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
雷宁看着沉寂的基地，几个小时前，他们听从白军的安排守护着的这个地方被人闯入，那个被白军视为最后的底牌的女孩也被人接走了。他们刚刚收到消息，李奥带领的队伍已经溃败了，李奥和白军不知去向，生死不明，他们的命运也走到了尽头，究竟该何去何从，已经到了不得不做出抉择的地步。从遇到肖晨他们开始，高志新就一直坐立不安，他有预感今晚将决定他们最终的命运。 “天快亮了。”雷宁突然说了一句，高志新从遐想中回过神来。 “是的，天就要亮了。” “是时候做个决定了，老高。”雷宁转过头，一脸的严肃，“依我看，白军他们大势已去，我们该考虑一下我们的未来了。” “我们还有选择吗？”高志新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力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还有退路可走吗？” “现在还不算晚。我们还有选择！只要我们有决心！” “你打算怎么做？”高志新看向雷宁。 “闫启昕他们也在这个基地里，如果能找到他们，或许事情还会有转机！” “你觉得他们还能接受我们？”高志新略带期待地反问了一句，随后又泻了气，“我们做的这些事，他们能接受吗？他们和肖晨走的那么近，刚才你也看见了，现在的肖晨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我们没出路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雷宁激动地握紧了拳头，还想要说什么，一串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他们顺着脚步声望去，顿时定在了那里。 白军踉跄着从外面走来，他的手里提着一把冲锋枪，身上的衣服溅满斑斑点点的血迹，头发零乱，脸上的表情近乎疯狂，完全没有了以往的那种风度，他一步步向他们靠近，那副失魂的样子让高志新不由地后退了几步。 “人呢？她在哪里？”白军直截了当地逼问，不给高志新他们喘息的机会。 “那个……你听我解释，刚才……” “我他妈的问你人呢！人在哪里！？”白军突然大声吼道，手里的枪对准了他们。 雷宁首先镇定了下来，冷静地答道：“有人把她救走了，我们没能阻止他们。” “你说什么？你他妈的在说什么？”白军转向雷宁，把枪口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白军，你冷静点！”高志新连忙抓住了他的枪，“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在追究责任也没办法。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李奥人呢？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听了他的话，白军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让人心生寒意。 “我们完了，什么都完了！都结束了！”白军喃喃自语，失神地坐在凳子上。 雷宁和高志新对视了一眼，心急如焚。高志新试探地问道：“既然这样，我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我和闫启昕有些交情，我想他们应该能接受……” “不，我们还有机会！”白军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突然打断了高志新的话，“我们还有机会！我们还没输！谁也别想让我认输！马上叫几个人，我还有最后的底牌！” 听完白军的计划，两个人全都脸色惨白。他已经疯了！要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这句话正好印证了白军现在的状态。他已经走在了灭亡的边缘，却妄想带更多的人殉葬！ “不要再说了！”雷宁突然大声喝道，房间里因为他的断喝而突然安静下来，“你已经完了，别再痴心妄想了！我再也不要听你鬼扯了，我早受够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老高，我们走！” 高志新被雷宁的一声断喝给叫清醒了，回想这些天浑浑噩噩的日子，真的好像中邪了一般。他看了一眼弯着腰站在房间中心表情扭曲眼神疯狂的白军，明白这个人已经没救了，他叹了一口气，追着雷宁而去。 听完雷宁的话，白军停在了原地，像是在回味他的话似的，雷宁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口，就在这时，白军的手突然动了，枪管指向门口的方向，子弹伴随着火光射出，高志新感觉脸上一热，一股热血溅在了他的脸上，眼睛里。 随着雷宁的身体慢慢倒下，白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谢谢你提醒了我，是时候完成最后的盛宴了！” ※※※※※※※※ 凌晨时分，方舟基地的东北角燃起了冲天的火光，滚滚的浓烟盘旋而上，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让宁静的清晨带上了恐怖的味道。 肖晨被嘈杂的声音吵醒，翻身下了床。已经有不少人对着火光的方向张望，肖晨三步并成两步冲了过去，抢过了别人手中的望远镜。 同伴们也纷纷赶来，人群中有人感叹道：“天哪，所有的发电机全部被烧毁了！这个基地算是完了，彻底完了！” 刚刚才清醒过来的同伴们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个风雨飘摇的基地，终于走到了尽头。 肖晨突然全身震动了一下，天乐他们还没来得及问他什么事，肖晨已经朝外面飞奔了出去。 “肖晨，你去哪？你等等！”同伴们的声音远远地从后面飘来。 