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他们很像

    “看到了吗，肯尼？？我说过这个菜鸟比我们谁想象得都要神奇。”演播室中的巴克利得意洋洋向着自己搭档挑眉毛，刚刚男孩儿凭借三次罚球逆转绝杀时这个胖子的吼叫声险些让他那些戴着耳机的同事永久性失聪，“你应该相信巴克利爵士的感觉，它的性价比和乐透奖一样让人兴奋。”

    “好吧，查尔斯，我承认你的直觉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迟钝了。”史密斯对于巴克利永远都要带着自夸的言辞早就免疫了，“我更感兴趣的是你之前说的那句话，你不是说艾迪生很像一个你认为值得下注的人吗？？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了吗？？”

    “说真的，我也很在意这个。”史蒂夫.科尔显然对此也颇感兴趣，赶忙紧跟着问道，“神猪先生到底从菜鸟的身上看到了谁的影子？？难道是迈克尔？？”

    “新秀赛季的迈克尔能够场均拿下28 6 6的数据，在我看来这之后没有人能够在处子赛季起到他那样的作用了，哪怕是新秀赛季的勒布朗也不行。”凯文.哈兰不认为艾迪生能够达到篮球之神的高度，“会不会是D.wade，他当初也是从替补席上站出来把球队带向了胜利。”

    “说不定就是查尔斯自己……”雷吉.米勒终于露出了他在球员时期的那种带着刻薄的痞气，“我们都忽视了神猪先生长久以来的自信与盲目。”

    “不，都不是。”巴克利摇晃着自己硕大的头颅，故意压低他以往显得有些浮夸的语气，“这个人或许你们难以想到，但其实距离他离开这个联盟的时间并不长。”

    **的解说员全都被吸引了过来，甚至连电视机前的观众一时间也忘记可以转换频道了：“说说看，查尔斯，说说看。究竟是谁能给你这么深的印象？？”

    “罗伊，先生们，布兰顿.罗伊，我想到的人是他。”巴克利说出了一个名字，一个如同昙花般绽放却又迅速凋落的名字，“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在艾迪生的身上看到了布兰顿的影子。”

    **的几名同事一时有些沉默，布兰顿.罗伊，这的确是一个能够勾起很多回忆的名字。也是一个包含着辉煌与痛苦的名字。

    在未被伤病毁掉之前，布兰顿.罗伊是被尊称为能够继承得分后卫光荣的‘黄曼巴’，是个从第一场比赛就被视为领袖的天赋者。

    可如今的布兰顿.罗伊却是个被伤病折磨得不得不告别联盟，在最最辉煌的年龄就被迫宣告结束的可怜人。‘玻璃人’、‘膝伤专家’……媒体在他退役的一刻还在用尖酸刻薄的话语讽刺他的脆弱，讽刺他的经历。

    罗伊的经历是一段讲给勇者和领袖的故事，但同样也是一段让人不禁惋惜的悲歌。

    有哪个人能够像他一样在新秀赛季就让主教练放心地把战术核心交给他，有哪个人能够像他一样在NBA的第一场比赛中就如同一个浸染了十多年的老将一般成熟从容，什么样的挑衅与垃圾话都不会让他失去理智，都不会让他在场上忘记自己的职责。

    又有哪个人能够像他一样，在因为伤病不得已退役时，在被媒体铺天盖地嘲讽时，依旧保持着冷静和沉默，依旧微笑着对全世界说出一句：

    “感谢NBA，感谢我的人生。”

    “和我当年第一次看到布兰顿的比赛时一样，”巴克利看到几个同事都接不上话，便继续自己的说辞，“即使从历届新秀的平行线上来看，艾迪生的身体素质也算不上是最好的，跳得不是最高的，力量不是最大的，甚至他的技术也不是我见过最细腻的。

    “但他只要上场，就会是最具有杀伤力的那一个。那种让人禁不住有些恐惧的成熟，那种不被任何事端影响的冷静……这就是我在艾迪生的身上看到的东西。同样是菜鸟，我只在布兰顿那里发现过，仅仅一个！！联盟里的其他人都做不到这一点，哪怕是刚刚进入联盟的迈克尔也不行！！”

