好。 本来对凰洛歌没有前来极为不满的楚项也心情大好，大手一挥就让她起来了，“哈哈哈，老夫这些外孙女倒是长得一个比一个出众，就是文弱了些。”楚项遗憾地摇摇头。 旁边的那些将士们却笑着打趣儿：“长得清秀倒是好事，要是长得像你我这般五大三粗的可够你头疼了。”此话一出，满室欢声。 “这倒是真的，听说着二丫头身体不好，老夫从关外带来了些人参雪莲，待会我让人送到凰府去。”楚项摸着胡子，笑看着凰洛歌，“外祖父，以安给祖父做了些您最喜欢吃的梨花酪，只是不知道这一路颠簸有没有损坏。” 凰洛歌皱眉从灵香那里接过了梨花酪，这个梨花酪可是她亲手做的，这一路也保护得极好，不可能有损坏一说，“还是我外孙女儿贴心，从我回府都没有吃到梨花酪。”楚项瘪着嘴，幽怨地看了一眼楚易，像个小孩子似的。 白桃默默地擦了把虚汗，自己怎么把这一茬忘了，凰洛歌看白桃心虚的动作有些好笑，就知道自己这个师父粗心，她让灵香把梨花酪交到白桃手中，由她交给了楚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