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静心
卫国一战之后，贺祥踏入魂帝的意志试炼空间。卫国再度恢复往日宁静，繁华街角边，欢快童谣依旧，只是昏暗不见曙光的地牢里，依旧荡着地狱般的恐怖。 周复依旧执掌卫国，不因贺祥的出现而改变。可因为伶舟问并未与周复妥协，这让周复压力倍增。如周复所说，伶舟翔就是一头猪，在与大姜的交涉中屡屡出现纰漏，大姜的开始注意卫国的举动。也因此，周复低调了许多，卫国恍若真的归于宁静。 一月之后，柳剑横带着伶舟翩然到了大黎风尘谷。这当然逃不过刘俊的视线，因此大黎出现了不小风波。可终究，无人能留下柳剑横。 只是，柳剑横终归是不敢直面风俢子。在风尘谷外放出伶舟翩然后，便转身而去。他或许不知，也可能知道，一个沧桑老人正对着他的方向怔怔失神。 一年以后，叶思思回了大梁国。由于陆傲天与刘俊的一战，梁国彻底被孤立了起来，不归附于大黎，亦不顺从于窥天或者暗魔，属于一个独立的国度。继而周遭不少强国觊觎梁国，征战连年。即使梁国受窥天庇护，却不会阻止同为强国的其他国家出手。换句话说，只有大黎对梁国起戈，窥天才会干预。也因此，叶霸与张凡二人这段时间疲于奔命。 可叶思思的回来或多或少让二人紧绷的心脏松下一些。只是，叶思思的状态很糟糕。回来之后，就简单说了一声，便闭关去了。甚至连四象诀第四卷的事情，叶思思也未曾对张凡提起过。 “顾念生，陆峰……” 密闭的房间里，叶思思轻声喃喃，绝美的容颜上有了一分迷茫，却渐渐被冰寒所取代。动听话音荡漾着消散了…… 一年，说长不长，于山林间，若初阳般活跃的伐木声间走过。于一间简陋的草屋里，陆峰平凡度过了这一年。 天光升腾，晨昏交织，当天光压下黑暗，新一天的步调开始步入。陆峰伸了伸懒腰，于入定中清醒过来，正对着的枯老大门外，急促扣门之音亦在此时响起。 “年轻人，天亮了。” 那是一个老迈的声音，嘶哑却极为精神，给人以老当益壮的感觉。 “嗯，老伯，马上出来了。” 陆峰欣然一笑，回应门外之人，简单整理了一下显得褶皱的衣衫，推开了门。 曲曲折折的山路蔓延到视野尽头，由于夜间有雨，山路泥泞，行走间溅起不少泥水，将一老一少衣衫玷染，有些脏乱，却又多一分朴实。 在一年以前，陆峰因叶思思的事情，失魂落魄，难以平静。虽说有了不少明悟，却总归无法摒弃心中那纯白身影。因此成了陆峰心头魔障，早已经凝魂巅峰的陆峰却难以迈出那一步，晋级升魂。却是于清晨的伐木之音中清醒过来，陆峰在山林间看到了孤寂的伐木老人。 这是一个很平凡的老者，据他所说，他妻子早已经入土，而儿子不甘于屈居黑山老林之间，很多年前就去城市谋生了。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可老者很精神，每日伐木，捆绑着囤积，到数量足够便会赶着马车去城里贩卖，勉强是自给自足，清苦却充实。 不知是老者思念离去的儿子，还是其他原因，他与陆峰谈得很融洽。且，他洞察力似乎很强，能看出陆峰心烦意乱，受到很大打击。便是欣然留下了陆峰。 陆峰每日跟随老者，于山林间伐木，简单朴实的生活渐渐平复了陆峰的心绪。偶有时日，潜藏在陆峰体内的混沌之气会躁动一阵，却是被魂涯用强悍的灵魂之力压制下去。久而久之，这股混沌之力似乎跟着淡了下去。就这样日复一日走过，陆峰开始习惯于这样的生活。 至于地裂兽，在很早以前便沉入了地底，沉睡去了。经过罪恶平原一行，地裂兽似乎也得到了一些收获，实力有了一分复苏的迹象。用魂涯的话说：罪恶平原的毒性雾霾，激发了它的潜能，它的实力会在很短时间内恢复到曾经的巅峰状态。 这对地裂兽而言当然是天大的喜讯。要知道曾在魔兽山脉，摄魂珠吸取了地裂兽海量的力量，让它从六阶巅峰跌落到六阶初期，这本就是地裂兽心头的一颗刺。这突然的造化让它傻笑了许久，终于选择了沉睡。对魔兽而言，沉睡便是提升实力最好的途径。 哧哧！ 山间伐木之音附和着清晨的鸟鸣，荡出很远很远。陆峰与老者，一老一少，提着已经生出锈迹的斧子，若不知疲倦的农夫，于山间开垦。汗珠至额间渗出，滴滴答答，没入泥泞大地。累了，便坐于树桩上小憩。饿了，便掏出磕在怀里的面饼。平淡朴实，却让人舒心舒适。 太阳慢慢挪移，当骄阳当头，林间升腾起氤氲水汽。透过浓郁枝叶，地面刻画斑斓光点之时，两人亦收获巨大，背着两捆比人还粗的木材，一步一步走在回去的山路上，满载而归。 枯旧的木屋里，老者于灶前烧饭。