    肯尼.史密斯不动声色地挑挑眉毛，他看得出来自己这个老搭档又开始习惯性地激动了，他的这番话被媒体捕捉住，说不定又会出现怎样耸人听闻的‘经典’话题。

    “成熟的布兰顿可不会放开盯防目标去抢断，查尔斯。”史密斯尽可能地想要转移话题，“他排斥这种赌博性的抢断。”

    “哦，那只会让我更欣赏这个黄皮肤的菜鸟！！”巴克利无所谓地耸耸肩膀，“这说明在全然的冷静之下他还有着一颗阴险的心，肯尼我相信你看得出来这个菜鸟的抢断不是漫无目的的。这个家伙可不像是表面上那么明朗，看看他在完成绝杀之前都做了什么？？他狠狠捅了贾马尔的腰，而且还是那么隐蔽地捅了一下！！如果不是借助全景摄像机的画面我几乎都看不到这一幕！！

    “看到了吗，肯尼？？这个样子的家伙简直不能被称作菜鸟，他的阴险是我在众多新秀的身上所看不到的。

    “那孩子就是一头狼……一头渴求猎物而又无比狡猾的狼……”

    ***

    偌大的球场还沉浸在被逆转的惊愕之中，洛杉矶的子嗣们似乎难以从失掉这么一场主场胜利的失落中走出来。

    之前轰鸣般的嘘声已经变为了议论纷纷的凌乱和嘈杂，像是嗡动起来的发动机，一阵一阵，让人为之不禁滑稽。

    “我想你已经很清楚这里是个怎样的地方了，不是吗？？”穿着西装的巴特勒笑着走过来，和脸上还淌着细密汗液的艾迪生击了一掌。

    男孩儿的表情和颜悦色，丝毫没有了比赛中的麻木和冷漠，他想起了之前那个在发展联盟自己已经忘记了名字的家伙告诉他的话：

    “赢了就是天堂，输了就是地狱。”

    “说得不错，小子，不过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在地狱里生活的滋味……”巴特勒耸耸肩膀，“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其实那也不是无法忍受。”

    艾迪生点点头，嘴角的笑意渲染得愈加鲜明：“希望如此。”

    超新星把臂膀搭在男孩儿的肩上，两个人说笑着向球员通道走去。不过这时候一个不算浑厚的声音却叫住了男孩儿的脚步。

    “Hey，man，你叫什么名字？？”有着巧克力肤色的保罗走到了两个人的身旁，和巴特勒简单地打了声招呼，便把注意力放到了艾迪生身上。

    “我吗？？”男孩儿显得有些惊讶，他已经没有了赛场上那种对什么都毫无波动的麻木，显然他没想到洛杉矶的‘船长’会主动和自己攀谈，“艾迪生，叫我艾迪生就好。”

    “不错的名字，艾迪生。”保罗笑了笑，“你是想说你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吗？？”

    “不，我的意思是早晚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一个巨人，让其他人来仰视我的肩膀。”男孩儿也在笑，话语既不过于傲慢，也不显得谦卑。

    “那真是让人期待的一天，小子，你今天打得很棒。”CP3的拳头在艾迪生的肩膀上轻轻锤了一下，也不待对方的回答，便扭头走回去和自己的队友会和。

    “别想太多，艾迪，那家伙只不过是在失落和友好之间难以抉择罢了。”巴特勒看了看男孩儿茫然的表情，带着宽慰的语气把他拽回清醒。

    “你说得对，吉米。”艾迪生挠了挠自己的鬓角短发，转身走向球员通道，“换做我或许会表现得更直接。”

    “有道理，菜鸟。不过你最好还是加快速度，不然让你后悔的事情就会发生了。”巴特勒突然在艾迪生身后推着他加快了速度。

    “什么事情？？”

    “呃，你知道这里是NBA而不是发展联盟，每场比赛过后都会有三位数的记者等着得到第一手的新鲜信息。”这个强壮的小前锋突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而且你知道，并不是每一个记者都有耐心等到新闻发布会开始……如果你不想自己赤身裸体的照片登上明天洛杉矶报刊的头条，那还是尽快去洗澡的好。”