肖晨飞身上了一辆车，猛踩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径直向火光的方向冲去。快要到事发地点的时候，那里闪出一辆车，朝着大门逃逸，肖晨急忙打过方向盘向那辆车追去。 两辆车子全都开足了马力在路上狂奔，肖晨紧咬牙齿，车子剧烈地震动，轮胎发出一阵阵青烟，眼看两车的距离越来越近，前面的车子发现了在后面狂追的肖晨，也是拼命加快速度，两车像两道闪电不顾一切地往前开。 第一辆车的轮胎轧到了一块石头，车身跳了一下，在路中间划起S形，肖晨猛地加速，撞在车尾上，前车打着转滑向了路边，撞在路牙上，翻滚着摔了出去，飞出十几米远，最后底朝天倒在了那里。 肖晨跳下车向前车冲去，三两下拉开车门，将驾驶室的人拖了出来。白军的头上和嘴里都在往外冒血，双眼翻白，胸口剧烈地起伏，肖晨将他摔在地上，嘶哑着声音叫道：“石佛在哪里，快说！告诉我！” 白军的嘴巴动了动，却只吐出几口血水，肖晨急得又拉起他的衣领，冲着白军的脸叫道：“妈的，回答我！混蛋，快说！”到最后声音抑制不住地变了声调。 白军终于看清了肖晨的脸，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头往边上一偏，失动了动静。 肖晨僵住了，拼命地摇动白军的尸体，却再也得不到任何的反应。 肖晨抬头望着天，心中的愤懑无处宣泄，脑子里一阵阵抽痛，仿佛要裂开一般。 车子里突然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嗽声，肖晨回头望去，车上的几个人中间还有一个人正在挣扎着想要爬出来，肖晨认出了那人居然是高志新，高志新也认出了他，出声叫道：“肖晨，我知道他在哪里……” ※※※※※※※※ 基地的火还没有扑灭，一支车队冲开丧尸群开进基地。车子直接在主馆门前停下，几分钟后，主馆开始忙碌起来。 回到基地的肖晨第一时间收到了队友的汇报，他快步走到医务室前面，季臣他们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看到大家都没事，肖晨这些天来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他首先问道：“雯菁怎么样了？” “天乐和田医生正在帮他治疗，好像是伤口感染，加上有些营养不良，需要好好休养。” 肖晨嗯了一声，又问：“周婉芬和李万呢？他们没一起来？” 闫启昕的表情一黯：“芬姐状态不好留在了船厂，李万他……” 肖晨拍了拍他的肩阻止他说下去。 “肖晨，我们这次回来，有很重要的事和你商量。”鲨鱼知道刻不容缓，所以趁现在提了出来。 肖晨打起精神，听鲨鱼等人说明了这些天发生的事，包括殷实和船厂的来龙去脉，他和李奥之间的争斗，李奥的死，那几个佣兵的消息和他们透露的病毒的信息，以及殷实作为交换的条件，最后的一条是最关键的，这关系到很多人的命运。 听完这些，肖晨沉思了一会，然后轻声说道：“温蒂的事我可以解决，去把沈灵叫来吧，另外通知一下张闰山，他有权知道这些事。” 主馆的会议室里坐齐了所有相关的人，听完报告后，张闰山的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基地刚刚受到严重的损失，加上得知了病毒的真相，基地想要再维持下去是不可能的了，在这一时刻，似乎每个人都面临一次关乎生死的抉择，每个人都心情沉重。 “张队长，情况就是这样，现在大家都聚在一起，没有什么好掩饰的，该怎么走我想大家都有决定了。张队，这里已经不适合再住下去了，所以我建议你先做选择。我想殷实应该会有分寸，所以你不需要有太多顾虑。” 张闰山默默抽完最后一口烟，这才抬头看向大家：“谢谢你们告诉我所有的情况，我也没有信心再将这个基地维持下去。说实话，我也不清楚该怎么走，这个责任太重了。” 顿了顿后，他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我很肯定，我不会跟殷实走。” “你要慎重考虑。”肖晨提醒道。 张闰山摆了摆手：“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不是感情用事。我想清楚了，对于那条出路，我不抱信心。我无法预见出海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生活等着我们，相比起来，我更相信陆地上的生活。我知道不能逞强，所以我决定继续往北走。” “往北？” “是的。”张闰山露出坚定的神情，“我听你讲过救世军的故事，既然他们的总部在北方，而且有强大的背景，我想他们不会就这样消失的，我想去找他们，虽然希望渺茫，但至少也是个希望。” 没有人出声，现在看来，这对张闰山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既然他已经做了决定，那么其他人除了祝福也没其他可说。 肖晨又望向沈灵：“你呢？” 沈灵平静地答道：“我会带着温蒂去见殷实，这是你们的约定，所以没别的可说。” 这原本是闫启昕他们最担心的事，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解决了，那么殷实应该会实现他的承诺。 “启昕，你怎么说？” “我？”闫启昕犹豫了一下，回道，“我们已经说好了，所以会陪沈灵一起回去。只是现在雯菁的情况不太妙，我怕她受不了路上的颠簸。” “我倒有另一个建议。”准心突然插话道。他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人，最后目光落在肖晨身上，“肖晨，本来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不过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我们从基地出来的时候，其实还有一项任务。李安娜博士的研究有了一定的成果，但是需要有人配合他的研究，她需要一批长期和丧尸接触的幸存者作为实验的对象，所以希望我们能够带你们回去，你们是最合适的人选。” 