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秦业看了一眼母亲和卫氏，笑道：“我前几天得了一封信，关于咱家的萱儿的事儿，我来求娘的意见。”

    卫氏秀气的眉毛皱了皱，吃了一惊，难道老爷已经知道了！

    卫氏故意装作不知道的说道：“您是说jiejie生的萱儿么！？那会子不是去了吗。怎么忽然又提到她了。”

    秦家的老太太刘氏是个外表看起来很慈祥的老太太，花白的头发，瘦削的身形儿，脸上也瘦削，耷拉着眼皮子，抿着嘴巴，看着有点儿阴沉，一看就是一个有点儿严肃，不怎么好相与的老太太。

    她上身酱色的上衣，下边儿一条玄色铁纱裙，头上戴抹额，耳朵上一边儿一个金坠子，脚上蹬一双黑底的福禄双喜镶珠绣鞋，她吃斋念佛多年，大过年的也不沾一点儿荤腥，这会子手上还戴着一串迦南念珠，不过再怎么吃斋念佛看起来还是没有一点儿慈祥的感觉。

    秦家的老太太素来不喜欢宁碧云也不怎么待见大小姐秦萱，可是人情上呢，这个秦萱又是秦家的孙女儿，自己一点儿不关心又不合适，所以这个这个时候她不好直接一口拒绝秦业，只是顾左右而言他：“您说萱儿，早就下葬了，天下间叫萱儿的人多了去了，莫不是被骗了，还是有人别有用心，这事儿咱们刻碟小心。”

    秦业笑道：“宁家那头儿来的信，他家大爷是个稳妥的，我打算去查一查。”

    “宁家大爷！”秦家老太太刘氏冷哼一声：“你与他家姑太太早就和离了，上回他要调往西北还给你写信，这种人我是瞧不上的，你自己可得小心些。”说起宁成嗣老太太可是一点儿不客气，当年秦业跟宁碧云和离，宁成嗣可是个极难缠，极有心计的，有他在宁碧云和秦业和离，秦家这头可是一点儿好处没捞到。

    若不是宁碧云非要和离，以宁成嗣的头脑，宁碧云不肯和离，秦业和宁碧云还不一定能和离成功，因为这事儿，秦家老太太刘氏对宁成嗣可是有点儿害怕又恨得牙痒痒。

    秦业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老太太和宁成嗣之间的旧怨，做官的人，怎么说话都是一种艺术，这会子秦业只笑道：“这事儿吧，我也觉得不大可能，您说咱们的萱儿都过世这么多年了，就算还活着找找的机会也是十分渺茫，这会子忽然冒出来我也不信。”

    无论多大的官儿，察言观色已经变成了一种本领，秦业偷窥了一下母亲的神色，见她颇为满意的样子，当下又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秦业适时地把话头儿调转了过来，果然看见秦家的老太太和卫氏两人都收了微笑，颇为严肃的看着他，会说话的人话不一定多，但是总是能轻轻松松的让人围着他的思路转，秦业一句话就把卫氏和刘氏牵住了。

    秦业笑道：“我其实早就已经得了信儿，一直没有动作，因为我也不相信死人能变成活的，不过为了小心起见我还是派底下人去查了查，这里头确实有些蹊跷。”

    老太太连忙问里头的事儿，秦业皱了皱眉头道：“当年孩子失踪的时候，海州城里还有个跟咱们萱儿差不多大的孩子失踪了，这个孩子是被人送到拐子那里的，后来那个拐子带着这个孩子逃到了别处，这个孩子被宁家姑太太找到，身上的胎记和rou痣跟咱们萱儿的一模一样。”

    “这也许是巧合。”秦家的老太太刘氏笑道：“你看我耳朵边儿一颗痣，你媳妇儿耳朵上也有。”

    秦业这会子不急着反驳老太太，只笑道：“我也觉得宁家的姑太太认亲草率了些……”

    秦家老太太又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不过秦业有转了个弯儿：“不过到底儿是母女，母女连心，别人或许认不出，兴许宁家姑太太能认出来，万一就是咱们家的萱儿呢！哪怕这孩子九成不是咱们家的小姐，只要有一成是咱们也得查清楚弄明白，我看母亲是个明白人，既不想糊弄别人，也不想被人糊弄，这事儿只好查清楚了。”

    秦业这一番话一说出来，秦家的老太太就知道这事儿应该就这么定下来了，不过老太太到底儿也是个精明的，这会子也顺着儿子的话头儿笑道：“我看也是，你忙，我是孩子的祖母，这事儿我派得力的去查就是了。”

    一旁的卫氏也赶忙说道：“是啊！爷们儿cao心外头的事儿便罢了，内宅的事儿不敢劳烦老太太，我看就交给我吧！我派人去查。”卫氏颇为贴心实则给秦业将了一军：“您要是不让我来，我这个管事儿的大太太可就变成吃闲饭的了。”说着抿嘴一笑。

    这是在说你不让我办是不给我面子。

    秦家的老太太刘氏颇为满意卫氏这种反应速度，这事儿不交给她们办还好，交给她们办……办成什么样，她们说了算。

    秦业这会子笑道：“不是不肯让夫人办而是我明天就得动身去西南，朝廷有密令让我带给定国大将军，我顺道儿就可以去见正主儿，把这事儿给查清楚，到不需要夫人多此一举、”说完秦业笑道：“我不在家的这些日子，还劳烦夫人多多cao心家里的事儿，屋里的事儿料理好了才是正经儿。”

    这话表面上是体恤实则是不让卫氏插手。

    卫氏有心要反对，不过在秦业跟前儿她没这个脸面反对，这会子只好递眼色给秦家老太太。

    秦家老太太这会子只好笑道：“跟我们这些内宅妇人比起来，你办事儿我是放心的，只是怕你一人兼顾两件事儿太过cao劳，我派几个得力的跟你一块儿去吧！”

    秦业笑道：“我知道母亲体恤我，只是我出去办公不在你跟前儿尽孝反而累得母亲替我cao劳我内心过意不去，还是让儿子自己来，您在家好好儿修养，母亲康健高寿就是我的福气了。”

    最后老太太到底儿没有说过秦业，只好作罢。

    卫氏从老太太那儿一出来就回了自己那儿：“薇儿呢？”

    “小姐正在练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