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经专家证实,近日在G省爆发的流感是热带流感,由近期从几内亚回国的旅行团带入镜内,该旅行团一行53人已经被隔离并接受治疗。警方呼吁市民如有出现咳嗽、发烧、胸闷等症状,请及时到附近医院就症。请广大市民不要恐慌,不要散布和听信谣言,积极配合当地ZF做好调查和治疗工作……” 肖晨靠在候车室的坐椅上,迷迷糊糊地打着瞌睡,胳膊被人撞了一下,他睁开眼看见坐在边上的戴着黑边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在拨弄手机,年纪在四十岁上下,脸又瘦又黄,显得颧骨很突出,身上穿着普普通通的西装,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 肖晨在等回南城的火车,他看了看时间,发车时间已经过了,车站大屏幕上显示着一排红红的“晚点”,加上嘈杂的人群和没完没了的新闻,让肖晨一阵烦躁。 中年男子拨了几通电话,恼火地放下手机骂道:“什么破信号!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打不通!”见肖晨看着他,搭话道:“你说这车怎么回事?都晚点一个多小时了!手机手机打不通,真是够倒霉的。你也是搭这班车吧?你去哪?” “南城。”肖晨回答。 “你也去南城?对了,你给你的亲戚朋友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打通?” 肖晨犹豫了一下,拿起电话。 两天前肖晨接到过他爸的来电,当时信号很差,他爸在电话里说了几句,他没听清楚,也没在意。手机里响起机械的声音: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他望了中年男子一眼,摇了摇头,后者一脸焦虑。 “似乎整个南城的通讯都瘫痪了,不会出什么大事了吧!?”中年男子不安地站了起来。 一趟列车徐徐停在站台,车门开了,乘客们发了疯似地往外面跑,不少人捂着嘴,边跑边咳嗽,与此同时,候车室门外突然涌进来一群全副武装的特警,为后面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开路往列车跑去,候车室里等车的乘客被这情景吓到了,纷纷让开路,所有人都站起身子往里面张望。 列车上陆续抬下来几十个人,在担架上咳嗽着挣扎着,胸口剧烈起伏,有的已经开始抽搐。病情严重的人直接被抬上了救护车,剩下的人被带到休息区,特警们清出一片空地,做了个简单的隔离区,让医护人员原地救治,同时用扩音器向候车的乘客喊话,要他们全部留在原地,接受护士检查。 人群开始sao动起来想往外走,却被特警拦住了,有性急的开始大叫大嚷,谁也弄不明白是什么回事,肖晨身边的中年男子挤到人群前面向特警问话,被生硬地推了回来。 等场面稳定下来,已经接近晚上6点。隔离区内的病人们正在输液,有几个已经休克,医生们来回忙碌着。特警守着各个出入口,滞留的乘客们一边愤愤不平,一边接受着护士的抽血和体温检查。 中年男子手里举着两碗泡好的泡面,挤过人群在肖晨身边坐下。 “兄弟,你说这算怎么回事,车也不开,人也不让我们走!我赶着回家看我女儿,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自己开车,现在差不多都到了!你是学生吧?回家过暑假?” “我刚毕业,回家……有急事。” 中年男子见肖晨兴致不高,不再多问,发了一通牢sao后开始闭目养神。 肖晨靠在座位上昏昏沉沉地睡去,朦胧中有人把他叫醒,不出所料,还是那个唠叨的中年男人。 “兄弟,出事了!” 肖晨眉头一皱,心想这人怎么回事,口没遮拦,胆小怕事还特啰嗦,他有些恼火地坐直身子,刚要发作,中年男凑到他耳边说:我们一起逃吧! 肖晨对这个乌鸦嘴的男人有些厌恶,可接下来的话让他一下子清醒了:“我听到了枪声!” “你说什么?” “枪声!”中年人压低了声音,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就在几分钟前,东南方向传来的,虽然很轻,但我确实听到了。