此话一出，现场出现了议论声，准心早有预料，接着解释道：“当然这是完全出于自愿的，也就是说，这是她的一个请求，而不是要求。我们等这事完结之后，准备回基地去，雯菁现在需要稳定的治疗，刚好我们可以带她回去。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会说服他们，让你们全部住进基地，这点我们几个可以向你保证。” 鲨鱼和季臣同时点头，刘国能一直在基地里和他们斡旋，实在不行，他们强制带人回去，到时有什么责任大家一起杠。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肖晨身上，肖晨双手交叉放在面前，低头沉思，却迟迟没有说话，现场安静得有些反常。就在大家猜测肖晨的决定的时候，门开了，天乐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 大致了解了情况后，天乐朝向肖晨说道：“肖晨，雯菁的情况基本稳定了，但还不是很乐观，她现在需要人照顾。所以，我自己做了个决定，我想带她去军事基地，那里的医疗条件比较完善。而且，我相信鲨鱼他们，我想我们选择去那里会更合适。” “不，我不去。”肖晨突然表态，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替我谢谢李博士的关心，但是我不愿接受那样的生活。”肖晨转向季臣他们，“有愿意跟你们走的，希望你们好好照顾他们，剩下的人我会带走。” 没想到到最后居然要分离，天乐失神地看着肖晨，其实队员们都清楚肖晨还有一个没有说出口的理由，没找到石佛之前，他决不会放弃。 之后会议的重点转到了如何安全撤离上面。受伤的高志新、赫伯和天乐一起跟季臣等人回军事基地，杜芯回到闫启昕他们身边，小猫跟着肖晨。想到即将来临的分别，大家都一一道别。天乐含着泪和昔日的队友们一一拥抱，小猫嘱咐他要好好照顾雯菁，和肖晨道别的时候，天乐说了声保重，然后便泣不成声。 肖晨他们一起去看了雯菁，雯菁情况已经稳定了，脸色还有些苍白，看着大伙哭丧着脸，雯菁很难得地露出一个豁达的笑容，说以后会去找他们，一句话把很多人的眼泪都说了出来。田晴医生决定和肖晨他们一起走，没了天乐，她将作为大家的医疗保障。天乐偷偷找到季臣，让他们帮忙找小滨，希望出发前能将他带回来。 热闹之后归于沉寂，在离愁别绪下，大家都忙着整理东西来缓解心里的伤痛。小猫默默整理着他和肖晨的东西，肖晨从后面抱住了她。 “你怪我这样决定吗？”肖晨问。 小猫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呢！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你所有的决定，都是我的决定。没有什么能够把我们分开！” 肖晨加大了手臂的力度，将小猫紧紧拥在怀里：“我一辈子都会记住这句话的……谢谢你，小猫……” 回应他的是小猫guntang的唇。 离殷实五天的约定还有三天，他们决定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再赶路。 第二天一早，大家早早地准备好出发。小猫从朦胧中醒来，发现身边已经空了。她以为肖晨起得早，可是问起来却没有人见过他，小猫失神地坐倒在地上。 =========================== 尾声 “我们已经找遍了，小猫，真的很抱歉！”闫启昕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好不容易说出口。 小猫没有说什么，仍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周婉芬向启昕打了个手势，让他走开，然后走到小猫身旁：“别太担心了。他那个人你还不清楚，什么事都往身上扛。你放心吧，肖晨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他一定会回来的。” “我知道，所以我在等。” 看着这个年轻的痴情女孩，周婉芬叹了一口气：“有时真羡慕你们，要么不爱，爱起来死去活来的，如果我是肖晨，绝对不会让你这样担心，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真让人心疼！” 小猫露出凄婉的神情，失神地问道：“芬姐，你说他会没事吧？” “放心吧，你的男人你还不了解吗？这点小事难不倒他，我对他有信心！” 已经是第六天了，所有的物质都已经搬上了船，殷实一脸严峻地站在船头，沈灵带着最后一批搜索人员出发已经半天了，如果再没有消息，他们不得不选择离开。 下午时分，沈灵他们回到船厂，没有带回任何消息。殷实终于做出了决定。 船员们都已经到位，所有人都上了船，小猫扑到船尾，双眼望着那片陆地，所有的期盼都化成了虔诚的祈祷，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快看！好像有人！”闫启昕的叫声如果惊雷，将人群炸开了，大家全都围了过来。在地平线的尽头，两个人相互掺扶着，一步步艰难地向这边走来，当看清后，人们全都疯了似地跳下船，拼命向他们跑去。 “我就说吧，这些王八蛋不会丢下我们的！他们跑这么快干吗？我们欠他们很多钱吗？” 石佛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胸口用布条草草地包裹着，血迹已经发黑，两只脚像踩着棉花似地使不上力，身体的重量靠在肖晨身上，有气无力地打趣道。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推下去？”使出全身力气拖着石佛往前挪的肖晨咬牙切齿地骂道。 “妈的，别以为我现在治不了你……就可以嚣张……” 人群已经围了上来，将他们俩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他们已经听不清了，肖晨倒了下去，双眼看到了头顶上那片蔚蓝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