而陆峰便于柴房打理木材，扎成一捆，放在成就的马车上。继而，给那只不知辛勤多少年的老马马槽里添上新草。 午饭之后，老者于自己屋里午睡休息。而陆峰则会在这时盘膝入定，寻找突破升魂的契机。 晚间，两人坐在屋檐下。有时是繁星满天，有时是乌云闭月，有时还会有绵绵夜雨。这时，老者会给陆峰说一些他以前的故事。他的一生很简单，几乎是不起半分浪花，却让陆峰听得入神。 时间，便是在这日复一日地重复下轻声走过。悄悄然间，陆峰于此处已经度过了两年。 这一天，一直沉默不语的魂涯突然有了动静。他对于陆峰现在的状态极为担忧，终于是忍不住出声了。 “你这样下去，不行的。” 陆峰惊讶，没想到魂涯会出现。不过，他淡淡一笑，轻轻摇头：“两年时间，始终无法摆脱那道纯白身影。可是，这样的生活在我看来，已经是最好的了。我现在，做不了其他事情。至少，在我突破升魂境之前。” 魂涯沉默许久，曾经他自己亦会因为慕容霜雨而迷茫，此时的陆峰比之多少岁月前的自己何曾相似。他轻声一叹：“早在两年以前，我就以为你可以走出阴影，或许是我低估了她在你心里的重要性。可是，你这样下去真的可以突破到升魂境？” 陆峰沉默，不作回答。 “我知道的，不仅仅是叶思思，还有紫月儿。柳铭恨，或者说柳剑横，他告诉你那件事情或许真的是错了。臭小子啊，你要想想，当你停滞不前的时候，有多少人会为你痛心？” 魂涯嘶哑而语：“你的父亲，大黎忠义侯。你的母亲，你的大哥。还有，你的老师，对你寄予无限厚望的的风俢子。你的师兄，贺祥，柳剑横。还有我……与你同行的难兄难弟，相信你的……朋友。” 陆峰神色一凝，双手却是忍不住捏了捏拳。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要知道，即使是那两个女子不在意你，可却有更多的人念想着你啊！” 魂涯忽然大声吼道，几乎撼动陆峰神魂。 “那么，就这样吧。我的……朋友。” 陆峰深吸了口气，轻声回答着，缓缓合上了眼。而魂涯还在焦急地说着什么，可陆峰却也不再回应。 “我的心，终究是静不下来吗？思思，还有……月儿。” 陆峰心里呢喃着，无人听到…… 时间，再度流淌，不知不觉间，又一年走过。在这里，已经度过了三年，距离星辰阁的下一度院试仅有一年多一点的时间了。陆峰，依旧没有半分突破。 这一天，月明星稀，天空爽朗，透着皎白雾色，美丽怡人。 陆峰坐在屋檐边，老者依旧在讲诉着他以前的故事。只是，相比于以前，陆峰有些心不在焉。 “你的心，静不下来。” 老者忽然说道，让陆峰一惊。转而看向老者，面孔依旧显得慈祥，只是，三年里似乎他也跟着苍老了许多。猛然的，陆峰看到了他的眸子，那一瞬，包罗万象，若同无尽星河，隐隐间，一团火光似乎升腾在无尽星河之间，惊人不已。 “你，真的是一个平凡老者。” 陆峰下意识问道，可在看向老者之时，又没有了半分异样。仿若，他就是一个普通老人。 老者没有回答，深深看了陆峰一眼，一声轻叹，便是提着小木凳，回了屋子…… 时间流逝，又一年时间走过。于山林间，陆峰度过了四年。还有不到一年时间，便是星辰阁的下一次院试，亦是陆峰曾约定回去的时间。 这一天，陆峰整理完木材，拍了拍越来越苍老的马背，便是下定决心，要跟老者辞行。如魂涯所言，自己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或许，真的只能选择踏入圣灵殿。那个，早已经被萧晨挖好的深坑。 此时，老者坐在炉灶前，升起了炉火，却并未开始烧饭。就这样静静地对着火光，似在等待陆峰。 当陆峰走来，并未在意老者的怪异，刚想提出离去之事，老者却先开口了。 “你看看这跳跃的炉火，有没有什么感触。” 陆峰皱眉，盯着脸盆大小的炉子，皱了皱眉，没看出半分端倪，便是轻轻摇头。 老者一笑，对着炉子添了一块木材，跳跃的火焰被压制了一分，转而，跳跃出更加旺盛的火花，泛黄老者于陆峰面颊。 “现在呢？看出了什么？” 陆峰沉默良久，猛然地想到了什么，死死盯着越加旺盛的火焰，似有所悟，嘴角有了一分笑意。 “我明白了。” 陆峰对着老者猛然一拜，沉声回答，目光落在老者身上，似乎还想说什么。 老者轻轻摆了摆手，将陆峰刚要说的话推了回去。 “先突破吧，有什么问题，之后再问。” 陆峰点头，便是就地盘膝而坐，一拍空间戒指，大量紫晶倾泻而出，开始冲击升魂境。 两天之后，陆峰再度睁开眼时，他的气息有了惊人的蜕变。他，已然步入了升魂境！