不信你看门口的特警,枪响后不久,他们都走了,就留下两三个人。还有那边,”中年人又指了指临时隔离区,“已经死了好几个了!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我已经半年没见我女儿,天知道南城那边出了什么事!我的车就停在公司楼下,公司不远,你如果要回南城,我们可以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你看怎么样?” 肖晨四处看了一下,果然原来守着的特警都不见了,只剩大门口的两个,隔离区传来沉闷的**声。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9点,从早上到现在已经待在车站快10个小时了,肖晨看了看四周昏睡的人们,有些犹豫地说:“现在这么晚了……” 就在这时,隔离区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个满脸鲜血的护士从里面跑出来,右边脸颊被咬掉了一块,露出一边白白的牙齿,血溅得到处都是。紧接着隔离区像是爆开了锅,医生和护士们连滚带爬地往外跑,而他们身后,那些死去的病人竟然从病床上爬了起来,拖着脚步缓缓地往外走,跑在最后的一个胖医生两腿发软,不小心扑倒在一具尸体上,两腿叉开很不雅地压在尸体的头部,随即一声惨叫,胖医生捂着档部滚落下来,鲜血从白大褂的正中间喷出,紧随而上的活死人将他层层压住,胖医生叫声越来越弱,到最后只剩下了哼哼声,像是压在喉咙底的冷笑,配上丧尸们牙齿咀嚼皮rou的声音,说不出的诡异和恐怖。
一位刚上完厕所回来的中年妇女路过隔离区,刚好看到胖医生被扯出来流了一地的肠子,她呆了两秒,然后喊出了三个很应景的字:杀人啦~~~~~~!!! 被吓傻的乘客们当然知道这不是杀人这么简单,反应最快的已经往门口冲去,还没反应过来的和刚刚睡醒的乘客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下意识地跟着人群往门口涌,而那些仍在睡梦中的人则成了绊脚石,几百上千只脚从他们身上踩过,有些还没来得及醒来就再也醒不来了。小孩子们坐在位置上只知道哭,大厅里夹杂着哭喊声,惊叫声,惨叫声,低吼声,呼唤声,呕吐声乱成一团。 为了便于隔离,特警将门锁住了一半,只留了一个小门,当人群冲出来时,门外守着的两名特警连忙过来开门,刚掏出钥匙就被夺门而出的人流撞倒,滚倒在一边不知所措,来不及逃出的人被挤在大门上动弹不得,大门被推得咚咚直响。 丧尸慢慢追上了人群,越来越多的人被扑倒,空气中弥漫着血的腥臭。 “快走!上二楼!!” 肖晨劈手拉过呆在原地的中年男,拉着他往二楼跑去。 “你……你干吗!我要出去……我……我要出……”还没说完,中年男呕地一声吐了出来,喷了一地。 肖晨死死拉着他的手,连拉带拽拖上二楼,中年男还在剧烈咳嗽着,一阵阵作呕,肖晨迅速环视了一下二楼,向左边的玻璃墙跑去。 “兄弟,等等我!你要去哪里?”中年人追了过来,肖晨径自来到玻璃墙边,这是一面装饰用的玻璃墙,墙外面是一个平台,平台旁边往左延伸出去,像彩虹一样连到地面,做成一个装饰。 中年男喘着气问:“你不会想撞玻璃出去吧?这是钢化玻璃,用锤子也打不碎,我们还是快回去吧,等下……” “闭嘴!!!”肖晨喝道,吓得中年男一个哆嗦,肖晨发怒后的气势一下子把他镇住了。 玻璃墙严严实实的,没有任何破坏的可能,高地三米多高处,有一个开着的小气窗,肖晨四下看了一眼,然后面向玻璃墙开始后退。 中年男又要说话,看见肖晨认真的表情,嘴动了动没出声,肖晨双眼紧盯着气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加速,快到玻璃墙时,他突然往右一跳,右脚在侧墙上用力一蹬,借力后身体往左上一窜,双手挂住了气窗! 中年男瞪大双眼,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肖晨一手抓着窗沿,往下探出半个身子叫道:快!跳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