    “该死的！！这种事情你怎么之前为什么没有告诉我？？！！”男孩儿用自己嘶哑的喉音怒吼一声，随即不顾一切地冲向客队更衣室。

    ***

    12投8中，中距离投篮7投5中，三分球1投0中，6次罚球全部命中。上场不满20分钟，砍下23分5次助攻2次抢断以及2个篮板，这样的成绩单即使放到成名球员身上也已经足够优秀。

    艾迪生的得分仅次于全队出手次数最高的鲁尔.邓，首发小前锋今晚得到了27分，可是他的命中率和球场效率值要远逊于东方男孩儿。

    可惜艾迪生还是没有被带到赛后发布会现场，锡伯杜现在对于这个菜鸟的态度充满了谨慎和保护，他不想让男孩儿过早地面对那些择人而噬的新闻记者，尤其是在他还未满19岁的年龄阶段下。

    不过那些赛后专门向着更衣室里冲的记者他就没有办法拦住了，即使是保护锡伯杜也不可能将艾迪生与新闻记者们完全隔离。这个孩子总是要学着和媒体打交道的，如果他的竞技水准能够以今天为起点不断提高的话。

    庆幸于巴特勒之前的忠告，艾迪生急急忙忙冲了澡，在那帮记者冲进更衣室时男孩儿已经穿好休闲装坐在那里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了。

    这让一众等着看热闹的老鸟们大为失望。

    无怪乎这些体育界的‘无冕之王们’今天如同吃了兴奋剂一样狂热，只能说在这样一场**全美直播的东西大战中出现了太多让人想不到的事情。

    一个黄皮肤，用看起来瘦弱的身躯，从替补席上站起来，将大比分落后的球队拉回正轨，并用一次堪称狡猾的造犯规绝杀了对手。

    这不禁让全美的媒体想起了两个赛季之前在纽约城崛起的‘林疯狂’，那段在全美掀起华人旋风的日子。

    而且如今这个从芝加哥替补席上站出来的菜鸟是个真真正正的一年级生，未满19岁的年龄，非选秀进入NBA，即使在西方人看来也足够清秀的脸庞，以及那比闪电还要迅猛的冲刺速度……

    这些都是让媒体们垂涎无比的噱头，而噱头则意味着巨大的商业价值。

    既然如此全美的新闻媒体哪里还忍得住，谁都想得到这个黄皮肤菜鸟的第一手采访资料，这也造成了今天斯台普斯的客队更衣室气氛异常火热。

    “嗨！！我爱你，艾迪生！！！”巴特勒唯恐天下不乱的吼叫让更衣室里更加缭乱起来，队友们的大笑与口哨和记者们错综复杂的急声提问让男孩儿大脑发胀，最后干脆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勒住了巴特勒的脖子，恶声恶气打算教训一下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

    ***

    球队回到酒店时已经是傍晚8点左右，艾迪生的父母都忙于工作不在家，男孩儿也就打消了回家的念头。

    “Comeon，boy！！！这里不是你的主场吗？？！！”化身夜生活潮男的巴特勒对着房间里的艾迪生诱惑道，“难道你不打算体味一番洛杉矶夜晚的味道？？”

    “吉米，你这个色鬼，难道那该死的肩伤还不能阻止你去品尝洛杉矶姑娘们的味道吗？？”艾迪生对于这些黑人热衷的夜店文化难以理解，斜着眼睛调侃。

    公牛队最多在酒店停留几个小时，而后他们将乘坐今夜12点的专机飞往盐湖城，准备这次背靠背客场之旅的第二场比赛。

    没想到这几个小时的时间巴特勒都不打算放过，而且还打算将生理尚还纯洁的艾迪生也引诱过来。

    “嗡……”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互相僵持，男孩儿走过去拿起了桌台上自己的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来电显示。

    艾迪生的嘴角不由得缓缓翘起，抬眼扫了一下巴特勒。

    “这下子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和你一起欣赏洛杉矶之夜了，吉米。”男孩儿笑嘻嘻地耸耸肩膀，“我女朋友打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